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遲繼續撥打齊見深電話,依舊沒有打通,他知道齊見深住宿的酒店,直接乘車到了酒店。


    在前台詢問,知道齊見深從昨夜就沒回酒店,心裏的擔憂越來越接近現實,他壓製住慌亂的心跳,問了槍.擊事件發生後的傷者都送到了哪一家醫院。


    侍者把醫院地址名稱告訴江雲遲,他乘車到了醫院。江雲遲很快詢問到槍.擊事件傷者的病區,他把齊見深的名字告訴醫務人員時,醫務人員明確表示並沒有收到這樣一位病人。


    醫務人員說,受傷送到醫院的傷者有十三人,但是,沒有齊見深。江雲遲頓時鬆了一口氣,死亡的那三人,根據新聞報導,都是a國人。


    確定齊見深沒有受傷,江雲遲準備回酒店等他,雖然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齊見深沒給他打電話,昨夜也沒回酒店。


    江雲遲往電梯口走去,等電梯的時候,他猛然抬頭,心裏閃電般出現另一個想法。


    齊見深沒受傷,那麽受傷的會不會是李清源?如果真是這樣,完全能解釋清楚,齊見深為什麽沒回酒店。


    他再次跑向辦公區,把李清源的名字說了出來,聽見答案的瞬間,江雲遲仿佛陷入泥沼。


    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醫務人員的回答,病人目前還在重症監護室。


    重症監護室?李清源怎麽了?他突然就想到了,在這個世界,齊見深曾經為了他命懸一線,那麽李清源受傷,是不是為了齊見深。


    腳下的步伐變得沉重,他幾乎是一步一步慢慢挪過去的。他害怕麵對接下來的情景,可是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去麵對。


    腦子裏亂成一團,以至於,當他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的座椅上,看見頹廢憔悴的齊見深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走到齊見深身旁,挨著她坐下。


    直到他坐下來,齊見深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但是他並沒有抬起頭,隻是用手掌無力地支撐著額頭,直到江雲遲把手掌貼在他後腦勺,齊見深才轉向了江雲遲。


    「小遲?」他的聲音是沙啞的,因為沒有得到休息,整個人看上去憔悴疲憊,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們兩人對視幾秒,仿佛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怎麽樣了?」江雲遲問,他把齊見深的手拉過來,放在掌心,握緊。


    其實他很害怕,他不知道李清源的任務是什麽,不確定這次事件,是不是任務的一部分。他不擔心李清源的生命安危,因為他知道,帶有任務係統,李清源不可能死。


    可是齊見深不知道。從齊見深的表現,不難看出,李清源的事,對他帶來的影響。


    他最能握緊了齊見深的手,告訴他,「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齊見深疲倦地靠在椅背,好一會兒才說,「是因為我,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江雲遲的心隨著齊見深的話沉入冰涼的湖底。他無助地握緊了齊見深的手,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安慰顯得那麽蒼白,麵對一個能把生命交給你的人,作為一個局外人,江雲遲能說什麽?


    「還沒脫離生命危險。」齊見深吶吶說著。


    「雲停,他會好的。」江雲遲想抱住齊見深,把他緊緊抱在懷裏,安慰他。可是他不敢,他不確定現在這一刻,齊見深是不是還需要他的懷抱。


    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和齊見深的路,以後該怎麽走?


    「你看見新聞了?」齊見深問江雲遲。


    「嗯,我看見新聞,打不通你的電話,我擔心你。」


    「一夜沒睡?臉色真差。」齊見深終於看向江雲遲。他不知道,他的臉色比江雲遲還差。


    江雲遲搖頭,「你吃東西了嗎?我去給你買點?」他猜想,齊見深一定沒有好好吃飯。


    「不餓,陪我說會兒話。」齊見深抬起一直手臂,把江雲遲揉進懷裏,下巴擱在他頭頂。


    江雲遲看不見他的臉,隻聽見他顫抖的聲音。


    「槍.擊發生的時候我們恰好在c區廣場,是清源擋住了我,我一點傷都沒有,但是子.彈打進了他身體,腹部,胸部,兩粒子.彈。」齊見深停下來喘了一口氣,江雲遲的心也隨著他的喘息聲提起、落下。


    他把一隻手環在齊見深腰上,一隻手安撫地輕輕拍著他後背。好一會兒,他才聽見齊見深說,「小遲,我寧願受傷的是我,也不想他替我擋那兩槍。」


    「我知道。」江雲遲說著,知道什麽?其實他什麽都不知道。齊見深的這句話,含義太過複雜。齊見深的不想,是不忍?是心疼?還是愧疚?又或者都有?


    江雲遲不能問,他隻能說他知道。他沒說他明白,他懂。因為他一點都不懂,一點都不明白。


    「小遲,我害怕。」齊見深突然說。


    江雲遲想看他的臉,害怕?記憶中,齊見深幾乎不會說這兩個字,現在,麵對李清源的生死,齊見深說,他害怕。


    第73章


    江雲遲從齊見深懷裏抬起頭,嘴唇貼著他下頜蹭了蹭,「別怕,雲停,別怕,他會沒事的。」


    齊見深把唇瓣緊緊貼著江雲遲額頭,把他揉進懷裏。


    從他收緊的手臂和顫抖的唇瓣,江雲遲感受到他恐懼的情緒,「別怕,我陪著你。」江雲遲在他懷裏說。


    李清源是在淩晨三點醒來的,脫離危險期後,轉入了普通病房。齊見深沒日沒夜照顧李清源,江雲遲也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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