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很久,華燁還是撥了那個電話。


    "有空嗎?如果有,一起喝杯咖啡?"他說,語氣平淡,但多少有一點緊張。他低頭看手,掌心的紋路曲曲折折。陶濤說有這種紋路的人很多情,他笑了起來。"多情"這個詞好象和他極不搭配。


    "呃?"她愣了一下,可能是有點意外,但隨即說道,"有,我已經練好琴,晚上沒演出。"


    他說了地點。


    他走到窗口,看到雪花從天空飄落下來。雪花仿佛是跟著他跑似的,在山東的幾天,就下了幾天。上次的暴風雪之後,青台連著晴了幾日,他一到達青台,天又下雪了。


    他猛地將玻璃窗移開,寒冷的北風嘩嘩地吹了進來,打在臉上,隱隱生疼,卻不止冷在臉上,仿佛連心扉也打戰了起來。雖然是冷,冷得刺骨,但整個人卻異常的清醒。


    火車到站是早晨六點,天灰暗暗的。他和鄒秘書各自打車回家,一會還要回公司,出差的這幾日,工作積壓了許多,到年底了,有些事不能拖。一開門,屋中清冷而又滯留不通的空氣嗆得他連打幾個噴嚏,家俱上、地板上蒙了一層薄灰,廚房台麵上擱著的一個杯子,還是他出差去山東前喝牛奶的。匆忙收拾行李時,忘了關抽屜,現在依然大敞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未拆封的一盒安全套,那是和陶濤參加樂靜芬的複婚宴的晚上買的,還沒有機會發揮用場。


    顯然,這幾天,陶濤是一步都沒踏進家門。


    以前,她總自嘲地稱自己為宅女。除了上班,其他時間她都呆在家裏,做做家務、聽聽音樂、上上網,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她覺得很快樂很充實。


    她現在不做宅女,改做流浪漢了。


    那晚,真的不該動手的。如果稍微控製一點,現在,她必然眼睛瞪得大大的,誇張地向他形容沒有她在身邊,他看上去有多髒,臉色有多憔悴,然後把他推進浴室,給他放好熱水,大大方方地看著他脫衣服,蹲在浴缸旁,粉色的櫻唇嘟著,等他洗過臉,才湊過去讓他吻一下。早餐一定又豐富又暖暖的,他習慣和她對麵而坐吃飯,但她必然要把椅子挪到他旁邊,與他胳膊挨著胳膊,腿挨著腿,不時側過臉,嬌柔地看看他,嗲嗲地問:老公,有沒想我?他埋頭吃飯,不接話。臉上雖然淡淡的,可是心裏麵卻因為她而生出一抹如水般的溫柔。"懂不懂什麽叫小別勝新婚?"她翻個白眼,嘀咕著。


    他懂,可是沒有回應她。


    這次,她給他的是一室的寒流。


    可是,當時他真的氣憤到極點。她為什麽要去指責經藝,為什麽不經過大腦思考,說出"皮條客"那樣的蠢話?張弘的生日,每個人都去敬酒了,她卻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他回來看她,她身子一扭,追著蕭子桓出門去了。他多麽希望她能在他的朋友們麵前表現出眾點,何況沐歌也在那裏。世上隻有一個許沐歌,他不拿她與沐歌比較,但至少不能幼稚、任性得象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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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眼,不能再想了。她是被當掌上明珠寵大的,不諳世事,也許他用錯方式了。


    洗了澡,衣服扔在洗衣籃中,也沒吃早飯,掃視了一周,歎口氣,關上門下樓去事務所。


    "來啦!"他向她點點頭。冬日的黃昏,在氣氛好、情調佳的咖啡店,望著人來人往,聽著悠揚悅耳的現場鋼琴獨奏,真是一種享受。


    她嫻雅地笑了笑,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還是和從前一樣,衣著簡潔,淡妝,不戴任何首飾,頭發直直地披在身後,笑起來眼中象有水光蕩漾。"燁,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給我電話,我當時以為我聽錯了。"


    "哦!"他端起咖啡,看著杯中褐色的液體,胃突然抽縮了下。早晨沒吃早飯,整個上午很忙,喝了許多水,到吃飯時,都沒胃口了。在外幾天,總是吃酒席,酒喝得不少。他這個脆弱的胃,怕是要提意見了。


    "燁,你這裏。。。。。。"她指指他下巴的左側,那裏有兩個小紅點。


    "刮胡子時碰破的,沒什麽。"他摸了一下,"你最近還好嗎?"


    "你不是都知道了,首演還好,然後是一場又一場的演出,現在團裏在排到基層的新年慰問節目,有點忙吧!"


    "其他方麵呢?有沒去看你爸爸?"他皺了皺眉。


    她把頭扭向一邊,看著中央彈鋼琴的女孩,"看過了。他現在被那個女人馴服得都沒棱角了,不過他很開心。那個女人總是問我一月拿多少多少錢,都認識什麽人,她有個女兒在讀師專,要我幫著在軍區裏介紹個軍官。我聽了煩,在家呆不到一個小時,就走了。"


    他閉了閉眼,身子躺在沙發背上,"軍官這麽受青睞?"


    "燁,"她聽出他語氣中的譏誚,轉過身平視著他,他卻把視線挪開了,"沐歌,我過得很幸福,我。。。。。。希望你也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她仰起頭,對著天花板上的一盞吊燈眨著眼睛,當她低下頭時,他看到她的眼角有濕意。


    "一定是張弘多嘴。燁,我就是想要幸福,才決定開始一份新的感情。白大校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值得更好的。"他有些著急。


    "更好的是別人的老公。"她接得很快,"燁,可不可以不要再關心我了,你這樣子,我會有負擔,我會一直留戀過去,還怎麽走下去?"


    他呆住了。


    "白大校是其貌不揚,年紀也偏大,有過婚史,可是我也結過婚,也不是二八少女。對於我這種不知珍惜的女人,現在能遇到一個合適的男人已是萬幸。我不敢再去苛求了。"她痛楚地捂住嘴,眼淚已是止不住。


    "不準這樣說自己,你那份婚姻隻是個協議,不是事實。"


    "誰會相信呢?就是證明了又怎樣?難道這輩子我還能等到我深愛的人嗎?"她微微嘲諷地笑了起來。


    四周很靜,唯有音樂靜靜的流淌。是理查德根據小提曲《梁祝》改編的鋼琴曲,女孩正彈到〈化蝶〉這一樂章,淒美而又憂傷的音符,象細雨一樣,紛紛揚揚灑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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