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麽呢?!”裴儀一巴掌就呼到了少年郎的腦門上。


    七殺劈頭蓋臉地挨了一巴掌,腦袋順著裴儀的力度往下點了一下,接著又彈了回來。


    他緩緩抬起手摸著自己被拍的腦門,一臉委屈地看向自家心上人,但嘴上卻不敢抱怨一句,活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更關鍵的在於,他本就不敢忤逆裴儀,剛剛好不容易冒出來的一點“英雄氣概”被裴儀這麽一拍,直接給拍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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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儀趁熱打鐵,理直氣壯地教訓道:“趕緊滾回去睡覺!”


    七殺兩隻腳一蹬,直接把鞋子給蹭掉了,接著雙腿往床上一盤,直勾勾地盯著裴儀,很堅決地道:“我不回去。”


    裴儀委實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麽一出,不由得噎了一下。


    她到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敢情這小子深更半夜來找她,就是為了給她暖床的。


    真是豈有此理!


    什麽時候七殺也變得這麽浪裏浪氣了?


    裴儀痛心疾首地指責道:“你在軍營裏都學壞了。以前你不是這樣子的!”


    七殺心裏很不服氣,但他又慫裏慫氣地不敢回懟。


    他正對著自家心上人,盤腿坐在床上,默默挨了一通訓,終究是鼓起勇氣詰問道:“你為什麽不肯和我好?”


    裴儀雙手懷抱於胸前,微微歪著腦袋看了眼麵前的少年郎,微微蹙著秀眉,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我為什麽要跟你好?你上哪兒去學的壞毛病?你是我的侍衛,又不是我的侍君,整天惦記著往我床上爬算什麽事兒?”


    七殺頓時委屈大發了。


    他滿含悲憤地瞅著裴儀,半是生氣半是可憐地道:“你明明就和我好過了,現在是想不負責任不認賬了嗎?”


    裴儀一臉懵逼。


    她一頭霧水地反問道:“我什麽時候跟你好過了?”


    “哼!”七殺悲憤地冷哼一聲,氣鼓鼓地道:“你就是不想認賬了!”


    裴儀好鬱悶哦,辯解道:“不是,我什麽時候……”


    不等她說完,七殺就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明白了!你就是嫌我活兒不好!”


    裴儀雙目圓瞪,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位大佬到底在說什麽呀?


    這種……事關男兒尊嚴的羞恥之言,說出來也不覺得臉紅不好意思嗎?


    裴儀一雙漂亮的秀眉都擰了起來,心頭實在是鬱悶與震驚齊飛。


    七殺見她直愣愣地不說話,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了。


    他記得很清楚,軍營裏的那些軍爺說,要是活兒不好,會被姑娘嫌棄的。


    三郎和他除夕夜好過一次之後,就再也不願意和他好了,這顯然是因為他活兒不好!


    七殺又是羞愧又是難過。


    他眼巴巴地瞅著心上人,甚是委屈地控訴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我做得不夠好?就算我做的不夠好,但我也可以學習改進啊。你可以教我啊。我很聰明的,你教我,我肯定就改好了。你不可以這樣直接就不要我了呀……”


    裴儀滿頭黑線。


    這位大佬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但這些字合在一處她怎麽就一句都聽不懂了呢?


    七殺大佬到底在說什麽呀?


    她怎麽會知道他技術好還是不好呢?


    而且,讓她一個姑娘教他一個漢子床上技藝,這是什麽羞恥騷操作?


    更關鍵在於——


    “我為什麽要教你?”裴儀一臉鬱悶地懟道。


    七殺似乎吃了一驚,仿佛聽到了什麽超級不要臉的渣渣言論一般。


    他一臉受傷地看著自家心上人,傷心欲絕地道:“你果然是不想要我了!”


    裴儀心頭那叫一個鬱悶哦。


    什麽叫我不要你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呀?


    我一句都聽不懂啊,大兄弟!


    裴儀心裏簡直被一句句的吐槽霸屏了。


    她正想開口問問,誰曾想麵前的少年郎居然突然背轉過身去。


    緊接著,少年往床腳挪了挪,然後就一個人縮在床上的角落裏,對著那個牆角,抱著一雙膝蓋,默默地埋著腦袋,一副飽受委屈但又無處申辯的超級可憐小模樣。


    他這副模樣,特別像一隻受了氣的小貓咪——一隻喵可憐巴巴地背對著主人,耷拉著腦袋,默默對著牆角生悶氣。


    裴儀突然就覺得又好笑又無奈。


    她挪過去輕輕拍了下七殺的後背,輕笑道:“你在鬧什麽呢?”


    七殺被她拍得往牆那邊微微傾了一下,接著又因著慣性彈了回去。


    他依舊默默背對著心上人縮在牆角抱著膝蓋坐著,很是傷心地不發一言。


    裴儀真是拿這位大佬沒辦法了。


    她挪到了少年身旁,伸長脖子去瞅人家。


    但七殺很委屈地把頭埋進臂彎裏,根本不讓她看。


    “哎……”


    裴儀甚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心累地道:“你有什麽委屈直接說就是。你這樣縮在我床角算什麽事兒?”


    七殺抬起頭來,悲憤地控訴道:“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一個男人看!”


    裴儀一個頭兩個大,一雙好看的秀眉都快擰成麻花了。


    她實在是不明白這位大佬對她的控訴究竟來自何方,非常困惑地問道:“你今晚到底是怎麽了?我什麽時候不把你當男人看了?”


    七殺難過極了,又是委屈又是傷心又是慍怒地控訴道:“你就是把我當小孩子。因為我在你眼裏就是個小孩子,所以我做得不好,你也不告訴我。你根本就不打算繼續和我好了,你想把我扔了。你哄我去前線打仗,還想哄我去楚國!”


    裴儀呆若木雞。


    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啊?


    原諒她對於這些控訴一條都不接受啊。


    什麽叫她哄他去前線?


    什麽叫她哄他回楚國?


    這事兒是叫哄嗎?


    這些難道不是互利共贏的事情嗎?


    而且,什麽叫她不打算繼續和他好了?


    她和他好過嗎?


    這位大佬為什麽一直執著於這個奇怪的問題?


    裴儀腦子一團亂糟糟的。


    在這一堆問題裏,她果然擰出了最關鍵、最重要的一條問道:“裴無咎,我什麽時候跟你好過了?你為什麽一直在強調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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