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雖然算不上是晴天霹靂,卻著實震驚到了我。


    沈希白怎麽看都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同沈月卿一樣喜穿白衣,但他是因為白色襯的他膚色如雪,沈月卿則是圖白衣服比同類其他顏色的衣服便宜,在成衣店裏好還價。


    難怪總覺得沈希白身上有沈月卿的影子,可兩人的樣貌差距,恩……相差真的甚遠。


    沈月卿清靈俊逸、長相不俗,但和沈希白並肩站在一起,就隻能歸到長的還行、還能看一類裏了。


    我是有懷疑過沈希白的身份,這兩年來和他始終是互相猜疑和偷偷摸摸的算計,我想過他的各種身份,就是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是沈月卿的親爹。


    如果早知道事情是這樣,我對沈希白估計是另一副恭敬的嘴臉了,肯定得好吃好喝的供著了。


    不對啊,沈月卿和他父母的關係不是很差嗎?他那些妖蛾子的經歷不是拜他父母所賜嗎?


    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沈月卿解釋道:“我爹和我娘是不一樣的,我爹和我,同莫修是一夥的。”


    沈希白將雙手放平在我的肩膀順了順,指尖上似乎是沾到了一點白色粉末。他順著沈月卿的話繼續說道:“是啊,我們都是被沈離星迫害的三人呢。不過我遭遇的迫害算是最大的了,良家男子的一生,就這麽毀了,還生出來兩兒子。”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輕佻,讓我不禁反問道:“難道沈祭司一個女子,還能強迫了你?”


    沈希白笑笑:“小朱珠,你知道我為什麽能一直保持著這副不老的容貌嗎?”


    我在兩年前就因為懷疑他的皮相而拉扯過他的臉,但並不是易容或麵具,是正兒八經的臉皮。


    按照沈月卿和莫修的年紀來算,沈希白再怎麽年輕,也至少四十多歲了。


    四十多歲的人,卻有著十五六歲的少年顏,聽起來很美好,置身其中卻是不堪。


    沒人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麽,付出了什麽代價。


    還有他願不願意。


    見我默不作聲,沈希白岔開了話題:“難得你們師徒倆能見麵,都三年了,不要找個地方敘敘舊嗎?小朱珠現在高調占領了將軍府,我們就去那裏吧。”


    啊喂,用占領這個詞不對吧。往別人的地盤上帶人,但……算了,我還不把楚無疑當回事呢。


    一想到他打我的那巴掌,我就來氣。高調占領就高調占領吧!


    沈月卿換了張麵具,沈希白倒是對絕世的容貌毫不遮掩,大搖大擺地下了山。


    我們是兵分兩路回去的,我和沈月卿一路,沈希白自己一路。起先我還假模假樣地擔心起沈希白的安全,畢竟他不僅是我的同盟,更是我未來的嶽父大人(沈希白:wtf?),但他毫不留情地嗤笑道:“嗬,孩兒,雖然你把我的內力廢了,但我還是有能力自保的。”


    能不能不把你內力被我廢了這種事在沈月卿麵前說?


    下山的路上,我思忖再三,主動對沈月卿解釋道:“其實我不是有意廢了他內力的,當時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留在身邊又很危險,所以我――”


    話雖如此,廢人內力確實是很缺德的一件事。尤其是對象還是沈月卿他老父親。


    沈月卿示意我不用緊張:“沒關係,你沒把他手腳都廢了已經很不錯了。否則保不齊他現在別說自保,連自理的能力都沒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做的很對。”


    “……”沈月卿和沈希白真的是父子嗎?


    回到將軍府的大門,入眼便是楚無疑舉著一截和他差不多高的長。槍頭,像一隻發狂暴躁的小獅子,張牙舞爪地守衛自己的樂土。


    沈希白自然是在逗弄他了。


    “你爹娘都不在了,這將軍府就由我們接手了,你乖乖聽話給叔叔當孫子,叔叔還能留你繼續待在這裏吃一口飯。”


    “呸!娘娘腔,老子和你拚了!”


    楚無疑雖是貴族,父母卻都不是重言語素質的文雅人。現在沒人管了,說話更是放肆,連“老子”這種字眼都搬出來說了。他舉著長。槍頭朝沈希白刺。去,被後者像逗小鳥一樣輕而易舉地躲過,而後輕輕一腳,他將楚無疑踢翻在地。


    周遭沒有一個僕人敢上前阻攔。


    沈月卿趁機把他們一個不留地全部驅散了。


    楚老太太和羅玉鳳在他們看來本就是瘋子,而今最後的家主楚溪也已經離開,臨走時還告訴他們,將軍府暫且交付給我照管,若我看得上眼,便不必留給楚無疑了,看不上眼,也替他照管一陣子。


    因為羅玉鳳並非楚溪明媒正娶的原因,楚無疑在將軍府的地位一直很尷尬,他尚且年幼,也還不懂籠絡人心。人前都叫他小少爺,人後都叫小野種。


    我和楚無疑關係不好,他們看出來了。沈希白是我這邊的人,他們也看出來了。


    沒必要替一個失勢的小繼承人強出頭。


    這熱鬧也沒什麽看頭。


    “小子,我告訴你,西涼不認血統,隻認家主的命令,楚溪臨走時交代的每一句話裏,都沒有提到你。”


    沈希白句句紮心,但也符合他惡毒的人設,楚無疑的臉漲的通紅,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他扶著長。槍頭從地上勉強爬起來,又被沈希白一腳踩下:“楚溪什麽都沒給你留下,那是因為你不是他的兒子。他一生光明磊落,也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兒子。”


    “沈先生,夠了。”


    饒是無心無肺如我,也實在是看不下去這以大欺小的場麵了,“請你停手吧。”


    “你還替他求情?你可知你三年來每日定點早醒,今日為何昏睡誤時?”沈希白搓了搓指尖,掉下一點白色粉末,“那是因為這小子想要你的命。”


    “你替楚溪接下這個爛攤子,這小子居然還想殺你,在你的身上灑了不少化屍粉呢,你看――”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望向臉上血色盡數褪去後麵色慘白的楚無疑,問道:“有必要嗎?多大仇?”


    他根本沒機會在我身上下勞什子的化屍粉,多半是昨晚撒在我床上的――然而他又是和我睡在一起的,看樣子是存了與我同歸於盡的決心。


    他把他家道中落的帳全都算在了我的頭上,把楚溪羅玉鳳和楚老太太會離開他的原因都當成了我的過錯。


    誠然,楚溪是從我身上找到了重回沙場的一點決心,但這畢竟也是他在心中反覆猶疑了千萬次後做的決定,怎麽能都記恨在我身上?


    真是氣死我了。


    “有這個膽子卻沒這個腦子,你用的化屍粉是過期的。”沈希白嘲諷道,“所以隻會造成嗜睡的結果,沒有大礙。”


    “若是沒過期,我是不是就被化屍了?”


    我又氣又有點怕,真是活回頭了,這個年紀居然被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算計了。


    七八歲的屁孩,他懂什麽啊!他不為一日三餐憂慮,也不為兵書兵法所困擾,一顆心都放在了找我報仇這件事上,幸好他門路有限,沒能搞到還在保質期內的化屍粉,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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