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蘿稀罕的扯了扯她的臉假裝賭氣道,“你竟連我也瞞著?……你還真是個有造化的!”


    沈蕎脫離她的手,“才好了幾天,這眼睛用處實在太大了!捨不得不好呀……”


    沈蘿卻有些擔憂道:“那不是廢話!這麽一來,有些事情要有大變動了,你要有心裏準備……不過,看起來你並不害怕,剛才的事我看是你故意出頭的吧,你又想幹什麽?非要和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真槍真刀的鬥嗎?”


    “我和她早就勢同水火,註定要麵對麵較量的,你別管了!”


    “我自然不會管,我隻會幫你……”沈蘿的眼睛裏靈光閃耀。


    “珍娘……這真太好!我去告訴爺爺,讓他好好高興一下!”


    沈玉謙等在沈蘿後麵等了好一會兒,沈蘿走前看了他一眼道:“你又長高了。”


    沈玉謙笑嘻嘻說:“嘿嘿,不過還沒有你的淩公子高……”


    沈蕎瞪他一眼:“你找打?”


    沈蘿回顧了幾眼靜靜的離去。


    沈玉謙湊近看她的眼睛:“三姐姐的眼睛如天上的星辰倒映在銀盆裏,我若不是你弟弟,說什麽也要娶了你!”


    這下他真的挨了兩下子,疼的他嗷嗷直叫。


    “五弟休要胡說!”沈玉朝皺著眉嫌棄的將他推開些。


    直視著沈蕎說:“你還有什麽驚世駭俗的故事?先是死而復生,然後是復明,都發生在你一人身上活成了一本詞話本子!沈蕎你真夠可以的!”


    “接下來還有什麽?我都不敢離開府裏半步了……生怕錯過了好戲。”


    身材頎長的他眼眸裏有困惑的團霧,居高臨下的姿態和口吻讓沈蕎不太舒服,不過自己剛得罪過小秦氏,他就算刁難刁難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提前告訴你就沒有意思了。”


    “那我不妨猜一猜,莫非你還會拉弓騎射?還是登台唱戲?”他輕蔑的語氣充滿挑釁。


    “以後你就知道了!”沈蕎掉頭就走,這麽大喜的日子本姑奶奶沒功夫理你!


    她要去看錢姨娘,聽說她胃口很差,可能告訴她自己復明的事情,她一高興能多吃點吧,哈哈。至於老太太的生日,看這情形是過不下去了。


    午後,沈老太爺和沈近山將沈蕎叫過去問話。


    兩個男人坐在沈近山的書房裏,一人一桿水煙抽著,弄的屋子裏雲山霧罩的,沈蕎進去後,爺兩同時做出掐火的樣子,沈蕎擺著手說:“不用,你們隻管繼續抽”


    其實她也會的啊。


    “爺爺,父親”沈蕎姿勢僵硬的跪在堂下,一左一右兩盞目光像海麵水霧的兩個燈塔,不是在照明,而是閃著迷惑和猜疑。


    馬上有丫頭攙她起來安了座位。


    “什麽時候的事啊?倒是好的挺及時的嘛。”老太爺平靜的笑著。


    沈蕎略一思索答:“三五天而已。”


    “嗯……”老太爺吧嗒吧嗒連抽幾口。


    “你怕什麽?我替你高興都來不及吶,丫頭!如此,我二房嫡女還愁什麽?就你這長相,這身家,京城裏的公子還不隨便挑,老二,我說的對吧?”


    沈近山表情複雜悵然的點點頭:“事出突然,我都……來不及反應,是得好好的再……想想了……”


    “這下她奶奶可以死心了吧,如今的珍娘還有什麽必要和你那養子成婚?你回頭就去和她商量一下,別鬧出笑話來!”


    沈近山摩挲著黑玉扳指怏怏道:“唉……隻是豆花胡同那邊都準備得差不離了,原本今日……是要定下來的。”


    “定什麽定?明擺著是逆人倫反天理的事情……你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好,結果呢?老天都不幫你們,那個養子你們要實在喜歡,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養著,或者他突然有了骨氣想要自立門戶,那豆花胡同的宅子送他就是,就算你暗地裏要資助與他,我隻當不知道!


    他愛娶誰娶誰!愛怎麽過就怎麽過!


    你們不是說他聰明練達嗎?如今他的情勢也不算差了,我沈詹定還有孤立無援白手起家的時候的,怎麽到如今他倒是立不起來?……反正,我的珍娘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娶她?想也不要想!”


    說完握拳激動的咳了好幾聲,又朝著沈蕎招手說:“過來,讓爺爺好好看看!”


    沈近山一語不發僵坐在椅子上,看著沈援麵前的沈蕎,心裏是一陣恍惚,有一種她不是珍娘不是三姑娘的感覺,一個人身上怎麽會發生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如今的她和以前的她哪裏有半點相像?


    還有,沈際該怎麽辦?


    此時,沈際呆坐在老太太的屋子裏如遭雷擊一般長久的緩不過神。


    原本在中午的宴席上,老太太就要向家裏人正式宣布他和沈蕎訂婚的消息,來個喜上加喜的,結果先是放生環節出了紕漏,接著就傳來沈蕎復明的消息,午宴也變成沉默冷清的一頓飯,老太太、老太爺都沒出席,小輩們胡亂吃了點就散夥回去了。


    難道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你也莫要喪氣,我自是答應了為你做主的,此事雖生變化,卻不一定就不成……”


    沈際苦笑道:“十有八九是不成了,她一個嫡女若非瞎了,怎麽可能招我入贅?”


    老太太青著臉從鼻孔裏哼出一聲,“沒出息!她身份體麵是不假,但若……你且過來!”


    沈際撩起袍子走到簡氏麵前蹲下,簡氏就這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沈際定定的看了她許久問:“祖母竟這麽肯為際兒考慮?可否問問,到底是為什麽?”


    老太太諱莫如深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必懂!”


    “難道我真是二老爺在外麵生下的?”沈際喃喃道。


    “不是,你也不用猜,總有一日你會知道的……”老太太閉上眼撫額良久,揮手示意他出去,到了門口的沈際回頭遙遙一看,隻見簡氏的眼角竟然沁出絲絲水線來,嚇得他渾身一抖就快步走了出去,心裏卻愈加迷糊混亂起來。


    第68節 偷聽的泥鰍


    入夜後因為白天發生的不尋常事件,整個沈府除了守夜和巡視的人還在走動,主子們都早早閉門休息,因而顯得冷冷清清的,隻有高照的紅燈籠和一兩聲鞭炮響提醒人們還在過年。


    兩個黑衣小廝從牆頭翻下來,摸著黑從樹叢裏一路向內外院交界的角院走去。


    廂房的南北耳房裏都亮著燈,兩個小廝先摸到北邊,戳破了窗紙向裏看去,這裏捆著一個高大的人,楊照,他側躺在稻糙席上背對著窗子,看不出睡了沒有,兩人又繞到南邊去,裏麵四全綁著坐在椅子上,屋裏還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大管家樸正良,另一個竟然是素衣去釵環的小秦氏!


    “樸管家隻想要一個出來擔過錯的人,至於這個人是誰,與您又有什麽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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