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葉媽媽突然頭疼,要葉少寧送她回家休息,其他人也就跟著散了。阿姨嘀咕了很久,說準備了許多菜。陶媽媽說沒事,天冷,放著不會壞。陶江海是天剛黑到家的,他現在是天天晚上回來吃晚飯,不放心養病的老婆,也不放心離婚的女兒。一個人獨坐時,他是一枝煙接著一枝煙的抽,迷蒙的煙霧間,他看不見明天在哪。


    飯桌上,陶媽媽和陶江海說起下午打麻將的事,同時,提到了葉少寧。"少寧和咱家這麽親,要是不說,別人還以為是我們陶家的兒子呢!"說這話時,她特意看了看陶濤。


    陶濤頭埋在飯碗裏,筷子撥得很快,就是飯粒不見少。


    "少寧素質高,不象有些孩子,有點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他很踏實,又懂禮貌。"陶江海一下領會了陶媽媽的深意,忙符合。


    "小濤,少寧和你也同學好幾年呢!以前班上喜歡他的女生多不多?"陶媽媽問。


    陶濤"啪"地一下擱下筷子,沒好氣地回道:"他是我什麽人,我閑著沒事去注意那些?"說完,起身上樓。


    "小濤,你還沒吃完呢?"


    "我飽了。"悶悶的聲音消失在樓梯間。


    陶江海與陶媽媽對視一眼,相互搖搖頭。


    "下次別提了,順其自然吧!"陶江海說。陶媽媽重重歎了口氣。


    陶濤躺在床上,久久瞪著天花板出神,突地,她自嘲地笑出聲來。真是巧了,她接好杜晶的電話回露台,碰巧聽到了葉媽媽和葉少寧的談話。


    不是不受傷的。


    離婚已經是她的窮途末路,她不希罕別人的同情,至少應該理解呀。可是在葉媽媽眼中,她就象株殘花敗柳,別指望有朝一日再笑迎春風了。聽著真的很心酸,也很氣憤,卻又很無奈。


    在《傾城之戀》裏,白流蘇也是經曆了一次失敗的婚姻,身無分文回到娘家,在親戚間備受冷嘲熱諷,看盡世態炎涼,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命運押在下一次婚姻之上。她算幸運,在香江淪陷之際,她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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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白流蘇,陶濤覺得自己太幸福了。陶江海與陶媽媽盡力嗬護著她,比從前還要寵她,生怕她有一點點離婚的陰影。但因為這樣的幸福,她不能表現出一點的悲傷,不能頹廢,不能自拋自棄,甚至連哭都不行。因為她傷心了,爸媽會更傷心。日子過得雖然壓抑、隱忍,但陶濤相信時間會慢慢抹去一切傷痕的,至於是否用新的戀情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她沒有一絲這樣的念頭。


    愛情有多長,婚姻能走多久,誰都不能保證。她都失敗過一次了,哪裏還敢輕易再去嚐試?


    一個人的日子很冷清,很孤單,可是很平靜。


    "小濤!"阿姨站在門外喊,她起身開了門,看見阿姨手中端了一碗銀耳蓮子湯,這是熬給陶媽媽做夜宵的。


    "太太說你沒什麽吃飯,我給你盛了一碗,這個好消化,還美容呢!"阿姨笑嗬嗬地把碗放在床頭櫃上。


    "謝謝阿姨!"


    阿姨沒有立即下樓,而是拉了把椅子坐下。陶濤無奈,隻得把碗端起來湊到嘴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阿姨,你哪天回老家?"


    "過小年那天,車票陶總早就幫我買好了,該帶回家的東西也準備了,我初八就過來,那天你們上班,是吧?"


    "嗯!"陶濤笑了笑,阿姨挺敬業的。


    "小濤,"阿姨撇了下嘴,想說什麽又臉露猶豫之色。


    "怎麽了?"陶濤把碗放下。


    "我今天看到華燁了,氣不過去,罵了他一通。"


    陶濤一怔,"你在哪碰到他的?"


    "就在後麵這條路上,坐在車裏,象個賊似的,直勾勾地瞪著你家。我一罵,他羞得沒處躲。"


    陶濤納悶,偷窺好象不是華燁會做的事。"阿姨,你沒看錯吧?"


    "那張老K臉,燒成灰我都認得。"


    陶濤沉默了,秀眉擰成了個結。


    華燁是來找她的?可是,他們之間還有什麽話可講呢?


    彩虹酒吧。


    坐在吧台上,與張弘喝了兩杯法國進口的幹紅,華燁也在想他下午去桂林路幹嗎,想來想去,沒有答案,到是碰了一鼻子灰。


    華燁看看四周,"今晚客人真少!"彩虹酒吧已經恢複營業了,晚上九點,正是酒吧熱鬧之際,廳堂裏都沒幾個客人,演出的小舞台也是燈光黯淡。


    張弘捏了點小菜塞進嘴裏,"慢慢會好起來的,老客們還不知道酒吧又開門了。不過,現在客人多,經藝也沒精力打理。"


    華燁轉了下吧椅,看到經藝窩在角落的沙發上,神情木然,麵前放著一瓶威士忌,她機械地一口接著一口,杯沿不離嘴,眉頭都不皺一下,好象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她這樣很快會醉的。"華燁說道。


    "沒辦法,她那性子誰勸得住。"張弘聳聳肩。


    "她到是聽沐歌的話。"


    "對!"張弘一拍大腿,"我給沐歌打個電話。她這些日子忙著排練新春音樂會,不知有沒有空呢?"


    華燁端起酒杯,淺淺抿著。


    大門上係著的風鈴一響,門僮拉開門,一個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華燁還沒看清來人,經藝已經搶先跳了起來,驚喜地叫道:"子桓,你來啦!"


    蕭子桓對著華燁與張弘淡淡頜下首,躲開經藝的手臂,"我是來拿鼓的。"


    "不要,不要。。。。。。"經藝不顧酒吧裏客人的注視,扭頭跑向小舞台,緊緊抱住蕭子桓演出所用的爵士鼓,拚命搖頭。


    "經老板,"蕭子桓冷笑道,"你憑什麽扣留我的鼓?"


    "你把鼓拿走之後,你。。。。。。就再也不會來了。"經藝的聲音很明顯的帶著哭腔。


    "我們之間沒有簽定任何合約,我來,我走,都是我的自由。讓開。"蕭子桓閉了下眼,把經藝推向一邊,整理著鼓架。


    經藝一把搶過鼓棒,"子桓,你別那樣殘酷,你知道我對你。。。。。。"


    "那你知道我對你是什麽感覺嗎?"蕭子桓憤怒地瞪著經藝,"本來我不想說,可是你做得太絕了。你故意接嫣然的電話,說我與你上床了。你還跑去陶陶外婆家,要嫣然簽下離婚協議書,說你懷了我孩子。然後你又讓你老爸向我爸爸開口,要我對你負責。請問,我該對你負什麽責呢?我們是有一晚躺在同一張床上,可是我那時候喝得爛醉。喝醉的我不如一條狗,哪兒有塊空地我就躺哪。如果講我酒後亂性,行,換作別的女人有可能,可是我不是個GAY,怎麽可能對你下手呢?"


    "子桓。。。。。。"經藝身子搖晃了下,臉刷地一片慘白。


    "經藝,我從來沒把你當個女人。如果我們曾經處得不錯,那我最多當你是一哥們。你說我會喜歡一男人嗎?"蕭子桓逼近她,一抬手搶回鼓棒,雙目炯炯,"別說什麽我是你唯一愛的男人,那不是榮幸,而是惡心。看你一眼,厭半年。我就是和陶嫣然離了婚,怎麽的,我也會找個正常的女人,也輪不著你?你激動個什麽呢?從此以後,咱們不是路人而是仇人。下一次要是讓我知道你再使什麽壞,我就不是砸東西了,我會一把火把你和這酒吧一塊給燒了。別以為我不敢,我可是蕭家的一敗類。"


    他狠狠地推了經藝一把,經藝"咚"地一下跌坐在地,呆呆地看著他拎著鼓揚長而去。


    酒吧裏安靜得暴風過後的沙漠,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哇"地響起一聲嚎哭。


    華燁看看張弘,張弘攤開雙手,"都是朋友,你讓我說啥?"


    "子桓講的都是真的?"


    張弘歎氣,"唉,差不多吧!子桓上次砸酒吧,就是為這事。哦,沐歌來了。"他抬下手。


    許沐歌急匆匆地往裏走,脫下大衣,連同肩上的包遞給華燁,"我先去看經藝。"


    華燁接過,"好好地勸勸。"


    許沐歌點頭,走過去彎下身,經藝一下抱住她,哭得更加豪邁。"他走了,再也不來了。。。。。。"


    "我在門口碰到子桓了。"許沐歌扶起她,低聲說道,"我提醒過你,不要去惹他,你就是不聽。你太操之過急。"


    "怕是慢慢來,他也不會喜歡我。他說我是個男人。。。。。。沐歌,這話象刀子一樣的紮我,我的心都碎了。。。。。。。"


    "我懂。走,我們進去,這裏有客人在。愛情又不是非有不可,女人有了事業,一樣會有人愛的。"


    "我不要別人,我隻要子桓。。。。。。"


    "好!"許沐歌連哄帶拉,把經藝弄進了裏麵的休息間。華燁與張弘都長籲了口氣,張弘為華燁又倒了一杯酒。


    "今年的年夜飯還在你丈人家吃?"張弘舉起酒杯。


    華燁沒有說話,專注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在家做很累人,你丈母娘剛做了手術,讓小嫂子一個人忙,你舍得嗎?要不我幫你聯係個酒店,定個大包間,在那吃年夜飯,很舒服的,也討討小嫂子歡心,以後我約你就更方便了。"


    "不要了,年夜飯吃的是氣氛,不在意吃什麽菜。"華燁悄然咽下一口淒涼,閉了閉眼。


    張弘訕訕地笑,"你到是很傳統。"


    華燁沒接話,這時又來了幾個平時一起玩的朋友。幾個人換了張桌子,隨意聊著。華燁沒什麽講話,大部分在聽。不知怎麽的,平時覺得這種聚會很有意思,也很放鬆,今天卻覺得非常煩悶,他們愛聊軍區裏的八卦新聞,他聽著很無聊,度秒如年似的,過一會便抬手看表,十點半剛過,他便起身告辭。


    "早著呢!"張弘很不滿。


    "我明早還有事,你們再玩會。"華燁衝眾人擺了下手,抱著許沐歌的大衣和包包走進裏間,想打個招呼,在門口正好遇著她。


    "睡了,稍微平靜了點。"許沐歌看看華燁,"你要走了?"


    "嗯,很晚了!你去坐會吧,他們都在等你。"


    "我都忙瘋了,哪有時間閑聊,要不是為經藝,我也不過來。一起走吧!"


    華燁點頭,陪著她一同過去和張弘他們說了聲,兩人一同出了彩虹酒吧。


    "都很久沒看到這麽多的星星了。"彩虹酒吧偏於市區,附近沒有高層建築,一抬頭,便能看到綴滿星辰的夜空,一輪冷月斜斜掛著。許沐歌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歎道。


    "明天應該是晴天。"華燁隨著她仰起頭。


    "燁,如果不那麽急回家,我們走一走吧!我練了一下午的琴,手臂很酸,剛剛又和經藝說了許多話,也想消化一下。"她歪著頭,星眸如水。


    華燁遲疑了一會,"好的,但不能走太久,溫度很低。"


    "燁還是和從前一樣體貼。嗯,就一會。"


    酒吧對麵就有一條植滿桂樹的林***這個季節,樹葉凋零,也沒香氣,但卻另有一番蕭索的滄桑美。兩人肩並著肩,慢慢地走著。


    "燁,你覺得經藝錯了嗎?"她問。


    "做得有點過。"


    "那是因為她笨、她傻呀!唉,她這輩子都有可能中了蕭子桓的魔咒,沒辦法忘記他了。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就等於走上一條不歸路。"許沐歌停了一下,然後幽幽地歎了一聲,"與她一比,才覺自己太幸運了。"


    華燁緘默,沒有接話。


    "燁,小濤媽媽身體還好嗎?"


    "已經出院了,還不錯。"


    "季阿姨的嗓子好點沒有?"


    "她現在去了海南,那裏暖和,嗓子早好了。"


    許沐歌咬了咬唇,"那天看到你陪我在醫院輸液,她對我一定還誤會著。後來,我去你家找小濤解釋,是阿姨開的門,看到是我,連門都沒讓我見,當時真委屈。嗬,幸好你和小濤現在好好的,不然我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所以,燁,你一定要過得很幸福很幸福,這樣我才會沒有罪惡感。"


    華燁扭過頭,怔怔地盯著她。


    "我講錯什麽了?"許沐歌眨眨眼。


    "沐歌,你別亂想,我和小濤有個什麽,和你沒有關係的。"


    "燁。。。。。。。你們。。。。。。。"許沐歌輕輕捂住嘴。


    華燁深呼吸,苦澀地傾了下嘴角,"我和小濤已經離婚十六天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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