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羅的瞳孔猛地緊縮,對於這意外的轉折,他驚疑不解,而白客則是心中燃燒著憤怒。楚南則對這一切無感而安,因為他早已洞悉老者的想法,這種變化對他來說並不出奇,所以他隻是靜靜旁觀,並非刻意掩飾驚訝。


    “按我的定律,解一卦獻一顆靈草,替你的孫兒批過兩卦,獻出了神草和半聖草。神寶如你,應該不會斤斤計較。何況,為神物占卦絕非易事。”楚南字字清晰,強者的束縛越大,命運之網就越錯綜複雜。如今若為一位魔神推演命運,就算算得清,也無法訴諸唇齒,隻會讓自己深陷絕境,那隱秘的禁製無法被言說。


    “嗬嗬,”老者有些尷尬,卻很快故作輕鬆道:“一株頂級的神靈草,我付出的代價可謂慘痛,勝過那翠玉翔翼多了。”


    圖羅竊笑,心想主人必定盼望著你能拿出更多如翠玉翔翼的東西。


    “這樣啊?”楚南淡笑回應,隨後警告道:“你想問什麽卦?可別提全麵解讀的事,不然我就此離開。”


    “不會,當然不會。”老者笑了笑,神情轉瞬變得凝重,“我想知道,未來的道路是否存在致命的危機,那地方是否有喪命的風險。”


    楚南默然傾聽,凝視著老人,指尖在虛空中飛舞,微閉雙眸,八卦圖譜如波光流轉,老人仿佛從中感受到壓迫,令他在震撼的同時,滋生了一份敬意。有實力的預言家是值得尊重的。


    然而楚南越是測算,心越凜。老者的目的地究竟藏於何方,竟被天塹重迭掩蓋。楚南擅長洞察迷霧,這次卻僅能窺得一二。他的不屈激發了他的意誌,靈魂與意識海中的微觀八封圖相互呼應,他上次能透視龍馬的本質,但此刻竟被掩蔽。


    指尖舞動間,一個又一個八卦輪盤在掌下顫動,字符如溪流在骨肉中蜿蜒流動,雙眼內星光閃爍,仿若浩渺星空。


    楚南靈魂戰栗,他似乎看到粗壯的石錘大漢和另一位掌握符文浪潮之人對老者環伺而攻。大地震顫,鮮血從老者嘴角狂湧,畫麵模糊一片。當楚南企圖探入更深層次時,一道霹靂襲卷而來,讓他猝不及防地倒退回去。


    “噗——”楚南一口熱血噴湧而出,鮮紅四濺,濺滿了地麵。


    “主人……”


    “小仙師……”


    “大師……”


    三道呼喊同時響起,楚南揮揮手,與意識海那幅八卦圖徹底割離。


    “看起來,你需要支付兩株神級靈根了。”楚南苦笑,過於急迫總是不妥,平淡也難以企及。楚南卻忘了自己隻有十三歲,這個事實被很多人忽略不計。


    “為何?”老人大吃一驚。


    “我不知道你將要去何處,隻是那一處山巒連綿,仿佛蘊藏著不同尋常的秘密。有強手在行蹤難定,莫去招惹。”楚南開口說罷,吸了口氣繼續道,“你是遭受了手持石錘壯漢的攻擊,另一個人能憑空引發滔天符文浪濤,足以輕而易舉摧毀巨峰,而你,情況……”


    “……”老人緊張地看著楚南。


    “生死未卜。”楚南搖頭,起身對圖羅說:“不宜在此久留,我們必須盡快離開。”


    “大師,何出此言?”老者追問,他已然認可楚南的能力。手持石錘的大漢與能召喚符浪的人,除了他們,還能有誰?這件事僅知情四人,而自己竟是死於伏擊?


    楚南不理會悲戚的老人,此刻必須離開,方才的卦象竟映射著自己。吉凶隻在一瞬間。


    “大師,這些寶藥給你。”老人意識到楚南即將啟程,將珍藏的靈草遞來。楚南收好靈草,向兩人行禮,邁出門,身後火紅的羽翼浮現,躍升蒼穹。圖羅則化作一道墨色巨龍騰空,與楚南共度天際。他們升空之時,數道身影蠢蠢欲動,老人輕輕施壓,那幾個人立刻隱沒,僅刹那,楚南和圖羅已消失在天際,全力施展,千裏之地一瞬即達。


    楚南離開發信不逾一刻,有人稟報:“老爺,天雲城那邊傳來消息,有位道士帶著玄龜殼來到了浩山城,我們要采取行動嗎?”


    “玄龜殼,如果擁有這件東西,他們會留予我們。”老人哼聲,表示不信任。


    “聽說,骨海老人追蹤未成反而受損。”來人語氣猶疑,繼而補充道,“傳言那是個騎著漆黑龍馬的青年道士。”


    “騎著黑龍馬的少年道士,能讓骨海老人也……”老者猛然止住話頭,望向楚南離開的方向,似乎恍然大悟,諷刺笑道:“原來如此,為何倉促離去,原因在此。連第二株寶藥也沒要,你這個小子,我豈能輕易讓你失望呢?”


    老人微笑,搖頭,下令道:“無需理會,我們徑直回去。以後有更多的要事,天雲城之人非善類,他們那邊的消息無需過多在意。”


    “謹遵吩咐,老爺。”來人應聲而去。


    白家長輩的反應楚南無從得知,此時他又落在圖羅背上。這座城市原本值得久留,直至那位神寶級的來客引起了他的警惕。他感知到老者或許不會出手,可萬一其他人會如何?


    楚南不會意識到他的決斷有多麽精準。在他離開之後,整個城市開始搜捕那位騎黑馬的道士,不少人在回想那位占卜大師。出奇的是,沒人將此事傳開。否則,楚南能否平安抵達下一座城就成了重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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