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畫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這麽快,我們都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怎麽還沒到啊。”


    因為後麵的一個時辰宋畫祠都是用腳走的,著實把她累的不輕,她擦了擦頭上的汗,隻感覺身心俱疲。


    孟昭衍到底心疼,他左右看了看,自從再次行進起,他心裏的預感就越來越明顯,隻怕前方有埋伏不再是猜測,而是真的有了。


    他想了想,道:“祠兒,我能感覺到如果我們再走下去,前方必然有危險,隻怕孟廉楓當真在前方設下埋伏,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宋畫祠抿了抿嘴,糾結道:“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們還要走的話,勢必要遇到危險。”


    “我明白,但我……”


    孟昭衍當然知道宋畫祠仍舊不想回去,但是現在他們已經不可能再繼續往前走了。


    “回去吧,等後續我們準備好了,再去也不遲。”孟昭衍果斷道。


    宋畫祠為難地看了眼前方看似無波的路,心中的心念似乎就這樣被打成泡影了,她實有不甘。


    但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她任性。


    他們不得不後退。


    最後宋畫祠還是作罷,她點點頭,道:“回去吧。”


    兩人準備轉身往後走,宋畫祠既而問道:“你現在能叫你的人過來嗎?我怕接下來的路不好走,我們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


    她這話說的確實沒錯,兩人現在的速度和來時的速度簡直不能比,就是那樣,也走了兩個時辰有餘,要是以現在的速度走,指不定走到天黑還走不到。


    孟昭衍再次四下看了看,點頭道:“可以。”


    隨後他拿出一個類似煙火的物件,是古代常見的信號炮,但是往空中一放,卻隻能見到有些縹緲的白煙,被風輕輕一吹就消失不見,不同於宋畫祠從前見過的信號那樣絢爛。


    “這樣他們能看到嗎?”宋畫祠頗不信任道。


    孟昭衍笑了笑,點頭道:“自然可以,祠兒無需擔心。”


    “那我們是原地等著,還是……”


    “原地即可。”


    宋畫祠歇下一口氣,就站在原地等下了。兩人之間一時無話,突然間一陣風吹草動,隻見孟昭衍突然正襟危坐,他遠望四周,卻發現周圍隻有風轉,沒有一點兒人影動靜。


    宋畫祠被這一陣動作搞得有點茫然,不禁問道:“怎麽了?”


    孟昭衍打了個手勢,宋畫祠立馬噤聲,他閉上眼睛仔細動了動耳朵,突然間眼神放在一個方向,道:“快走!”


    一聲令下,宋畫祠已然明了發生了什麽。


    果然,孟廉楓在前方設下了埋伏,可能是就等人不到,故而將人又往後撤,恰好遇到站在原地等待的孟昭衍和宋畫祠。


    孟昭衍內力深厚,在埋伏的人到達之前提前動作跑開了,宋畫祠邊跑邊喘著氣問道:“是孟廉楓的人嗎?”


    孟昭衍點了點頭,道:“是。”


    “可是他是怎麽猜到我們要過來的?”


    “應該不是猜到,孟廉楓走的時候帶走了一隊人馬,單這些人,想追殺我們,綽綽有餘。”


    話落,一片死寂。


    宋畫祠皺著眉,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她實在是不想去適應這種出個門都有人各種追殺的情況,且這人絲毫沒變,一直是孟廉楓。


    她現在恨透了孟廉楓這個人,什麽事都有他擋著,想做什麽都做不成。


    宋畫祠的力氣到底有用完的時候,孟昭衍聽到身後的人行軍速度變快了,且越來越逼近,應該是發現了兩人的蹤跡開始追蹤。


    孟昭衍驀地停了下來,轉頭看著宋畫祠道:“這樣不行,他們追上來了。”


    “你的人什麽時候到?”宋畫祠喘著氣道。


    孟昭衍搖了搖頭,道:“短時間內到不了,我們的地點離他們太遠了。”


    “那你停下來幹什麽?快跑啊!”宋畫祠急道。


    孟昭衍指著另一個方向道:“你走那邊,我把人領開。”


    “不行,我們一塊兒走。”


    孟昭衍皺著眉,第一次對宋畫祠厲聲,大聲吼道:“快!”


    宋畫祠看著他,一動不動,咬著下唇,一臉堅決。


    她知道孟昭衍是什麽意思,他想把後麵追殺的人引開,讓她一個人逃走,單不說宋畫祠能不能逃脫,就是將孟昭衍獨自留下這件事情,她都做不出來。


    “不可能。”她道。


    孟昭衍微嘆了口氣,道:“現在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你快走,我有武功能應付一會兒,你什麽都不會,運用輕功還有可能逃遠一些。”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


    孟昭衍湊近一些,接下來根本沒有給宋畫祠再考慮的機會,他單手運氣,一掌拍向宋畫祠,一瞬間,宋畫祠就被一股帶著溫潤氣息的力度給打了出去,方向正沿著剛才孟昭衍所指的方向。


    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在空中看著孟昭衍的身影越來越小,而那邊孟昭衍依然站定,什麽也沒有再做,隻是定定看著她,並且做了個口型。


    宋畫祠莫名看懂了,他在說


    ——快走。


    她幾乎想流淚,孟昭衍的力度不小,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傷到她,隻將她推遠了,宋畫祠停下時扶著樹單看著孟昭衍,卻突然見對方轉身往他們來時的路走去。


    一瞬間,宋畫祠失聲大喊:“孟昭衍,你要幹什麽!”


    孟昭衍回頭看了她一眼,卻什麽也沒說,而後繼續轉頭朝那邊走。


    宋畫祠想追上去,雙腳卻被定住似的。


    她能理解如果她是孟昭衍,她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是現在那個被做決定的人是自己,她不忍,她不願。


    可是孟昭衍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她已經被推開了一段距離,再沒有走上去為他添麻煩的道理了。


    宋畫祠抬手摸上臉,卻發現自己的手背一陣濡濕。


    ☆、第218章 分散兩路


    宋畫祠撐著樹站直,將臉上掉下的淚擦幹,轉身抬步往身後走。


    她並不知道路線,孟昭衍既然指定了一條路,就必然是想過的,她隻需要一味朝前走就好。


    身後並不是沒有聲音,孟昭衍的輪椅碾過枯葉的聲音窸窸窣窣格外響亮,卻也越來越小,越來越不清晰。


    宋畫祠一步一步朝外走,狠下心閉了閉眼,將身後的一切都放下、忘記。她加快了步伐,用最後一點兒力氣施展輕功朝遠處走。


    孟昭衍這邊如想像之中一樣並沒有那麽樂觀,沒走幾步,就遇到了一個正用輕功往前邊走邊查探四周的人,穿著簡單,單看身形與神情,必然不是那麽簡單的人。


    他此刻自然是不能掩藏起來,故而在孟昭衍看到那人的同時,對麵那人下一秒也同樣看到了孟昭衍。


    兩相對視,先是一番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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