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看行事者的能力了,看能否將那些被大臣們吞進去的銀兩再讓人吐出來。但是這樣做了,又是變相的得罪人。


    左右裏外皆不是人,想要去做的,也都是些真心為民的官員。但方言整個朝堂,這些官員也隻占少數,而這少數之中,能保證自己絕對有這個能力的,又是寥寥。


    沒人說話,皇帝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他輕咳一聲,道:“無人嗎?”


    確實無人,大殿內掉針的聲音都能聽見。眾人麵麵相覷,卻誰也不敢抬頭。


    皇帝麵色鐵青,厲聲道:“朕養你們這些廢物又有何用?左相!”


    “老臣在。”


    “既然事情是你提出,你便說說朕這些官員之中,有誰能擔此重任。”


    “是。”


    左相在朝中積威頗深,是皇子們的教習老師,且是真正一心為民的良臣,若不是其年事已高,是做這件事的不二人選。此刻就是被皇帝叫出來得罪人,也沒有絲毫露怯。


    他轉身看著眼下隻顧一味埋首的大臣們,心中長久嘆息。


    然而目光卻突然止在了右前方那個站姿挺立不卑不亢的人影身上。


    隻見沈硯修目視前方,神色淡淡,看著倒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好似與周圍的場景格格不入。


    看到沈硯修這個樣子,左相心裏的嘆息似乎又重了一些,他是知道沈硯修的能力的,做這件事對他來說不是輕而易舉,但也難不倒哪裏去。


    但他同時也知道沈硯修對政事有多不掛心,就是這樣,左相才需好好鞭笞他。


    他向皇帝俯首,道:“臣心裏已經有了人選。”


    “左相請講。”


    “四皇子殿下。”


    被叫的人還愣了一下,下意識抬頭,對上皇帝不明的目光,心口一抖,急忙道:“左相大人怕是選錯了人,兒臣自知資質愚鈍,沒能擔此重任。”


    左相神色淡淡,好像沈硯修說的無非是玩笑話。他道:“四皇子謙虛了,臣教習四皇子這些年,自然清楚四皇子的能力的。”


    沈硯修無奈,對著皇帝,道:“父皇……”


    “不必再說了,”直接打斷,皇帝道:“此事就由你來辦,左相眼光向來獨到,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裸的威脅,沈硯修側頭,看著左相淡然的眼神,咽下一口血,道:“兒臣無話可說。”


    “此事便如此定下,著工部、戶部在旁協調。”


    “臣等遵命!”工部尚書及戶部尚書道。


    皇子再問了一遍是否還有事,沒人說話,這便下朝了。


    沈硯修心情無奈,叫住比他走的還快的左相道:“老師,老師,等等我!”


    “殿下。”


    “老師為何要將此事交給我,老師明知我什麽事都做不好……”


    “哼,”左相鬍子一起,涼涼道:“殿下的資質,老臣還能不知道,殿下既是皇子,就該擔起皇子的責任來,怎可事事推脫?”


    沈硯修知道左相又要開始說教了,連忙應了是,道:“老師有所不知,我確實暫時離開不了,老師不妨另派人手,我……”


    “休得胡言,殿下的根在這兒嗎?如何還能走不了?”


    沈硯修有苦說不出,他擔心的是宋畫祠,他不可能自己去岑江,把宋畫祠一個人扔在皇城不管。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麽事,他鞭長莫及就不好了。


    而且宋畫祠身份特殊,他也不可能叫人代為照顧,左右都不是辦法,要不然也不會這般糾結。


    但是左相看他說不出話,隻覺得他是又要推脫了,道:“聖命難收,殿下若實在有難言之隱,不妨與聖上說罷。”


    說完,自己一揮袖就走了。沈硯修知道,自己又惹著這個小老頭了。


    他無奈,讓他跟皇帝說,還不如不說。


    宋畫祠的事,隻能另想辦法了。


    沈硯國一直站在沈硯修身後,看他叫住左相,看麵色就知道他又在推脫,心中不禁冷笑。


    明明他站在那裏,隻等著左相點名了,為何這事卻落在了沈硯修頭上。就算這事出力不討好,但是能在皇帝眼前露臉,對沈硯國來說都是不錯的。


    然而卻偏偏將任務交給了沈硯修,他再次咬牙,心裏是一萬個不甘心。


    憑什麽?沈硯修哪裏比他好了?


    在教誨院時也是如此,左相身為皇子的老師,總是對沈硯修附上更多的在意,縱然他做的再好,也隻不過得左相幾句漫不經心的讚賞,多的注視一個也沒有。


    而沈硯修,跳脫非常,也不愛學習,卻偏偏總是惹來青眼。


    沈硯國捏緊了拳頭,在無人的地方,眼裏的陰鷙盡顯。


    此事,斷然不能讓沈硯修得逞了,就算得了父皇重望又如何,他要他再抬不起頭來。


    沈硯國轉過走廊,一步一步朝深宮走去,簡單的計謀漸漸在心裏成型。


    沈硯修回到寢宮,歇了片刻,叫和喜將宋畫祠叫來,沈硯國有事要想,兩人也需好好商議一下這件事。


    宋畫祠放下手裏的活,匆匆趕來,見沈硯修滿麵愁容,問道:“殿下找我來所為何事?”


    “我有一件事需要找你商議。”沈硯修麵色實在不太好看,緩緩道。


    “殿下請講。”


    “我今日,被委派了一件事情,需要出宮。”


    宋畫祠點頭,道:“自然,陛下給予重望,殿下當然不能辜負了。”


    “我說的是我要出宮。”


    宋畫祠笑了,“我知道啊,難不成此事還要在宮內玩成即可?”


    “不是宮內,甚至比京城還遠。”


    快z


    ☆、第362章 岑江府內


    宋畫祠一愣,抬眸看他,“是去哪裏?”


    “南方,岑江一帶。”


    這下,宋畫祠不明白了,問道:“是為了什麽事?”


    “岑江一帶水患頻繁,父皇命我前去整頓。”


    “好事,水患傷民,及時整頓未雨綢繆。”


    沈硯修難道:“我並非糾結於此,若我去了岑江,那宋大夫你怎麽辦?”


    “我留在……”話一脫口,宋畫祠動腦子想想,也知道自己說錯了。


    不可能。


    沈硯修去了岑江,宋畫祠若是留在宮中,就失去了所有倚仗,並非說她必須要靠著別人才能在偌大的皇宮中生存,而是她的身份太危險,一個不察被別人知道了,牽扯出來的大罪就是沈硯修都沒法擔著。


    他們一直以來將宋畫祠藏著掖著,就是為了這個。


    所以一旦沈硯修離開,宋畫祠默默無聞還好,若是被有心人找上,出了什麽事,沈硯修就是八百裏加急也趕不上。


    他自然是不放心宋畫祠一個人在宮裏呆著的,而宋畫祠也有自知之明,要讓她選,她也不會一個人留在宮裏。


    沈硯修就是為了這個而為難,宋畫祠這才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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