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峰求見,問:“殿下,今晚安排誰侍寢?”


    新主子身體不是太好,可問侍寢是規矩,再說也不一定就得那什麽……他就過來問了。


    沐慈眼睛盯在書上,把桃核遞給金峰:“不用,以後都不用安排。”


    金峰捏著個桃核告退,四個內侍聽說不用侍寢,鬆口氣又有點小失望,但還是留在外頭守夜。


    牟漁放下公務,走過來盯著沐慈看。


    沐慈翻了一頁書,不緊不慢道:“能不能不要關心我的情事?”


    “不能!”牟漁問,“認準梅三郎了?”


    “嗯。”沐慈坐累,換個姿勢。


    牟漁很自然伸手給沐慈揉肩背:“其實他還不錯,能為你放棄一切,這不是能輕易做下的決定,這人心誌堅定,果敢決斷,不是池中物。至於他的身世,我就不說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這個。我就隻問你……”牟漁的手從沐慈的腰上一路揉到腿間,一本正經問,“就你這樣,打算怎麽寵幸他?”


    沐慈淡淡瞥一眼牟漁作怪的手:“對著你硬不起來,對他應該沒問題。”


    “滿腦子不健康思想,”牟漁吐槽,“我是說,你這種親一下就暈過去的身體,還沒問題?”


    沐慈想了想,點頭:“這倒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牟漁收回手,拍沐慈的肩:“所以,你多吃飯,好好鍛鍊,早睡早起,不要費腦筋,養好身體才行啊。”接過樂鏡送來的一杯羊奶給沐慈喝。


    沐慈把書放下,喝掉奶,漱口躺倒,蓋好被子乖乖閉眼睛。


    牟漁按按他的小腹:“晚上胃口挺好,吃了這麽多東西,會不會積食?”


    “不覺得!”沐慈對牟漁揮手,“牟奶奶,你別睡在外間了,有家室的人了,去凝雲殿住。”


    “這麽快就不耐煩我管你了?”牟漁彈彈沐慈的額頭,笑一笑領著樂鏡出去了。


    ……


    為了x生活和諧,更因為行宮環境好,沐慈真的什麽都放下了,在逍遙宮十分逍遙地……養身體。每天吃飽睡好,靈氣淬體,早膳,做一次極限身體鍛鍊,滿血復活後吃點心補充能量,調整嵠丘軍訓練計劃後,一邊吃水果一邊看嵠丘軍用各種方式完虐錦衣衛;午膳,散步,找樂守等人切磋武技並極限鍛體,然後被推拿或針灸復活,餓瘋了吃點心,泡個溫泉放鬆下兼吃下午茶,看會兒閑書,玩會兒武器免得手生;晚膳,散步,讓樂鏡繼續各種調理,看書吃東西,喝杯羊奶睡覺……


    總之就是吃吃吃,睡睡睡,練練練……就這麽過了有一個月,誰都看出來沐慈長了許多肉,不是虛胖,而是因為瘋狂鍛鍊,胸肌、腹肌,人魚線都初見雛形,搞得牟漁有一次和他一起溫泉遊泳時,捏了他的腰幾下:“硬了!”


    “硬了找你家小鳶瀉火。”沐慈道。


    牟漁掐他的臀肉一下:“我是說你的小身板,小肌肉練出來了,柔韌結實,不像以前瘦骨伶仃,腰腹軟綿綿。”


    沐慈擺了幾個健美先生的造型:“更好看了吧。”


    “嗯,好看!你天天這麽練著,不傷身嗎?”牟漁有點不放心。


    “我有數,再說如果傷身,樂鏡會說的。”沐慈道,又擺了幾個造型,很滿意極限鍛體的效果。


    “手感也好,”牟漁又捏了一下沐慈的腰,“慡滑柔韌勁道,不錯。”


    “說得像爆炒牛筋。”沐慈翻個白眼。


    牟漁哈哈大笑,道:“說到吃,你最近吃得也挺多,雖然每次量都不大……但好像嘴就沒停過……脾胃還撐得住麽?”


    “沒事,長身體麽,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沐慈道。


    牟漁比劃了沐慈的身高:“的確,長高了點。”


    “誇張,才一個月!”沐慈笑,不過他的確長高了,晚上膝蓋會隱隱作痛,這是好事……代表體術有突破跡象。


    牟漁大感欣慰,摸一摸沐慈小巧絕色的臉蛋。不再消瘦蒼白讓人生憐,長了肉又有血色,唇紅齒白的絕美小模樣,更添幾分艷光,又有一種從內而外散發的鮮活力量,讓人忍不住總想看著他。


    樂恕在水裏泡著,可喜可賀,這旱鴨子終於不怕水了。樂恕羨慕牟漁能隨便與沐慈嬉鬧,有些落寂低頭看了自己腰間的軟肉,忍不住問扶著他腰的滄羽:“我是不是又胖了?”


    “胖點身體好。”一直教不會樂恕狗刨,隻好扶著他的滄羽心裏補了句:抱著舒服。


    樂恕心滿意足繼續養肉,沒看見身後的滄羽目光微不可查地柔軟下來。雖然樂恕很認真在跟著沐慈鍛鍊、學武,可有些東西真是需要天賦的……滄羽很佩服沐慈有大毅力能堅持下來,並幾次想建議左腳絆自己右腳摔倒的樂恕放棄,還是走白白胖胖,優雅貴氣的文士路線算了,可又不忍心打擊他。


    愛練練,當鍛鍊。


    反正有他們頂在前麵,也不需要樂恕那點武力值。就像沐慈所說,真輪到文人上前線,離完蛋也不遠了。


    不過……


    滄羽有些憂慮看著笑鬧的殿下和牟漁兩人,之前殿下昏迷不醒,所有事情都是牟漁處理。現在殿下醒來一個月,還是半點公事不問,全權交給牟漁處理。


    放權放得太大了。


    牟漁近來也奇怪,以前不論大小事至少都報給沐慈聽一聽,現在……都沒聽牟漁提過。


    是真的想讓殿下少思慮,多休養……還是……漸漸架空?


    滄羽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


    ……


    滄羽的這種不安,在某天深夜輪到自己守夜時到達了頂點,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人影一閃而過……然後……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臨暈過去心想:完了!這一天終於來了!


    黑衣人放下昏迷的滄羽,聽得屋內有輕微打鬥聲,飛快進去,壓低聲音下令:“守!影!住手!”


    樂守聽得熟悉的命令,下意識停手,卻並不歸劍入鞘,與極少出現在人前的樂影守在了沐慈床前。


    “主子,冒犯了。”床帳被挑開。


    沐慈已經被吵醒,還有些迷糊,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目光清明透徹,看著忽然出現的三個黑衣人,直接說:“石秩,鳳落,還有……憐霜?你怎麽進了行宮?”


    憐霜掀開麵上黑巾,目籠煙雨,淒淒哀哀看著沐慈,試圖走近卻被樂守的劍鋒頂住。


    “樂守,去外頭守著,影留下,沒事的。”沐慈道。


    樂守冷著臉出門,石秩吩咐他:“看著點,有人來預先示警,聽著,是任何人!”他之所以不打暈樂守,是因為守和影,是他親自當接班人培養出來的。


    樂守麵色冰寒點頭,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劍,悄無聲息走了出去。


    憐霜才跪到沐慈床邊,溫婉哀憐說:“王爺,出事了,霜兒來給您報信。”


    沐慈看看對他行禮之後,拿走麵罩露出一個純良無害微笑的鳳落,才坐起身,由石秩給他披上衣服,才問:“三更半夜的,發生什麽事了?”


    憐霜跪近一步,手搭在他腿上,仰視道:“我也是無意中看見的,新進的王府右長吏戚焱和李易之走得很近。李易之,王爺您可能沒聽過,他是老榮養公的幼子,表麵上看花心風流,實則是永嘉公主的入幕之賓。我因覺得異常,就稍微留了心,無意中發現戚焱和李易之在密謀策反……策反……”憐霜咬唇,看看鳳落和石秩,不敢說出口……


    “讓你們都不敢說的……”沐慈倒是氣定神閑,推測,“要策反阿兄?”


    憐霜渾身震了震,煙雨朦朧的眼睛哀婉看著沐慈。


    沐慈淡淡搖頭:“那沒事的,大家洗洗睡吧。”


    石秩對鳳落揚揚下巴,鳳落苦笑一下,半跪下來對沐慈道:“殿下,定王察覺有異,對世孫說起一事——宮裏擬了一道還沒下發的旨意,要進封護國公為義陽王,享世襲罔替。”


    世襲罔替就是不降爵世襲,這相當於鐵帽子王,是非常隆重的封賞了。牟漁天天為沐慈辦事兒,並沒有重大功績,皇宮沒事幹麽封賞他為異姓王呢?


    “還有……”鳳落道,“世孫成婚後,謝家姻親不止一次挑撥世孫和殿下的關係,謝家二叔有一次和賢世子談話,話裏透著的意思是希望賢世子鼓動世孫,利用熟知西山大營防衛的便利,在必要時控製大營。事成則好,若不成,也可趁機利用楚王之手,除去世孫。賢世子將此事說給了定王與世孫聽,世孫心覺不妙,派我打聽……我巧遇憐霜,也有發現。世孫讓我連夜帶憐霜上嵠丘,聯繫陸吾大統領,上山示警。”


    沐慈麵不改色,淡定道:“我相信子韌,還有嗎?”


    石秩補了一刀:“牟漁有些不對,就算您要修養,最近身體可好多了,他還是把持公務,萬事都不讓您知道,您幾乎成了聾子瞎子。我想派人下山打探,被錦衣衛擋回來了,說嵠丘軍不允下山。我又不能隨便離開,目標太大,怕打糙驚蛇。”


    沐慈“嗯”一聲還點讚:“為了除掉我,其實這思路還不錯。對阿兄誘以重利,巧用賢世子與子韌的‘嫌隙’……不過顯然有人要失算。”然後他老神在在打了個哈欠,對樂影道,“熱杯奶來,餓了。”


    樂影搖頭。


    石秩道:“熱奶會驚動外頭,您喝點熱茶吃些點心。”自己去倒茶。


    憐霜擔憂的小白兔眼一直瞄沐慈,著急又不敢說話,眼圈兒都紅了。沐慈還有心情捏捏人家的臉:“你瘦了啊?”又安慰他說,“不怕,阿兄和子韌都不會背叛我。再說逍遙宮易守難攻,有田有地,十年都餓不死人,不會有事。”


    石秩道:“我和他們二人的交情都一般,不好下定論。隻是主子還是要有一些防人之心為好,這些天不管去哪兒,請讓我隨侍。”


    “行,還有事沒?”沐慈掃視一眼,大家都不說話,沐慈吃了點心漱口,然後又躺倒,“都睡去吧,憐霜也帶走。”


    “王爺~~”憐霜婉轉哀求。


    沐慈吩咐:“鳳落,你家世孫吃醋了,綁走了憐霜,知道了?別波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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