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瞥他一眼:“你很誠實。”不是責怪的意思。


    牟漁溫柔一笑:“誠實點好,你就不用再探我的底線,以後你該做什麽做什麽,該說什麽說什麽,別把我當做北海郡王那樣哄,我不吃這套。”


    沐慈看向遠處悠然的白雲:“子韌……以後……也會越來越不好哄。不過,這次做刺血決定我不該猶豫,不該將他當做脆弱的需要嗬護的人。他是個大男人,有些殘酷,必須學會承受!”


    沐慈的愛,從不會成為束縛與負擔,他從來隻希望沐若鬆那個小青年飛速成長,長出強健的羽翼,飛向高空,能與風暴搏擊。所以,他明知沐若鬆會傷心也隻說真話,做該做的事……這還不夠,以後,更要讓那青年,學會自己承受他應該承受的風雨。


    即使,會讓沐若鬆臉上那讓自己心軟心動的,純純的笑容與眷戀,都消失掉……


    牟漁對沐慈的感情,心態總是矛盾,希望他能得到美好的感情,又有點像自家孩子要被別的野男人搶走的老爸的心情,不高興。可看到孩子為感情難過又心疼。他揉了一下沐慈的腦袋,對他鄭重伸手:“他將來會合格,也會優秀的。”


    “嗯,我也相信!”沐慈看著牟漁,鄭重道,“謝謝你!”


    “不客氣,誰叫是你手中最鋒利的刀尖呢?請你指明出鞘的方向!”


    “我心所向!”沐慈說,伸出手掌。


    “刀鋒以往!”牟漁接……


    兩個人擊掌為誓。


    第220章救定王·流言


    為喚回定王的魂,不僅是兒女輩,所有定王府的直係三代,除了不能動的沐若柏,連吃奶的孩子都被抱著趕到了英華院。


    定王的主臥室很大,不然站不下這麽多人。


    王梓光隨朝陽站一塊兒,看這麽多人哭,眼淚是有通感的,他想著外公是真心疼自家美女娘和自己,也跟著流眼淚。


    傳說中的好福氣的定王妃怕吵著定王,隻是無聲流淚。


    王梓光模模糊糊好似看到定王的眼皮翕動,他高興大叫:“外公要醒了。”


    大家都擠過來看定王。


    定王是整個王府的主心骨,若是沒有他,第二代能頂事的沒幾個,第三代雖然優秀孩子多,可更年幼。


    定王一出事,是整個王府的劫難,連兵符都保不住,不知流落到哪裏了,還要等定王醒了搶回來呢。


    再轉念一想,卻也是因定王太優秀,掙下偌大基業,樹大招風,主幹攔腰斷了倒了,不怪人人想看能不能順手摘個果子走。


    一飲一啄,都是天意。


    ……


    這麽多天躺著,定王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陷了下去。鮮血解藥給定王餵下去還是有點用的,他本身意誌力強大,又有兒女子孫不爭氣被欺負,還來告狀……


    定王真是被氣活的,眼皮輕輕顫動,睜開了一條fèng。


    朝陽飛撲過去:“父王……”


    所有人跟著叫,哭的哭,嚎的嚎。


    定王才從亂七八糟的夢裏醒過來,還沒睜開眼,就先被吵鬧聲弄得頭暈,然後就開始咳嗽……被嘴巴裏的血腥味給嗆得。


    隨侍禦醫飛快把定王的頭掰到一邊,免得他被嗆到。


    定王就看到了他家一堆不濟事的兒孫,隻知道哭嚎告狀,一時心頭激動氣憤,大聲咳嗽。屋子裏人多,氧氣就少了點,定王多日躺著身體極其虛弱,直接血氣沖頭,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賢世子發話:“大家退出去,讓父王安靜修養。”


    禦醫飛快施針,免得定王又睡死過去不肯醒。大家擠擠撞撞往外退,一通忙亂。


    ……


    賢世子退了一步,差點踩到還跪在地上的沐若鬆,擰眉半天才想起來,瞪大眼睛問:“楚王呢?”


    算帳也好感謝也罷,總之不能就這麽讓人在家裏攪和一通全身而退了……這會兒都是自己人,他卻不再親熱喊人“阿慈”了。


    沐若鬆雙目空茫,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忽然跳起來往外跑:“若缺……”


    賢世子雙目微眯。


    若缺?這是楚王的表字,本是同輩日常稱呼的,卻因沐慈身份高貴,沒幾個人能與他平起平坐稱呼表字的。是以,沐若鬆這真情流露的一聲“若缺”,讓賢世子上了心。


    賢世子跟著跑出去,在大門口見到自家大侄子把楚王攔下,楚王身旁的護國公一臉不慡。


    好!


    賢世子不介意多做幾件讓這位護國公不慡的事。


    哼!竟然敢用指尖血?既然這傢夥完全不顧及定王安全,那自家也不用顧及他。


    賢世子理智上知道不能遷怒,可遇到至親之人,理智靠邊站去。


    ……


    賢世子氣喘籲籲過來,十分情真意切:“父王已醒,阿慈……不如……多住幾日,也……好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好好感謝你。”


    父王既然醒了,那後續的事,要處理的就有很多。


    很多。


    “不了,不合適。”牟漁代答,“我們帶來的人太多,這裏隻怕住不下……”他環顧警惕的定風衛一眼,“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賢世子笑得熱情洋溢:“哪能呢?都是誤會!誤會!父王醒了,可是一件大喜事,其他的都是小節,君子不拘小節。”


    朝陽也追出來,直接拉住沐慈的手:“阿慈,你別……”她下意識用眼角餘光看一眼牟漁,然後緊一緊抓沐慈的手,“別走!這裏不好住,我家卻是比較空的,不如去我家玩幾天。”生怕沐慈不肯,誘道,“新楚王府就在隔壁,你盯著他們修繕也方便。”


    “郡主一介女子的陪嫁產業,讓這麽多陌生男子入住,隻怕不方便。”牟漁又四兩撥千斤頂回去。


    賢世子一直都是神助攻,十分睦鄰友好道:“開悟園的確不太適合,不如留在王府裏,距離楚王府也不遠。”


    沐若鬆抿唇,看著沐慈的眼睛裏,有許多的小心翼翼與卑微的期盼,竟然有一絲可憐。


    沐慈心軟,便道:“既然盛情難卻,那我就留下,等楚王府修繕完畢再說。”


    賢世子:“……”為嘛他又有點“中計了”的微妙感覺,能說剛才我是客套話嗎?


    ……


    牟漁不確定沐慈的用意,便服從道:“既如此,我回宮一趟,把秦禦廚帶過來。”又看向沐若鬆,“北海郡王的院子,有小廚房吧?”


    沐若鬆剛想搖頭,被賢世子扯了一把搶答:“有!有的。”


    這必須有!


    傳說中被楚王親自調教的禦廚秦山啊,沒有小廚房也要變出來噠……某吃貨咽下了一大口的口水。


    定王府眾人捂臉……


    牟漁跟著沐慈,回到沐若鬆的春筍院。


    牟漁說人多,錦衣衛三千的確多,可並非安排不了,隻是推脫之詞。


    他留了三百人守護春筍院,又讓一千脾氣好點的留守定王府,避免與定風衛發生衝突。另一千回楚王府原白鷺衛的衛戍所休整,自家王府也需要守衛。


    當初壽王為避免異動被發現,隻讓被流放的壽王妃以帶走嫁妝的名義運走了幾箱珠寶銀錢用作買馬養兵、購置武器。王府裏的陳設,內庫的物件都沒動。因壽王是天授帝親弟,賞賜都是一等一的,都是好東西,幾十年下來,數量質量十分可觀。


    雖沒小賊敢去偷,可如今內務司派了工匠在依沐慈的意思和畫的圖紙改造王府,人多眼雜,難保沒豬油蒙了心的,需要派人回去守著。


    除去留在禁宮重華宮的三百錦衣衛,另有四百人,遵照沐慈吩咐開始輪休,每人每年一個月,謂之年假,回家探親。


    ……


    牟漁動作快,中午沐慈就吃上了秦山掌勺的飯菜,因合自己口味,再加上沐若鬆為了討好一直給沐慈夾菜,沐慈就多吃了一些。


    賢世子也打著“我來問問阿慈還有什麽需要”為名,專挑飯點過來,順便蹭飯的“巧合”,大家隻是不點明。


    吃這一餐,賢世子才知道什麽叫人間美味,覺得以前吃的都成了渣。索性也不管沐慈為什麽會留在定王府了,反正他不想走,自己也沒辦法趕人。


    ……


    “外頭怎麽傳的?”沐慈端茶漱口,問牟漁。


    牟漁看一眼大快朵頤的賢世子,也不避他,道:“因沒見你出府,都說是你刺心頭血救了定王,如今在這裏養病。”


    沐慈並不意外,隻勾唇一笑:“我看起像好人?”


    定王要心頭血救命,昨天就不是秘密,今天定王醒過來……在人們認知中,一定是誰刺了心頭血。


    再結合楚王進了定王府,一直沒出來,這不合常理,就有了若幹猜測。


    眾人雖不覺得楚王會為定王豁出性命,可也有人指出楚王之前就下死力保定王府諸人,都以為這次他又是兵行險招,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好將定王府及背後的實力整個綁上自己的戰車,就真正掌控了全國所有的力量。


    再者,旁人會認為沐慈敢於行險,是因為有個神醫崔院使在。


    沐慈剛出冷宮在紫宸殿赴死,是崔院使神術救活的;其他諸如被牟漁強行灌藥嗆死……搞出個《治水十策》差點病死……太子逼宮差點被捅死……


    都對外說是崔院使神術。


    好在頂缸神醫崔院使已經被楚王納入羽翼,等閑人也沒敢求到沐慈頭上的,不然崔院使隻怕會被請託救命,甚至叫他弄活棺材裏的人這樣的要求給煩死。


    牟漁也沒交代錦衣衛封鎖消息,所以“楚王刺心頭血救定王,然後又被神通廣大的崔院使再次救活”的消息,就長翅膀飛遍了大街小巷。


    ……


    賢世子隻是抬頭看兩人一眼,略想了一下,的確是沐慈帶解藥來救了定王沒有錯,其他細節麽……越描越黑撒,對付流言,最好就是交給時間。


    他便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繼續低頭……吃飯!


    “說我們救了定王,也沒錯。”沐慈也道。


    沐慈做好事不是為了宣傳形象,不過也並非不留名的人。上輩子他做慈善,命名為“慈記”,慈善事業做到大江南北,世界各地,有需要的人都能得實惠,對“慈記”很感恩。各地z府對“慈記”越來越客氣,很配合工作不敢得罪,實際的好處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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