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落魚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萬一裴儀不是男人呢?”


    老皇帝不以為然地道:“倘若裴儀不是男人,那他就該感謝朕幫他自證清白。”


    晏落魚眼眸低垂著,緩緩道:“父皇,裴儀乃是丞相府嫡三子。如若裴儀被人汙蔑成是女人,且被當眾扒衣服驗明正身,隻怕這對裴家的侮辱性也太強了。”


    老皇帝想到裴述那副不好惹的樣子就有點點猶豫,但這點猶豫最終敗給了那顆強烈想要找茬的心。


    “朕是天子。朕讓裴家做什麽就得做什麽,談何侮辱?”老皇帝理所當然地道。


    晏落魚垂眸看著自己廣袖上的牡丹花紋,輕抿著嘴唇沉默不語。


    老皇帝見她似有落寞之色,狐疑道:“你覺得朕做的不妥?”


    晏落魚緩緩搖頭,低聲道:“父皇此舉甚是高明,並無不妥之處。”


    老皇帝微眯起眼睛打量她,哂笑道:“那你為何這般悶悶不樂的?難不成……”


    老皇帝麵色一沉,冷聲逼問道:“……你和一顧一樣,也看上了那裴三郎?”


    晏落魚眸色微微顫了一下,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道:“兒臣並未對裴三郎動情。”


    老皇帝那顆驟然提上去的心這才落到了實處。


    他甚是慶幸地道:“你對裴三郎沒意思就好。”


    “先前,一顧嚷嚷非裴三郎不嫁,還專程為了裴三郎跑去了萬壽縣,差點身陷險境逃脫不了。”


    “好在,一顧現在已經醒悟過來,像裴三郎那種隻喜歡男人的斷袖是不值得耗費心力的。”


    “更何況,這裴家三郎極有可能是個女人,哪裏還有半分值得姑娘留戀的理由?”


    晏落魚沉默著聽完了這一通話,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兒,她才用極輕的聲音鄭重問道:“父皇,你打算什麽時候驗明裴儀身份?”


    老皇帝心情愉悅地道:“這得好好挑個日子,不過總在最近幾天了,不能再往後拖了。”


    主要是再往後拖,就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如今這麽好的局麵。


    現如今,京都到處都是裴儀實為男人的流言蜚語,正是老皇帝利用此等時機驗明裴儀身份的好局麵——此等千載難逢之機,自然得好好加以利用。


    晏落魚並未多言,默默聽老皇帝說完了這一切。


    老皇帝雄心壯誌,仿佛已經看到了一條可以徹底搞翻裴家的康莊大路。


    晏落魚沒對這條路做什麽品評,轉而問道:“父皇,你先前賜婚,讓淮南王嫡次子入贅京都白家。如今幾個月過去了,淮南王依舊沒什麽動靜。父皇打算設麽時候召淮南王一家入京成婚呢?”


    老皇帝其實一直也在琢磨這個事情,不過如今突然冒出來裴家三郎的事情,他一時之間也就有些顧不過來了。


    “依兒臣之見,這件事恐怕得盡快落實了。”晏落魚輕輕捏住廣袖,從容道,“與其單獨對付裴家,還不如讓裴家和蕭家狗咬狗。”


    老皇帝若有所思,沉聲道:“此事朕再想想。”


    父女倆又閑聊了小會兒。


    天色漸漸暗下去,晏落魚起身告辭。


    她麵色沉靜,安安靜靜地乘坐步攆到了宮門口,接著由貼身小丫鬟知蟬攙扶著上了馬車。


    一路上,晏落魚都沒說一個字,麵色冷冷清清的,似乎在憂愁什麽大事。


    下人們敏銳度察覺到氣氛不太對,一個個做事都越發仔細,絲毫不敢觸了黴頭。


    過了一會兒,馬車停在了鎮國公主府外。


    馬夫照舊拿出下馬凳,然後再請公主下車。


    一切如常,但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其實大家都知道,是鎮國公主看著不對勁兒,那一身氣勢很不對勁兒。


    晏落魚沒理會下人們的打量目光,冷著一張絕美出塵的臉,一步一步從容跨入門檻進了府邸。


    回到寢殿後,晏落魚換了身家居的舒適衣裳,然後找下人詢問京都這幾個月來的情況。


    “公主不在的這兩個月裏,京都還算平靜。”下屬一五一十地稟報道,“唯一不尋常的事情,可能就要數裴三公子被謠傳是女人。如今這謠言越傳越烈,不過大家都認為是無稽之談,並沒有當真。”


    晏落魚輕輕笑了下,揶揄道:“要讓人相信一個‘男人’其實是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荒謬,大家不相信流言也是很正常的。”


    下屬思索了片刻,很沉著地道:“屬下以為,淮南王應該是要采取下一步行動了。”


    晏落魚眉間微蹙,意味不明地問道:“下一步?”


    下屬低聲道:“屬下接到暗探的消息,說是淮南王找來了一匹怪馬,想以此逼裴儀現真身。”


    晏落魚秀眉擰了起來,有點越聽越糊塗之感。


    她問道:“什麽樣的‘怪馬’?”


    下屬眉目低垂,恭恭敬敬地匯報道:“據探子說,這匹‘怪馬’隻接受男人騎乘,倘若是女人靠近它,它必定會暴躁發狂。”


    晏落魚錯愕道:“世間還有如此‘怪馬’?它當真如此有靈性?”


    “此事應當不假。”下屬老老實實地道,“我們的暗探中也有姑娘家。這些姑娘一靠近那匹馬,那匹怪馬就會躁動不安,一副要踢人的架勢。”


    晏落魚暗暗稱奇,哂笑道:“那就算是一個假扮成男人的女人,這匹怪馬也是能分辨出來的嗎?”


    下屬搖搖頭道:“這就不得而知。但王府上下的女子都不敢靠近那匹‘怪馬’,這是千真萬確的。”


    晏落魚心中微微有了底,又問道:“淮南王還有什麽動向嗎?”


    下屬一直恭恭敬敬地低垂著腦袋,絲毫不敢越矩抬頭直視自家主子。


    他仔仔細細地匯報道:“淮南王最近一直都忙著策劃如何坐實裴三郎是個女人。據探子來報,除了準備了一匹‘怪馬’,淮南王還另有後手。不過,此等頂級機密,探子並沒有探知太多。”


    晏落魚意味不明地長長歎了口氣,似是有些惋惜地道:“裴三郎如今的處境也太難了。”


    小丫鬟知蟬麵色微動,很是恨鐵不成鋼地瞟了自家主子一眼,暗道主子難不成是在心疼裴儀?


    “下去吧。”晏落魚聽完下屬的匯報,便把人遣了下去。


    下屬恭敬領命而去。


    寢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晏落魚沉默地坐在羅漢床上,半晌都沒有言語。


    直到滴漏已經又走過了兩個刻度,她才從這種宛如老僧坐定的狀態中抽離出來,冷聲吩咐道:“知蟬,去研磨。”


    “諾。”知蟬恭敬應下,低垂著腦袋迅速跑到書桌麵前,拿起研磨棒也在硯台裏磨墨。


    晏落魚默默看著自家小丫鬟研磨墨汁,雙目凝視著半天都沒挪動開,似乎是在走神,又似乎是在思量什麽大事。


    過了一會兒,晏落魚才從羅漢床上起身,接著慢條斯理地走到了書桌麵前坐下。


    她取下筆架上的一隻毛筆,在研好的墨汁上沾了沾,接著提筆在宣紙上快速寫了起來。


    這封信並沒有寫太長,內容十分精煉。


    晏落魚很快就寫完了書信,接著將墨跡吹幹,然後很鄭重地將信遞到小丫鬟知蟬手中,沉聲吩咐道:“這封信,務必親自交到裴三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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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自”二字刻意強調,可見此事是有多機密、多鄭重。


    “奴婢明白。”知蟬絲毫不敢怠慢,一臉嚴肅地應下了任務。


    此時已經是深夜,知蟬不便夜裏拜訪小裴府,便打算明天一早便去送書信。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七殺作為此次鎮壓流寇的功臣之一,需要跟著將軍們在宮裏拜見皇帝。


    不過,當今聖上忙著和鎮國公主交流父女情,直接把他們一眾將領晾在了一邊。


    總領大太監很有眼力見,恭恭敬敬地笑著送諸位將軍出宮,說是陛下來日會專門設宴席犒勞各位將軍。


    這話說得很是巴結,也很高明。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原本心頭有點怨氣的將軍們見總領大太監態度這麽好,心頭的不滿之氣微微散了幾分。


    而等到總領大太監又說了些話後,將軍們已經心頭極為熨帖,覺得當今聖上還是挺關心體貼將士的。


    七殺在一旁默默聽著,暗道這群將軍頭腦也太簡單了,這麽容易就被人給忽悠了。


    不過,這些事兒本就與他無關,他才懶得提醒這些將軍呢。


    再說了,老皇帝不接見他們沒什麽不好。


    就是因為老皇帝現在沒有見他們的心思,他們才可能明目張膽、理直氣壯地離開皇宮。


    而隻有離開皇宮,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小裴府!


    他現在歸心似箭,非常想回小裴府,非常想見到心上人。


    就這樣,七殺跟著一眾將軍出了宮門,接著便翻身上馬迅速溜了。


    有的將軍見此情形,不解地道:“這小裴兄跑得挺快呀,這是趕著要去見誰呀?”


    韓九霄也在功臣之列。


    他暗搓搓地想:還能去見誰?這裴無咎鐵定是回家去見“夫君”了。


    不過,這些話韓九霄是不適合透露的,所以他雖然心裏門清兒,但麵上卻是保持了沉默,一副與將軍們一樣很不解的神色。


    另一廂。


    七殺打馬狂奔。


    京都有規定,馬兒是不能在城內疾馳的。


    不過,如今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已經非常少了,所以七殺沒什麽顧忌,直接催動馬匹便往小裴府奔。


    他這般緊趕慢趕的,竟是小半個時辰後便抵達了小裴府。


    裴儀與蕭君集正在書房裏閑聊,乍一聽聞七殺回來了,兩人連忙去大門處迎接。


    當然,真正誠心誠意去迎接的是裴儀。


    而蕭君集不過是因為心上人跑去看“野男人”了,所以他才不得不隨時跟在心上人身邊,這才有了他也二話不說就往大門口走的這一幕。


    “三郎~”七殺已經足足有兩個月沒見過自己的心上人,如今終於得見,心裏那叫一個甜,連走路都變得輕快起來,歡歡喜喜地就朝裴儀奔去。


    然而,就在他要碰到裴儀的那一刻,一個男人卻擋在了他與裴儀之間。


    這個男人便是蕭君集。


    七殺好生鬱悶。


    他非常嫌棄地瞥了眼這個阻止他和三郎親近的情敵,但嘴上卻沒說什麽酸不拉幾的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


    裴儀打算冷處理。


    她也不調解這兩個男人,直接轉身便走了。


    果然,七殺與蕭君集見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一個個的哪裏還有心思互相“鬥法”,直接屁顛顛地跟著裴儀便走了。


    裴儀直接又去了書房。


    最近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她常常要在書房忙活到大半夜。


    等到了書房,兩個男人之間那點微妙的敵意還是存在,但氣氛已經沒那麽尷尬了。


    裴儀這才張口打破寧靜道:“無咎,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七殺如今還不到十九歲的年紀,個子本來就不矮,結果還一直蹭蹭往上冒,就跟個破了土的竹筍一樣,一天天的茁壯向上成長。


    如今,七殺聽到心上人在關心自己的身高——而且還一眼看出自己的身高變化,他心裏簡直比吃了蜜還甜,當即就甜滋滋地回道:“嗯,長高了一點點。”


    他屁顛顛地跑到心上人麵前,把自己的手腕比劃到心上人眼前,帶著幾分高興,同時又帶了幾分委屈道:“衣服短了,袖子不夠長了。”


    裴儀被少年郎這副訴苦的小模樣給萌得心肝顫。


    她柔聲輕笑道:“明天就讓裁縫給你新作幾套衣裳。”


    “嗯嗯。”七殺微笑著點頭應下,心裏更甜了。


    蕭君集默默在一旁看著情敵在心上人麵前撒嬌,心裏頭的大醋壇子一下子就打翻了。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了裴儀跟前,酸不拉幾地道:“三郎,我的衣服也有些不合身了。”


    說到此處,他很是嫌棄地瞥了七殺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我雖然最近沒有長什麽個子,但現在的衣服都已經穿了有些時日了,該換新的款式了。”


    裴儀聽到這話就頭痛得很。


    顯然,這兩個男人是又在互相攀比吃醋了。


    她能怎麽辦呢?


    當然是順毛啊。


    她如果現在無視蕭君集的訴求,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那今晚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蕭君集這個醋壇子,哦,不,應該說這個大醋缸肯定會鬧一個天翻地覆。


    這可絕不是裴儀犯慫,亦或是將小問題看得過於嚴重,實在是一切都是血淚教訓。


    先前,荀歡還在府中的時候,兩個男人就經常互相爭風吃醋。


    裴儀起初粗枝大葉的,並未察覺到自己有偏袒誰。


    但很快,兩個小心眼的男人就抓住各種“不平等”待遇,各種變著花樣兒在她麵前求“特權”。


    裴儀煩不勝煩,終於意識到在對待男人這個問題上,最緊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公平”,一定要時時刻刻記得“一碗水端平”,千萬不能給這群醋壇子發作的機會。


    所以,就比如現在,蕭君集一癟嘴巴,一提要求,裴儀就立馬敏銳地嗅到了醋味兒,並且立馬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方才“偏心”了七殺。


    於是乎,她果斷采取了補救措施,當即就放軟聲音安撫道:“那好,明日就讓裁縫給你也做幾套新衣裳。”


    蕭君集卻還是不滿足,酸溜溜地道:“我個子可沒長呢,也不知道裁縫做起衣服來順不順手。”


    裴儀一個頭兩個大,心說哄男人這事兒怎麽就這麽難呢?


    其實,最開始,裴儀的處理方式是很簡單粗暴的——那就是直接不理,假裝看不到,管你們這群男人怎麽作。


    但事實證明,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會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副作用那不是一般的大。


    一個最明顯的嚴重後果就是,這群男人覺得得不到她的關注,就各種變著花樣地求關注,以至於她整天疲於應對,連辦正事兒都沒精力和時間了。


    有鑒於這等血淚教訓,裴儀如今聽到蕭君集嘰嘰歪歪,那是再也不敢簡單粗暴地冷處理了。


    相反,她很溫和地安撫道:“如今市麵上又出了新款式,明兒,我們把那寶儀鋪子的裁縫請來,讓他做時下最新的款式。你穿著一定好看。”


    蕭君集覺得自己得到了有待,這才嘴角終於染上了笑意,歡歡喜喜地道:“我就知道三郎是最疼我的。”


    七殺默默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整個人不知不覺中就酸成了一個檸檬,但他默默不說話,就在那兒生悶氣。


    這事兒要是換在從前,裴儀才關注不到這些細節呢。


    可是,在過去幾個月中,裴儀深陷荀歡與蕭君集的爭風吃醋當中。


    那種水深火熱的日子直接練就了她非同一般的敏銳心思。


    就好比現在,裴儀雖然一時之間沒有關照到七殺的感覺,但她隻是那麽眼角餘光一瞟,就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七殺的不對勁兒。


    於是乎,敏銳的裴家三郎連忙好聲好氣地哄道:“無咎你也在長個子,也該換一些新款式的衣衫穿穿了。”


    七殺聽到心上人關心自己,心頭又甜了起來。


    他雖然嘴上沒像蕭君集那樣叭叭叭的,但心裏卻十分自豪地想:三郎對我果然是不一般的,才不是蕭君集那種浪人可以比的~


    終於安撫好了兩個男人,裴儀才有空可以聊點別的事情。


    七殺在得到了心上人的充分關注後,也才終於有了心思說正事兒。


    “鎮國公主很會收買人心。”七殺微微蹙眉,很是警惕地道,“這次鎮壓流寇的將士們對鎮國公主印象都很好。”


    想了想,七殺又補充道:“韓九霄對鎮國公主的印象也不錯。”


    裴儀對於這樣的結果並不怎麽意外。


    晏落魚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更何況,她還以晏落魚的名義送去了那麽大一批藥材,軍中將士對晏落魚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三郎,鎮國公主在軍營裏收買人心,你就一點不著急嗎?”蕭君集恨鐵不成鋼地問道。


    雖然他覺得自己的確是腦子裏風花雪月過多,這種爛毛病確實需要改改,可是他家三郎這副吊兒郎當不關心的樣子,又實在是讓他不得不多想。


    真的,他真的嚴重懷疑,他家三郎是不是對女人也有興趣啊?


    不然,為何這次鎮壓流寇的事情裏,三郎要這般為晏落魚著想?


    這根本就不合理嘛!


    而且,看看,現在三郎聽聞晏落魚在軍中收買人心,竟然一點不高興的樣子都沒有,反而好像樂見其成。


    這合理嗎?


    這明明就是一副看媳婦兒的歡喜樣兒!


    太過分了!


    蕭君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酸不拉幾地提醒道:“三郎,我看晏落魚野心不小。倘若她是對皇位有意思,你當如何自處?難不成……你還要扶她上位?”


    七殺大吃一驚,很是怪異地看向蕭君集,幾乎是要破口而出:你腦子沒問題吧?


    他雖然這話沒說出來,但臉上已經明明白白地寫出了這個意思。


    蕭君集毫不意外地看出了情敵的怪異之語,很是嫌棄地提醒道:“七郎君,你就一點不覺得晏落魚野心不小嗎?”


    七殺已經驚呆了。


    當然,他吃驚的地方並不在於晏落魚本身,而在於蕭浪人對於心上人的推斷。


    傻了半天,七殺才心情複雜地道:“我看鎮國公主的確有心問鼎大位。不過,三郎也自有謀劃,怎麽可能為鎮國公主做嫁衣裳呢”


    蕭君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很是憂心忡忡地解釋道:“七郎君,你是不懂世間還有磨鏡之愛嗎?咱們三郎對鎮國公主多關照啊,這仗打起來,送錢送糧食,還包送藥材,簡直就是能給的都給了,這都還不是愛,那什麽叫愛?”


    裴儀簡直都無語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肯定是滿頭的黑線。


    她做夢都沒想到一個男人吃醋竟然能吃到一個女人頭上去。


    這就離譜!


    而且就這樣當著她的麵汙蔑她對一個女人感興趣,蕭君集怎麽敢啊?而且就這樣當著她的麵汙蔑她對一個女人感興趣,蕭君集怎麽敢啊?到底是怎麽敢啊?有病啊,這個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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