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沒有去看熱鬧的興致,估計又是個沒在上課前回到對應正確教室的倒黴蛋。


    上到四樓後,顧汐最先看到的是拖曳的血跡,一直向前延伸。


    再往前,身著校服的女生正四肢並用努力往前爬,除了頭部之外周身包裹著一層黑霧,透過黑霧,能隱約看到整個身體正被腐蝕,露出血肉甚至是骨頭。


    離女生不遠處,有個少年正靠在牆上,雙手插兜,身姿慵懶,周身同樣裹滿了黑霧,但其黑霧內的身體看上去卻完好無損。


    “救命,救命,救救我……”女生堅持不懈,努力向前求救。


    少年微微偏頭,淡淡看了眼,鳳眼裏無一絲情緒波動,重新轉回頭去,盯著虛空某一處,好似在發呆。


    顧汐也趁此看清了少年的樣貌,深邃、漂亮、鋒利,是一種很具攻擊性的美感,但眉眼間帶著些許懶散和厭倦。


    ——啊啊啊,哪裏來的美人?


    ——地上那個都不救一下嗎?好冷血的人。


    ——主播快跑啊。


    ——嘶……


    ——嘶……


    ——嘶……


    ——樓上幹嘛呢,複製粘貼?


    ——瘋子。


    顧汐往前走,透過教室窗戶,往裏看了幾眼,老師上麵講,學生下麵聽,能明顯看出其中好幾個是玩家,裏麵還有個熟人,就是看上去稚嫩許多,很符合當下的場景。


    就在顧汐經過第二個窗戶時,狀似認真聽講的沈星沉不經意間轉過頭來,與顧汐對上了視線,微一點頭,便繼續認真聽課。


    顧汐看了眼教室裏的幾個空位,繼續往前。


    就這點時間,地上的女生已經消失不見,隻有遺留的頭顱和地上大片的血跡彰顯著女生曾經存在過。


    而原本附在女生身上的黑霧,此時已經凝成人的形狀,正向著顧汐跑來,看著跟正常人類奔跑的速度差不多。


    顧汐看它那樣子是想直接撞上來,不清楚對方怎麽纏在人身上的,便留了個心眼,壓根沒讓黑霧碰到自己。


    將近三米寬的走廊,躲個霧人還是輕鬆的,期間顧汐還從“兜裏”拿出根發帶,尾端墜著藍色的流蘇。


    將發帶像鞭子一樣甩出,直接穿過了霧人,感覺什麽都沒碰到。


    “有形、無實?”顧汐皺眉,然後將自己這幾天修煉出來的靈力灌輸到發帶上,再次抽了霧人一下。


    一點黑霧飄散在空中消失不見。


    顧汐:“……”


    確實是有效的,但想用這種方法,她得抽個幾千下。


    “那邊的帥哥,可以幫下忙嗎?報酬好說。”顧汐又遛了會兒霧人,決定求助。


    知道那邊動靜,但不打算理會的明玨耳朵動了動,這聲音……有點好聽啊。


    心裏好似一根羽毛輕輕飄過,明玨堅持了三秒,耐不住癢意轉頭,隻見一個完全和他心意的美人正艱難躲避霧人的攻擊。


    美人與他對視,漂亮的眼中波光粼粼,可憐又可愛。


    隻這一眼,明玨眉間的懶散倦怠就變成了銳利,一下從休憩狀態變為狩獵狀態。


    幾乎隻是一瞬,原本還有些距離的人已經到達跟前,阻攔住了霧人的攻擊。


    顧汐順勢停下,待在觀賞位看著眼前的場景。


    戰鬥結束得很快,明玨左手成爪,抓向霧人腹部,在那裏黑霧減少的下一刻,右手出現一柄鮮紅的手術刀,直插霧人腹部中央,應該是肚臍眼的位置。


    在手術刀拔出的同時,霧人消散不見。


    接下來明玨用左手,將身上的黑霧一點點撕下來,後用同樣的辦法將其打散。


    ——英雄救美,厲害。


    ——好帥的小哥哥。


    ——我眼花了?


    ——我眼瞎了?


    ——大佬,看我!


    ——樓上找死。


    ——我出現幻覺了?


    ——好雙標的人,看人長得漂亮就救,下流。


    這一切完成,不過十秒時間,明玨人已經出現在顧汐身前一米之內,清透的嗓音隨之響起,“我救了你。”


    “是,謝謝你。”


    對麵的人沒說話,隻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她。


    顧汐跟人對視,然後從中看出一抹期待。


    期待?


    顧汐有點迷惑,聯想到他之前那句“我救了你”,莫非是——


    “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顧汐試探道,好像有點串台。


    幾乎在顧汐話音落下的瞬間,明玨立刻道:“好。”


    然後大步上前,將顧汐緊緊抱進懷裏,那姿勢既是保護,也是占有。


    顧汐的耳邊同時響起一道聲音,“你是我的。”語調平靜,似在陳述一個事實。


    對於這個進度,顧汐是驚訝的,但也很合她心意,於是直接將雙手放在對方腰上,別說,手感還挺好,“你也是我的。”


    明玨的回應是腦袋埋在顧汐頸窩蹭了蹭,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滿足又慵懶的味道。


    現在並不是調情的好時機,顧汐將人推開。


    明玨皺眉,十分不樂意,但還是沒有反抗,隻是牽著的手他絕不放開。


    顧汐問正事,“你怎麽會在走廊?”


    “老師讓我回答問題,答不上來,就讓出來站著了。”明玨語氣隨意,掃了眼地上的血跡和頭,淡淡道:“至於她是走錯了班,被老師趕出來的。”


    “那兩個黑霧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玨拉著顧汐往前走,經過兩扇窗戶,到了門邊,“從裏麵出來的。”


    牆上貼著兩塊牌子——上課期間請勿出教室,上課期間聽老師的話。


    “明玨,我讓你出來是反思的,你現在在幹什麽?”教室門突然被拉開,講課的老師黑著臉出現。


    明玨聽到動靜時已經放開了顧汐的手,“這位同學剛差點跌倒,我扶一下。”頂著老師怒火衝天的視線又補充道:“老師們常教導我們不僅要努力學習,也要友愛同學。”


    “……你給我回班裏去。”老師有火沒處發,隻好作罷,而後又看向顧汐,幽幽道:“你,上課期間不好好待在教室,出來幹什麽?”


    說這話的時候,老師眼中隱隱泛起紅光,手指微屈,指甲似乎在逐漸變長。


    明玨身形微動,站在了能保護人的位置。


    顧汐故技重施,拿出請假條,手指正好擋住了班級和離校歸校時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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