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勢還挺快的,”丁小齊的聲音出現在了背後,“上一次有人想要這麽打我的時候,直接一拳砸到牆上,手指都骨折了。”


    “我本來就沒有用足全力,”馮斯說,“對付你們這些奇葩,我早就學會留一手了。你剛才用的是劉豈凡那樣的時間停止,還是王璐那樣的瞬移?”


    “和王璐小姐的性質差不多吧,”丁小齊回答,“不過我的境界比她差遠了,隻能移動我自己,範圍也小得多。”


    “對付我反正是夠用了,”馮斯聳聳肩,“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隻好去死啦。”


    “去死?”丁小齊微微一怔。


    “沒錯,去死。”馮斯慢吞吞地向後退出幾步,然後突然向前急奔,狠狠地對著牆壁一頭撞去。


    他這一下衝得又快又猛,簡直是帶著呼呼的風聲,完全一副厭倦了世界決心尋求解脫的勢頭。丁小齊來不及多想,迅速移動到了他的身前,成為了一副擋在馮斯和堅硬的混凝土牆壁之間的肉墊。砰地一聲,馮斯就像一顆炮彈一樣撞在了丁小齊身上,他幾乎可以清晰地聽到丁小齊肋骨折斷的聲響,當然,他感覺自己的頸骨也差一點折斷,頭頂上好似打群架時被人拍了一板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揉著腦袋喘了幾口粗氣,並且有些恐懼地發現自己眼前一團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不會是剛才那一下把視神經撞傷了吧?他忍不住渾身一顫。過了一小會兒,他才發現,原來並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麽毛病,而是——停電了。當瞳孔逐漸適應了黑暗之後,眼前還是勉勉強強能看到一點東西的。


    “媽的,嚇死老子了!”馮斯嘟噥著。他低頭一看,丁小齊正躺在地上,雖然強忍著沒有呻吟出聲,但看的出來疼得夠嗆。


    馮斯蹲下身來,拍拍丁小齊的肩膀:“有兩件事得謝謝你,第一,謝謝你替我擋了這一下,你好歹不希望我死,證明你是真正的守衛人而不是黑暗家族;第二,謝謝你告訴了我關於你瞬移能力的實話,如果你不是隻能轉移自身,而是連我也可以轉移,那我就沒辦法啦。”


    丁小齊苦笑一聲:“你真夠狠的,剛才是真撞啊。萬一我沒有瞬移過去替你擋那麽一下,難道你就真的要把自己撞到腦漿迸裂?”


    “不成功則成仁,人有時候就是需要這麽一點狠勁,”馮斯說,“既然從能力上說我已經是一個廢物了,總得拿出點別的東西來,不然真得一廢到底了——奇怪,耽擱了那麽久,隊長為什麽沒來催我呢?”


    馮斯有些納悶。自己到更衣室換衣服,原本應當是五分鍾內就可以全部搞定的事情,現在耽擱了那麽久,下半場都該開始了吧?以隊長的急脾氣,活吞了自己都有可能,怎麽會一直沒有派人來催?難道是因為停電沒法繼續比賽,所以也不著急了?


    正在奇怪,耳邊隱隱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響,好像是從籃球場裏傳來的。側耳細聽,似乎是由人們的叫喊聲所組成的聲浪。他想要打開門出去看看,地上的丁小齊哼唧著開口了。


    “別……別出去!”丁小齊竭力忍住痛,“千萬別出去!”


    “為什麽?”馮斯問。


    “外麵出事了,這場停電不是意外事故,”丁小齊麵色凝重,“我沒有猜錯的話,黑暗家族……已經提前來了。”


    四、


    一般而言,愛打籃球的男生在大學校園裏總是很受女生歡迎的,但係隊的情況比較特殊,除了馮斯等極個別例外,大多數隊員都長得比較——骨骼清奇。假如有女生懷著尋找流川楓的夢想來看係隊打球,最後收入眼簾的大抵都是赤木剛憲魚住純高宮望之流。因此雖然係隊打球還是不少女生來看,但球員們基本都是光棍一條。


    所以現在文瀟嵐坐在板凳席邊上,隊員們一個個都渾身不自在,像是球衣裏長了毛刺。他們不斷地偷偷打量文瀟嵐,卻又不敢上去搭訕。


    唯一的例外是隊長。這是一個高尚的、純潔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或者換句話說,是個白癡。由於滿腦子都是籃球,連談戀愛的事情都極少去想,他反而能自如地和文瀟嵐說話:“文同學,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王八羔子……啊,對不起,能不能告訴我馮斯這段時間到底去哪兒了?我反正是不相信那孫子……他會真的病那麽久。”


    文瀟嵐抿嘴一笑:“他的確是裝病,不過麽,也算是身不由己。”


    “怎麽身不由己了?”隊長問。


    “學長,你們以前學線性代數和概率統計的時候,是不是一位姓白的女老師教的?我們係這兩學期就是她。”文瀟嵐擠了擠眼睛作神秘狀。


    隊長怔了怔:“是啊,很凶的一個老女人,聽說快四十了還沒結婚,我們都說她……算了,說出來不雅。她怎麽了?”


    “她,和馮斯之前產生了一點小誤會。馮斯為了躲她,隻好裝病了。”文瀟嵐拚命憋住笑,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誤會?”隊長和其他隊員們先是莫名其妙,然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大張著嘴,發出齊齊的驚歎。


    “我靠!還真沒看出來了,馮斯這小子的口味那麽……那麽不走尋常路。”隊長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這才叫情聖!真給咱係隊長臉。”


    委屈你了,白老師,文瀟嵐在心裏想著,誰叫你上學期沒給我90分?


    好在中場休息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球員們戀戀不舍地暫停八卦,準備上場,到這時候隊長才發現問題:“咦?情聖呢?換個衣服要換到過年啊?坦克,快去把他給我……”


    他正準備命令綽號“坦克”的中鋒去把馮斯揪出來,忽然之間,所有人都眼前一黑——體育館裏的燈滅了。與此同時,音響係統發出尖銳的嘯叫聲,dj的喊叫與動次打次的音樂也隨之而停止。


    “停電了?”隊長有些疑惑,“不會是馮斯那孫子故意搞壞了電路好不上場吧?”


    “你隻是要他打幾分鍾籃球而已,又不是要他去和鳳姐約會,”文瀟嵐哭笑不得,“他哪至於那麽不分輕重!”


    這場比賽原本就打得沉悶乏味,跑來看球的學生們早就已經有些不滿,現在再趕上停電,更是莫名鬱燥,很快黑沉沉的體育館裏充滿了嘈雜的噓聲、口哨聲、喝倒彩聲。好在這是個智能手機時代,相當於誰的身上都隨身帶著手電筒,一些學生索性起身離席,用手機照著路準備提前離開。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體育館的所有出入大門都被關上了,而且似乎是從外麵鎖死了,無論是正常的出入通道還是應急通道,全部封閉,一個都打不開。


    大學生們這才驚慌起來,通道被封閉的壞消息迅速蔓延開,不安的氛圍開始湧動,膽小的女生已經發出了驚叫聲。一些比較鎮定的學生一麵打電話報警呼救,一麵開始嚐試撬門和撞門。但十分奇怪,門外似乎是被什麽分量十足的重物頂住了,即便鎖已經被撬壞了,門還是無法被打開。


    在這片喧囂而驚惶的聲浪中,場地中的籃球隊員們也有些不知所措。文瀟嵐卻比旁人想得更多,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正當馮斯身處體育館中尋找失蹤的劉豈凡的時候,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件,恐怕既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但她也沒有辦法開口向身邊的人解釋,隻能悄悄地離開摸不著頭腦的球員們,向著更衣室走去,想要先找到馮斯再說。


    文瀟嵐來到球員通道的出入口處,正準備走進去,忽然感到有人在扯她的衣袖,回頭一看,竟然是她和馮斯一直在找的劉豈凡。雖然黑暗中看不清楚麵部細節,但文瀟嵐不用看也能猜得出,劉大少必定還是那副滿頭大汗、麵色發白或者發青發紫的德行。


    “少爺啊,我找你找得腿都快跑斷啦!”文瀟嵐沒好氣地說,“媽媽沒教過你……”


    她原本想說“媽媽沒教過你出門之前說一聲嗎?”,忽然想起劉豈凡母親慘死的事情,又趕忙住口。好在劉豈凡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剛剛說了些什麽,急急忙忙地開口了:“糟糕了!抓我的人來了!”


    文瀟嵐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照這麽說,體育館停電和門被堵住,應該是這幫人幹的了?”


    劉豈凡點點頭:“肯定是他們。”


    文瀟嵐哼了一聲:“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最怕和人接觸嘛,怎麽會跑到這人和人紮堆的地方來了?”


    劉豈凡囁嚅著答不出來,文瀟嵐擺擺手:“先不說這個了,快跟我去找馮斯,我們想想辦法解決掉那些家夥。喂,你還戳在那兒幹什麽?還不趕緊跟我走?”


    “找到馮斯也沒有用的,”劉豈凡說,“他什麽也做不了。”


    “你這話最好當著他的麵說,這樣他就有機會在你身上磨磨他發癢的拳頭了,”文瀟嵐說著,伸手去拉劉豈凡,“總之先找到他再說。他在更衣室裏。”


    她的手伸了出去,卻一把抓了個空。仔細一看,劉豈凡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她先是一驚,然後很快想明白了——劉豈凡動用了他令時間減緩流逝的蠹痕,從自己的身前溜掉了。


    這個孫子還真敢!文瀟嵐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生氣,而是吃驚。在聽了馮斯的描述以及和此人進行過短暫接觸之後,她曾經背地裏給劉豈凡下了論斷:“這個人太蔫了,完全是個極品小受。”


    “不要用你們文藝界那些低俗的詞匯!”馮斯當時正色說,“其實他就是個三棍子悶不出個屁的貨色。”


    “我低俗也比你粗俗好!”


    不過現在看起來,劉豈凡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蔫。他先是對一直控製自己的黑暗家族進行了反抗,現在又不聽自己的話,好像在內心深處也藏著一點屬於他的自由意誌。


    那就看你的囉,文瀟嵐想著,不過我還是得找到那個王八蛋。這麽想著,她繼續邁開步子走向更衣室,卻不小心被混亂中的人流撞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這一下摔得好重,她齜牙咧嘴地在地上坐了半天,才算緩過勁來。揉著屁股慢慢站起來時,她發現體育館裏的局勢已經接近失控了,群體性恐慌的蔓延速度比烈性傳染病還要快。其實此刻雖然被堵著出不去,也並沒有其他危險局麵出現,沒有火災,沒有毒氣,沒有扛著槍的蒙麵匪徒,沒有吃人的怪獸,但人們還是無法抑製內心的恐慌。封閉和黑暗,原本就是恐懼的來源。


    一些膽小的女生甚至已經開始哭泣,文瀟嵐不敢再多耽擱,一瘸一拐地跑向更衣室。她看見更衣室大門敞開,馮斯卻已經不知去向。手機發出的電筒光照到牆角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那是一個陌生人,並不是馮斯,看年紀也應該不是大學生。


    “你是誰?馮斯呢?”文瀟嵐問。


    “文小姐,你好。”對方的聲調裏帶著痛楚,雖然素未謀麵,卻準確道出了她的姓氏。


    “看來,你也是個守衛人了?”文瀟嵐說,“發生了什麽?馮斯去哪兒了?”


    “要出大事了,”地上的傷者歎了口氣,“現在就看馮斯有沒有本事解決它了,如果解決不了……”


    “解決不了會怎麽樣?”文瀟嵐急忙問。


    “不會怎麽樣,隻不過……這座體育館大概會被夷為平地,”傷者說,“而體育館裏的所有人,都會死。”


    文瀟嵐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她原本也有一些不祥的預感,卻萬萬沒有想到事態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


    “整座體育館……都會被夷為平地?這怎麽可能?”她吃驚地問,“我記得馮斯跟我說過,無論是守衛人,還是守衛人的對立麵黑暗家族,平素都盡量行動低調、不事張揚,盡量不做出讓外界發現魔王世界存在的事情。你們搞一些暗殺是沒問題的,當眾殺人都已經足夠罕見了,在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摧毀一座大學裏的體育館,那怎麽可能?”


    地上的傷者苦笑一聲:“是啊,你說得半點都沒錯,按照常態推測,的確是這樣的,這就是為什麽很多守衛人之間的決鬥都會遁入幻域,以免蠹痕碰撞造成的破壞過大。即便是範量宇那樣的殺人狂魔,也大多會選在守衛人控製的地盤或者無人地帶出手,然而,事實總有例外。”


    不知道怎麽的,聽到範量宇的名字,文瀟嵐的心裏突地一跳。她定了定神:“這一次來的,就是你說的……例外?”


    “是的,這是一群大大與眾不同的家夥,”傷者說,“我原本以為來的是普通的黑暗家族,萬萬沒想到是他們。他們根本連人都不能算,就是一群瘋子,一群魔鬼。”


    “原來這世上還有連守衛人都害怕的角色啊,”文瀟嵐搖搖頭,“果然惡人需要惡人磨。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以及,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另外一個問題,馮斯哪兒去了?”


    “這兩個問題其實可以合並成一個,”傷者回答,“就看我們的天選者能不能創造奇跡了。”


    他一陣劇烈的咳嗽,看來是傷得不輕,而且文瀟嵐能看出來,他並不願意對自己透露太多。反正守衛人們都是這副多說一個字就會死的德行,她想,也甭問了,幹等著吧。


    她在更衣室的椅子上坐下來,臉上若無其事,心裏還是忐忑不安,生怕這座巨大的體育館真的轟然崩塌,那可真會變成轟動全世界的大事,自己這條渺小的生命也算是從此能在史書裏占據那麽幾行字了……


    不過她也略帶點驚奇地發現,自己並不如想象中害怕得那麽厲害,細細一想,大概是自從和範量宇一起對抗過那些骷髏戰士之後,自個兒的膽氣比過去更壯了。


    “我也在變成怪物麽?”她自言自語著。


    她在黑暗裏默默地坐了幾分鍾,腦子裏回想著過去這些月發生的種種事件來分散注意力減輕緊張感,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她生平的最高光時刻——用自己纖細的身軀硬生生架住重得像塊岩石的範量宇,幫助他和黑暗家族作戰。在那個生死係於一線的時刻,麵對著身邊猙獰狂舞的白骨,原本應當直接嚇暈過去的她居然忘記了害怕,隻有一種“老娘和你拚到底”的血氣在燃燒。


    她不得不承認,那是範量宇的功勞,這個百無禁忌而又無所畏懼的大魔頭,帶著那副嘲諷一切蔑視一切的囂張嘴臉,似乎總能激發起旁人在他麵前不甘示弱的雄心。而且很奇怪的是,別人見到範量宇都怕得不行,她卻並沒有這種感覺,而範量宇對她似乎也和對別人稍有不同。可惜的是,這個雙頭怪人對他的過去種種依然守口如瓶,從來不肯告訴文瀟嵐他的身世經曆,尤其是那個項墜裏的女孩的照片……


    正想到這裏,耳朵裏忽然傳來一陣和先前不大一樣的聲浪,人群似乎顯得很激動。她連忙站起來,重新跑回體育館裏,發現學生們正排著隊,以匆忙而有序的步調向館外奔跑出去,還不斷有人高喊“注意腳下!不要摔倒!不要踩踏!”“都別慌張!女生先走!”


    ——被封閉的通道門終於打開了。


    文瀟嵐這才算鬆了口氣,發現自己的手在止不住地微微發抖,內衣也已經被冷汗浸透了。馮斯這個渾小子總算還是做到了,她欣慰地想,一場巨大的劫難總算是可以避免了。


    她也不著急,等大部分都離開後,才慢慢跟在後麵走出體育館。體育館外此刻熱鬧非凡,驚魂未定的學生們,接到電話趕來救援或者看熱鬧的其他學生以及教職員工,接到報警後趕來的警察,把體育館外的空地擠得滿滿當當。


    又開始下雪了。文瀟嵐扯了扯汗濕的衣服,知道再這樣待在外麵多半要感冒,決定先不找馮斯了,直接回宿舍換衣服,然後到寧章聞家裏去等著。禍害萬年在,她自我安慰著,馮斯那種混蛋才不會那麽輕易就嗝兒屁。


    她一路小跑回宿舍,衝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換好衣服騎上車直奔寧章聞家。剛一進門,她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客廳裏的茶幾和飯桌,都被挪到了角落裏,客廳中央的地麵上平躺著一個人——劉豈凡。此刻的劉豈凡,看情狀和今天清晨時差相仿佛,不過似乎更為糟糕,因為他的身畔已經開始有一些七彩的光斑在跳躍,預示著某種可怕的能量失控。


    不過最讓文瀟嵐吃驚的還不是劉豈凡的狀況,而是站在劉豈凡身邊的三個人。這三個人正以隨意的姿態站在一邊,但身上隱隱透出的淡淡光暈說明他們在催動蠹痕,而這些人她居然全部都能認出來。


    先是她已經十分熟悉的老戰友,兩個腦袋的範量宇;而在範量宇的身邊,是上次把關雪櫻送到寧章聞家裏來的梁野。第三個人則是一個俊美的年輕人,那張臉活脫脫像是從美型日漫裏走出來的,要是穿上奇裝異服到cos展上晃一圈,絕對會引發無數少女的尖叫。盡管從未見過,她也可以猜得到,這大概應當是那個叫路晗衣的守衛人。


    梁野、路晗衣和範量宇。這三位守衛人世界的巨頭居然匯聚一堂,都站在寧章聞家狹小的客廳裏。


    這簡直就像一個貓籠子裏擠進了三頭獅子,單是看一眼就足夠讓人呼吸發緊,文瀟嵐想。她又想,對於寧章聞來說,在自己的陋居裏接待這三位大人物,也算得上是蓬蓽生輝了。


    想到寧章聞,她才注意到這三位無比搶鏡的主角身邊的三個小龍套——馮斯、寧章聞和關雪櫻。三人正肩並肩站在寧章聞的臥室門口,朝著客廳中央賊兮兮地張望。她不敢打擾三位巨頭,躡手躡腳貼著邊走過客廳,先問馮斯:“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三位大爺又怎麽全跑家裏來了?”


    “這三位大爺是來救劉大爺的,”馮斯衝著正像一塊寶石一樣發著光的劉豈凡努努嘴,“當然他們也並不是出於好意,隻是誰也不清楚劉大爺力量失控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還是安全第一為妙。”


    “他為什麽會失控?”文瀟嵐問,“難道……”


    “沒錯,剛才在體育館裏,是劉大爺拯救了大家,”馮斯說,“當然,我也出了一點點小力氣,算是為挫敗階級敵人破壞革命的陰謀做出了貢獻。”


    他一麵說,一麵活動著自己的手腕,似乎關節處受了傷,還不是很靈活。他的臉上、手上也有一些小傷口,像是被尖銳的物體割傷了。


    第六章、恐怖重現


    一、


    聽完丁小齊的話,馮斯並沒有感覺太意外。在他看來,守衛人或者黑暗家族要是有那麽一分鍾不跳出來鬧事兒,反倒有些不正常。


    “黑暗家族嘛……我明白了,”馮斯說,“我再去試試找一下劉豈凡,把他帶走吧。”


    “不,你不明白,”丁小齊搖搖頭,“這次來的,可能是西藏的那群鬼佬,他們和你所見過的任何敵人都不一樣。”


    “西藏?既然是來自西藏,為什麽又是鬼佬?鬼佬不是外國人的意思麽?”馮斯不解。


    “因為他們既不是藏人,也不是其他中國境內的傳統民族,而是源流於歐洲的白人,當然後來也慢慢吸收融合了其他民族……”丁小齊說,“沒工夫細說了,現在隻能靠你了。我聽說你一向運氣不錯,就去碰碰運氣吧,要不然,這裏會死很多很多人。”


    馮斯的確聽得滿腹疑團,尤其是丁小齊提到,這個家族來自西藏,卻大都是外國人,聽來著實有些詭異。但一想到“會死很多很多人”,他也知道此刻不能浪費時間,連忙發問:“那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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