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掙紮都忘記了,每個毛孔仿似都在叫囂一般。叫囂著絕望。


    原來會有一刻,她會變成這個樣子,縱是叫從前的宋喬淑怎麽想,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最後一波人將沈硯修勸走了,眾人本來就起了離開的心思,但新人還不回溫柔鄉去繾綣,他們也根本不好意思先離開,最後無法,將醉的一塌糊塗的沈硯修連哄帶騙地趕回去了,這場看似有些荒唐的喜宴才就此落幕。


    和喜看到沈硯修被人抬回來,與那晚皇帝宴請孟昭衍一般別無二致,實在感到頭疼,他怎麽是今天才發現自己的殿下這麽長情呢?


    沒將人直接往內殿裏送,畢竟這人已經醉成這樣了,送進去也必然成不了什麽事,婚房內的步驟按規矩也得一步一步來,不能壞了規矩,和喜先將人安置在外殿伺候著醒酒。


    醒酒湯早就備好的,也沒想到沈硯修會醉成這樣,隻伺候著喝了一碗,再伺候梳洗,溫涼的毛巾擦過臉頰與眼皮,明黃的燈光閃爍,沈硯修扛著頭疼慢慢睜眼了。


    和喜訕訕,這要再不睜眼他就隻能拿涼水來潑了,就算這是他的殿下。


    沈硯修被光刺痛,捂著眼睛,剛坐起來又覺得頭疼,可是人隻是醒著,醉意卻一點兒也沒消下去,縱然頭疼,看見和喜了,還是笑著說:“和喜,給我拿酒來!”


    和喜無奈道:“殿下,喜宴已經結束了,您該進洞房了,新娘子還等著您呢!”


    沈硯修下意識忽略和喜這些話,道:“什麽新娘子?給我拿酒來!”


    和喜將沈硯修伸在半空中的手放下,道:“殿下,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娶的是正妃,您就算不情願也得等今天過去了再說……殿下,就別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你要娶的人是蒼黎郡主,不是宋大夫……”


    這個人一被提起,還混沌不清的沈硯修卻閉著眼收聲了。他躺倒在椅子上,眼角抽動,心裏的沉痛另他說不出話來,喉結處也跟被人掐著一樣,很疼,很難受。


    詭異的沉默讓和喜狠狠皺著眉,似乎這對於沈硯修來說還是個不能觸碰的疤痕,似乎還沾染著沒有結痂的血跡,讓人不忍直視。


    和喜嘆了口氣,剛想說話,就見沈硯修已經摸索著要起身,雖然身子還很沉重,但眼裏的清醒騙不了人。


    還好還好,就算這是道疤痕,也是道醒人的疤痕,沈硯修能清醒過來比什麽都好。


    和喜還以為沈硯修起身是要往內殿走,卻見他踉蹌著身子往門外走。


    和喜一驚,上前將人攔住,道:“殿下,您要去哪裏?新娘子還在等著您。”


    沈硯修再次無視他的話,垂著頭道:“讓開。”


    一聲很輕,卻也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壓,這樣的沈硯修叫和喜也經受不住,但他到底比沈硯修清醒,就算不知道這人要去哪裏,現在這個門也不能讓他出去。


    “殿下……”


    “我說了讓開。”沈硯修抬頭,被酒意熏紅的臉頰死上方是一雙深邃眼瞳,眼中定定,似有著力量一般將和喜沉默著說不出話來。


    沈硯修不再多說,收回眼神,越過和喜就走出去。


    和喜也沒有再攔,卻是轉身跟了上去。


    但是走了幾步,和喜就知道沈硯修要去的地方時哪裏了。


    清竹閣。


    沒有人比沈硯修更清楚清竹閣的路怎麽走了,就算醉著,看不清路,甚至跌跌撞撞,他依舊能找到最間接明了的路,直直走下去,誰攔著,都不管用。


    和喜看著自家殿下的背影在沉黑的夜色之中漸行漸遠,慢慢收回眼神。他轉過身,對一眾宮人道:“殿下喝醉了已經入洞房了,今日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半個字,雜家也不會放過這裏麵一個人,聽懂了嗎?”


    宮人應是,被和喜的語氣嚇得呼吸都輕了不少。


    內殿之外的嬤嬤,也被和喜送了好幾個金錠子,才堪堪要收口。


    打點好這一切,和喜也沒下去,隻站在殿門口等著,他不敢去打聽清竹閣發生的事情,卻也免不了的,會去憂心。


    沈硯修是攔不住了,他隻希望宋大夫不要讓人失望。畢竟就算沈硯修醉著,宋大夫也依然清醒,而且和喜知道,宋大夫除了在感情方麵愚鈍了些,卻也是個明白人。


    心裏念了無數個但願,和喜什麽也沒做,就靜靜等著。


    和喜不會想錯,沈硯修去的就是清竹閣,他遵循本意,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規矩,他今晚,就隻做一件事,表露心意。


    別的,什麽也不做。


    因為他知道,做了也沒用。


    若說從前孟昭衍沒有來的時候,他還能將自己的感情說出來,以此困住宋畫祠,叫人留在自己身邊,可是現在說什麽也都晚了。


    但是他不想讓自己做個不明不白的人,就是原本暗藏的心事,也想要有見日的一天。


    故而在今晚,沈硯修也不管不顧了,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從某一方麵來講,沈硯修還與宋喬淑挺像的。


    清竹閣的路他再熟悉不過,可是沒有哪一步比現在更沉重,甚至叫他覺得越走近越有些喘不過氣的樣子。


    摒除雜念,沈硯修步步逼近,卻看到清竹閣已經熄滅了的燈火,他眼中的光也跟著滅了滅。


    對,他忘了,這個時辰,宋畫祠早該睡了。


    隻有他一個人荒唐的,還想再做些什麽。


    但是不甘啊,都走到這裏了,怎麽能輕易偃旗息鼓呢?


    沈硯修在門口站了許久,門口的宮人在他的示意下沒有上前,外麵站了那麽多人,卻一片死寂。


    而屋內,念著宋喬淑大婚的宋畫祠,卻也沒有那麽容易睡著。


    沈硯修想了想,還是慢慢走近叩響了門。


    他隻想將這些話說完,說完就走,不停留片刻,但是他同時也承認,自己心裏,其實還是有那麽一些希冀的。


    希冀宋畫祠不會那麽絕情,甚至,給他一些他所渴望的回應。


    ☆、第394章 表白


    內室與外麵的門隔了段不小的距離,就算宋畫祠清醒著也沒法聽到聲音,還是宮人看到沈硯修敲了門,才敢有動作去叫醒宋畫祠。


    好在宋畫祠還沒睡著,聽見聲音了就借著宮人瞬時點起的燈發出的光亮摸索著起來了。


    宋畫祠無聲看過去詢問,宮人低聲答道:“是四皇子殿下。”


    宋畫祠倒是覺得奇怪了,今日沈硯修大婚,她因為身份不便不能前去道喜,更何況嫁給他這人是宋喬淑,也就更免了道喜的必要。她唯一的但願就是宋喬淑能在沈硯修這裏消停一點,別再作妖。


    而沈硯修也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這個時辰喜宴應該已經結束,他也回到了寢宮之中,宋喬淑在那裏等著他。


    奇怪是奇怪,宋畫祠不可能將人趕走,方才想事情想得有些稀裏糊塗的腦袋也清明了不少。她迅速穿好衣服,看大致沒有失儀,就隨著宮人帶路出去了。


    沈硯修已經坐了進來,手裏端著宮人迅速泡好的熱茶,在這樣的冬夜,不免覺得暖心,尤其是當他醉意深沉的此刻,看到宋畫祠迎著豆大燭光,慢慢從一片黑暗之中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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