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梅容見著沐慈和別人呆一塊兒,是真不在意嗎?


    是的!


    他真不在意。


    梅容的腦域因為靈術二級也有進化,人也足夠理智冷靜,永遠不會因為感情而智商下線,配合他野獸般的敏銳直覺,讓他更接近沐慈的思維方式與高度,所以,他懂得沐慈,從而產生出百分之百放心的信任,不會總盯著沐慈和誰在一起。


    之所以梅容愛吃醋,其實是一種房中情趣,利於感情升溫。不該潑醋的時候,梅容足夠知情知趣,有理沒理都不會取鬧。


    相比醋勁兒,梅容這種收放自如的聰明勁兒才是大殺器。


    因為他知道,需要在意的永遠不是沐慈身邊的花花糙糙,而是沐慈本身的感情。


    心在這裏,人也會在這裏。


    心不在,哪怕全世界隻剩下兩個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為了花花糙糙和沐慈鬧矛盾,影響感情,得不償失。


    對於梅容該吃醋卻十分看得開的表現,牟漁無法理解。因為說到底,這世上能跟上沐慈步調與節奏的,也隻有梅容一個而已。


    “文件看完了,你不是來匯報工作的嗎?”沐慈低頭看梅容,調侃道,“這樣也能睡著?”取了棉巾伸到梅容嘴邊,“點心吐了,對牙不好。”


    梅容動動嘴,吞了口中食物。他隻是舒服地閉了一下眼睛,人就犯迷糊,實在太累了,在沐慈身邊又太放鬆,梅容抵不住周公召喚,索性睡一會兒。沐慈也不吵他,放下文件,雙手給他按揉頭皮放鬆,順便固定,免得這傢夥太放鬆溜進水裏嗆著。


    迷糊的時間也不長,畢竟是有公務來匯報的。過了三十多分鍾,梅容就醒了,睜開眼,海藍色的眼中迷迷濛蒙,似氤氳的霧氣……很快迷霧散開,梅容看清了方向,捉黠笑了,忽然雙臂一發力撐住池岸,起身……撲倒了沐慈親了上去,手還不忘記墊在沐慈的後腦勺上免得撞疼他。


    沐慈其實早有防備,可懶得掃梅容的興致,配合著被撲倒,哪怕渾身被弄濕。他溫柔回應了梅容的親吻,在他撬開自己嘴唇的時候卻撇開頭……“什麽味兒?嘴裏含著點心睡,小心你的牙。”


    梅容也覺得嘴裏有些發酸發苦,知道沐慈最討厭怪味,並不繼續糾纏。兩人拿茶水漱口後,又重新穿了衣服,沐慈才道:“去書房裏談,在這兒你都沒個正經。”


    梅容點頭,跟著沐慈去了書房,兩人依舊坐一起,梅容抱著沐慈在懷裏,恨不能黏到一塊兒。沐慈手法很輕柔得捏梅容腰腹的穴位,舒緩某些神經,免得梅容不好受,也不好滅火。


    梅容感覺自己異常“平靜”,忍不住問:“不會有後遺症吧?”比如早那什麽……陽那什麽……


    “不會,就算不考慮你,我也不會和我自己的性福過不去。”沐慈理所當然道。


    梅容被說服了,色眯眯對沐慈眨了一下電眼,就接受了這種“坐懷不亂”。他翻著文件,聲音恢復了往日的訓練有素,匯報導:“商務理事會糙創,已吸納了八名理事。”


    “要麽增加一位,要麽減去一位,單數最合適。”沐慈放鬆躺在愛人懷裏,目光飄到了窗外。


    窗外陰雲滿布,花樹被寒風吹得晃動,處處飛紅。


    如今快到五月,天卻忽然變冷,仿佛要把冬天沒有散發威力的寒冷都釋放出來,倒春寒沒有預兆就開始了,凍死了一些蟲子,但凍死更多的是莊稼。


    今年,大幸百姓會過的相當不容易。


    “理事會的章程已經初定!”梅容指著文件條款,道,“你有什麽意見?”


    沐慈看過了的,覺得很周全詳細,把每個人的職務,責任義務都規定詳細。沐慈點頭:“初步就按這個章程做事,你是我事業上的合作夥伴,在商務上你有一定的自主權,隻要不與我的大策方略相違背,我都會支持你。有錯誤也沒關係,及時發現,及時修正。”


    “知道了!”梅容繼續匯報,“順風碼頭新規已確認,上了正軌,並沒有出現什麽狀況。”


    “嗯。”沐慈道,“我提一個要求,不僅是碼頭一些崗位,我麾下所有商務崗位,盡量安插來投奔我的傷殘、年老禁軍,薪酬要一樣,一診一金,有家屬的也盡量安排了,這事情若太繁雜。星海,你在理事會專立一個‘禁軍安置處’,請了有威望的禁軍主持安排,實施獎懲,不要事事都管,適當放權。”


    “好的!”梅容應下,繼續匯報,“另兩家碼頭派了人來詢問,想學一學順風碼頭的做法,您看……”


    兩家都背景雄厚,一家當然是廣陵王為大股東的,另一家是一環內定王和幾個權貴共同參股的,其中有一小股屬於忠王。


    “嗅覺挺靈敏,”沐慈平淡反問,“你覺得應不應該教他們?”


    梅容考慮了一下,說:“按私人利益,不應該教導,保持優勢能賺得更多,可……”梅容躊躇。


    沐慈道:“但說無妨,星海。”


    梅容點頭,道:“禦河碼頭每日十分繁忙,有許多商船往往滯留七八日都是平常,後麵又有源源不斷的船隻抵達。順風碼頭一家根本吃不下這麽多船舶。我記得您對我說過‘有生意大家做,有財大家發’所以,我覺得教他們,即使他們的效率翻倍,也並不影響自家生意,反而可以加快碼頭卸貨裝貨能力,疏通禦河,讓更多的商船過來做生意,促進整個市場的繁榮。”


    沐慈讚賞道:“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個做大事的人。我們一家吃獨食,吃不下所有生意,引得同行厭憎,不知何時放幾個絆腳石出來,跌不倒也會硌腳,影響前行。錢是永遠賺不完的,適當提攜同行,有生意大家做,才能讓整個市場繁榮起來,讓整體價值增大……這叫做共贏,做大一塊糕餅。”


    梅容道:“等等,我記一下!”他在小本上寫下了沐慈的話,沐慈看一件事,會站在更高的高度,眼光足夠廣闊長遠,讓他常有收穫。


    沐慈耐心等梅容寫完,才說:“那兩家也是不敢得罪我,不然我們的方法並不是什麽大秘密,就算他們學個皮毛,回去實施也能提高一定效率。他們沒先跟著做,而是派人來問,一是我推行的專利保護,維護智慧財產權的意識有了成效;二是他們在表達善意,不想與我們惡行競爭。”


    梅容點頭,又記了下來。


    “也不能叫同行輕易得了方法去,不能給人一種‘無需付出就可享受成果’的印象,以後他們想要什麽又來開口,不答應就是我們不大方,一樣會引得怨懟。所以,我們派員去指導他們規範碼頭,但要收取他們的費用,權當做購買了方法……星海,記住一個新名詞,叫做購買智慧財產權。”


    梅容受教,在小本本上記下。


    “收取定額,數額你自己斟酌。一錘子買賣盡管敲他們沒事的。”


    梅容笑道:“我心裏有數了!”


    “還有嗎?”


    “嗯,”梅容道,“我打算新聘請四十五位彌賽亞人,再加上原本就有的十二位,一共五十七位。預計安排他們九位進入審計部門,十八位進入商隊,六位進入巨鹿基地,十四位準備進入你的封地,籌備海港與海貿事宜,九人在店鋪,還有一個可以進入商務理事會成為理事。”


    “嗯。”


    “成為理事的,是我的大舅舅,奧斯亭菲爾德。”


    沐慈問:“他們的職位都能勝任嗎?”


    “能!”


    “進入理事會的菲爾德先生,資歷足夠嗎?其他理事都同意嗎?”


    “足夠!大舅是在大幸的彌賽亞人的族長,我當初做海貿,許多產業都是託管給大舅的。他也是胡商商會會長,我說服他放棄現在的一切加入我們的團隊,他才過來的。理事會的其他理事也同意了。”梅容沒說他說服其他理事的艱辛。


    “那就可以,我不反對。”


    “好!”梅容微微勾唇,又道,“大舅希望可以和你簽訂勞務合同。就算你不是因私廢公的人,但其他人無法保證,我覺得他的顧慮對,畢竟他要對全族負責,需要更多一點的保障。”


    沐慈慡快點頭:“應該的,你們去擬定,然後給我簽。”


    梅容抱一抱沐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沐慈微微一笑:“正當的利益都應該得到保障,還有事嗎?”


    “有,其他產業我也盤點接收了,理事會和審計司都看過,帳目有問題的都在查。接受過程有幾個人質疑我的決定,我也按照‘逾權’處置了。他們說要到您麵前投訴我弄權和……蒙蔽你。”梅容想到當時那些人難聽的話……


    他一貫對這些不公平微笑以對,這個世界才會給他一點點的寬容。可是現在,他代表的是沐慈,該強硬的時候就必須強硬。


    沐慈收斂笑意,語氣微涼:“說你什麽?以色侍人?”


    的確這麽說,畢竟他之前和沐慈太高調了,梅容一點不羞愧地吹枕頭風:“比這更難聽啊。因為大家都覺得我沒有‘色’,所以詆毀我不知道施展了什麽異族妖術。”


    沐慈扭頭親一親梅容的下巴,用手指勾勒梅容深邃立體的英朗輪廓,看著他海藍色迷人電眼,很認真道:“居然這麽說?有沒有眼光啊?難道他們不知道,我早已經被你的英俊姿色給迷得神魂顛倒了嗎?”


    梅容開心了。


    他吹枕邊風的目的,本就不是讓沐慈出麵收拾誰,就是想要沐慈一句安撫——心愛的人覺得你英俊有魅力,還計較別人怎麽說嗎?


    梅容連沐慈身邊花花糙糙都不在意了,還在意一些不相幹的人麽?嗬嗬……


    “你也迷死我了。”梅容把沐慈按在懷裏親親……


    親完之後,梅容才心滿意足,然後十分不舍道:“還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封地那邊的情況光憑資料還不夠詳實,我想實地去看看,估計要離開十天半個月。”


    沐慈道:“剛好,我準備在封地修路,開闢一條從海上進封地,然後輻射邊境的糧道。你多留些時日,幫我把這事辦好。”


    梅容沒功夫計較即將到來的分離,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壓低聲音問:“要開戰?”


    沐慈最愛就是梅容的敏銳,道:“消息還不確切,總之有備無患。糧道修好,也是對邊境的支持,對他國的鉗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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