自從冒出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賊,外加一群七師兄後來說是天龍鏢局鏢師的家夥之後,墨峴和七師兄平靜悠閑的江湖生活也就宣告結束了。


    每天裏,少說也要冒出三四波各色人等,剪徑的盜匪,采花的淫?賊,比武的、比美的、找茬的,找事的、竟然還有拉媒說親的,男女老少各色人等,應有盡有。


    對於這些人,一開始墨峴還能冷靜對待。單純看“景”的,完全無視。沒事找事的,點了穴道扔在路上。找麻煩的,一概如那些鏢師一般對待。


    但若這些人不過是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如果這種狀況持續的時間不過是一天兩天……三天也能忍受,四天勉強將就,但若是連續五天,莫說是在床上做運動,便是平時拉拉手親個嘴的時間都不給他,墨峴的忍耐就要到極限了!


    這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原本孤身一人的時候,墨峴也沒什麽與人親近的欲望,但是現在有了七師兄,墨峴甚至覺得整日與七師兄膩在一起才好。


    這第五天一早起來原本還是不錯的,天氣晴朗,溫度不算太熱,也不算太冷,還有微微的春風偶爾拂過,恁的是清爽舒適的一天,也讓墨峴糟糕的心情略微平緩了些。


    七師兄剛獵了一隻兔子,正在他旁邊烤著兔肉,於是墨峴就湊了過去,想摟一摟他的腰,摸一摸他的背。七師兄也幾日沒與他親近,看墨峴湊過來,麵具下的臉雖有些發熱,但卻沒躲。


    墨峴自然是不客氣的將胳膊圈上七師兄柔韌的腰,兩人緊密相貼的瞬間,墨峴便如饜足的大貓一般,眯起了眼,喉嚨裏也如貓兒一般發出咕嚕聲。七師兄別扭的動了動,卻依舊沒躲,於是墨峴摟得更緊了,且還得寸進尺的將額頭抵在了七師兄肩膀上蹭了兩蹭,最後卻扔覺得不滿意,幹脆將整張臉都埋進了七師兄的頸間。


    鼻尖就貼著他頸項的血管,或許是在野地裏住得久了,墨峴甚至能從七師兄身上聞到青草的香氣……


    而墨峴輕緩的鼻息,也讓七師兄感覺血流速度有些快,身子慢慢熱了起來。


    “七,今日清淨,咱們上……”車歇息如何?


    當然,這歇息必然是比不歇息還很耗費體力的,不過墨峴根本沒來得及提出自己的建議,就聽身後樹林中的響動不對。


    七師兄也已經猜到了墨峴要問什麽,正在想著要不要答應,並且完全忘記了他正烤著的兔子——以至於兔子早已經焦了一半,結果墨峴話沒說完,卻突然站了起來。七師兄先是一驚,繼而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立刻放下了兔子,也跟著站了起來。不過,他心中隱隱約約也有著那麽一分的遺憾……


    “那自稱青鸞的小子!你可有膽出來一見嗎?!”


    “那小鳥!快些出來!讓爺拔了你的毛燉鳥湯!”第二聲喊引來了一陣哄笑,且也讓那邊的喊聲停頓了片刻。不過不管停沒停,這些弄出聲響的人顯然是尋人不到,或是尋得煩了,幹脆改作激將了。


    墨峴當然知道那青鸞是叫的他,就算之前不知道,這幾天裏被各種古怪人士輪番糾纏,也變得知道了。鬼知道這名號是怎麽莫名其妙的安在他身上,接著又在短短的時間內,傳遍了大江南北的——墨峴總算明白那句“比光速快的是流言”的真實性了。


    他的嘴唇緊抿著,玉白色的臉上多了些紅暈,單從外表看,到似是多了些生機,不過隻有熟識的人,比如七師兄知道,如今的墨峴可是比上次被那花長憐糾纏的時候,更是怒火中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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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在這照看行李。”抓起雙刀,墨峴撂下一句話,飛竄入林中,白衣幾個飄忽,便消失不見了。


    七師兄猶豫了一下,離開村子前,趙五爺曾私下裏找過他,讓他看好了墨峴。


    “別看那小子一副溫和有禮的無害模樣,實則煞氣極重,且還有一股老頭子我看著都心驚的怨氣。所以出門在外,你可要看好了他。”


    墨峴和七師兄剛來村裏的時候,其實老爺子沒看出來墨峴會武,隻看出七師兄有些低微武藝——相對於村子裏的一幹人來說,且看兩個人性格還是不錯,老爺子當時也是覺得村子裏人太少,太孤單,就把他們給留下來。


    但相處了一段時間,趙五爺很驚訝的發現,墨峴竟然會武,那他察覺不到墨峴內力的高低,就隻有兩種可能了:一,墨峴也會一些隱藏修為的小竅門;二,他的內力高到老爺子都無法察覺的境界,可是那要多高?七十年?還是八十年?以他的年紀來說,除非是有什麽如同話本小說中人物的奇遇,才能有此境界。


    隨著接觸的進一步加深,很顯然墨峴的情況是後者,且人老成精的老爺子同時也發現了墨峴隱藏得更深的東西。


    如果不看那張臉,平日的墨峴是謙恭有禮的,但是不善言辭,也不善交際,甚至可以說是木訥,別看他總有自己的主意,但實際上他更習慣逆來順受,甚至可以說是怯懦的人。不過這也隻是表麵,否則他與七師兄的關係,就不會是他作為主導了。


    老爺子看得出來,墨峴本身的性格並非是這種內斂到近乎病態的,他就像是被壓彎了的樹枝,一旦反彈,釋放出的破壞力超出人的想象。應該說幸好他找到了一個讓他傾心的人,便如給他這根樹枝加了條牽扯住的繩子,隻要樹枝不忍心將繩子崩斷,那麽多多少少就會彎著點。


    所以這次讓他們倆出去,老爺子才會半開玩笑的七師兄扮成死士——逆來順受的經典,墨峴對他的興趣絕對超過外邊任何的人或物;才讓墨峴怎麽惹眼怎麽裝扮——到時候不長眼跑來惹他的就會少些,至少某些烏七八糟的家夥不會出來挑戰他的忍耐限度;才讓以“更氣派”為由讓七師兄背著刀匣,且禁止墨峴使用點穴以及刀法之外的任何武功——怎麽說開打的時候,墨峴會緩上一緩。


    不過老爺子顯然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七師兄的武功和墨峴的差距“有點”大,比如現在這種墨峴偷跑的情況,七師兄就是想追上去做緩衝,那他也得追的上啊……


    且說墨峴一路跑出了林子,林子外官道上站著的眾人,正哄笑著還要再喊,便看見白影一閃,墨峴已然輕飄飄的落在他們麵前了。


    原本隻是聽說江湖上冒出了一個男人,容貌可以與第一美人天嬌火鳳不相上下,但除了見過墨峴的人之外,大多數人都覺得這傳言太過誇大。一個男人容貌再如何美,也不過是與普通美女相仿佛,可說是與天嬌火鳳並駕齊驅,甚至說這青鸞能勝了火鳳,便有些像是笑話了。


    可是如今真的見著了青鸞,原本一幹人等還還吆喝得興起,現在卻是一個個都變作了啞巴。


    “岫兒妹妹,你說的惡人,真的是這人?”一位一身紅衣,英姿颯爽的女劍客,悄悄湊到了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少女身旁。


    “淮櫻姐姐,人不可貌相,他要是長得醜,也就沒有青鸞的名號了。便是他偷了我天龍鏢局的東西,還調戲於我!可惜了他那張好麵皮。”


    原來,糾集了這麽一群人,正是天龍鏢局的大小姐周岫,且之前那些找麻煩的武林人士,也有不少是由她尋來,專為了拖延墨峴趕路的時間,好讓她的這群幫手趕到的。畢竟鏢局原本就是半黑半白的買賣,來往運貨,不能隻靠著武力,也和不少山頭上的綠林好漢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至於現在在她身邊的這些人,都是這周圍數天路程之內,與周岫熟悉的年青一代高手。問她話的這紅衣女子,便是人稱紅燕子的落英山莊大小姐。


    “並非是容貌,我看他的衣著氣質,還有剛才顯出的武藝,不該是個……”


    “姐姐難道不信我?”周岫作勢欲哭,洛淮櫻隻好閉嘴不再言語,但卻並非她信了,而是她……更不信了,畢竟周岫這小姑娘是出了名的刁蠻,今日來相助的幾位,要麽是想著做周天龍的女婿,跑來討好周岫。要麽是和天龍鏢局有著利益上的牽扯,不願惹麻煩。


    洛淮櫻卻兩者都不是,她落英山莊是該天龍鏢局巴結的仲州大家。如今來此,因為周岫把墨峴形容成了一個猥瑣浪?蕩的采花狂徒,且還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周天龍最早也是出身綠林,所以家教不嚴,周岫自小與鏢局中的趟子手鏢師廝混,市井混話倒是學了十成十。


    也是那些烏糟的話,才讓洛淮櫻一怒之下隨了周岫出來。不過現在看見了墨峴模樣,她也冷靜了些,這一冷靜也讓她想到了周岫最大的破綻——以周天龍的性子,要是她女兒真被怎麽樣了,怎可能還讓周岫自己出來找人報仇?


    周岫看洛淮櫻神色便知道八成要糟,但即便之前拖延了墨峴些時日,那最大的兩個幫手也依舊沒能趕到,且她也並非完全不知深淺,以墨峴當日的伸手,如果眾人中武功最強,所帶人手也最多的洛淮櫻退出了,那就更不可能報仇了。


    正在她思量如何說動洛淮櫻時,卻見眼前忽的白衣飄飄,一抬眼,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墨峴插?進了人群中,正立在他麵前。原來,以雙方的距離,方才出聲說話之人又少,墨峴的耳力自然是將周岫與洛淮櫻的對話聽了個十成十。


    雖然不雖然沒認出來她就是那天的女賊,也不知道這幾天他和七師兄如此倒黴有這女孩大半的功勞,不過墨峴隻要知道今天這群人是她找來的就好了!


    “啊……”周岫一驚,作勢欲叫。


    “啪!”的一聲,墨峴一巴掌就打在了周岫的左臉上,頓時把她那聲尖叫聲拍了回去。


    “你……你……”墨峴顯然是留了手的,否則隻要這一下,周岫就要腦漿橫飛喪命當場,可此時她隻是半邊臉頰腫了起來而已,“我爹娘都不敢打我!”


    墨峴眼睛一眯:“我替你爹娘教訓你!”


    “啪啪啪啪!”又是四個巴掌,墨峴停手時,周岫眼神已然是懵了,周圍的眾人也是這個時候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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