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磊走了這麽一會兒,那點子不舒服的情緒終於好轉了一些,而後才想起來還有月娘,他急忙回頭看去,隻見月娘正小跑著跟在自己身後,已經累得嬌喘籲籲,小臉泛著紅暈,粉白的鼻尖上還冒出了幾點汗珠。饒是如此,竟一直沒有喚他一聲。


    林大磊頓時心軟下來,剛剛那點子不快瞬間拋在了腦後,他急忙慢下了腳步,讓她也有個歇息的空檔。


    月娘這會子走的腳疼,見離那群人遠了,這才軟軟糯糯地埋怨起來:“這還有多遠啊,怎的走了這麽久還不到?”


    林大磊心下正愧疚著,見她那委屈的小模樣,更是心疼,急忙回道:“就在前麵,馬上就到了,你可累的緊?要不先休息一下。”


    月娘嘟著嘴搖了搖頭,馬上就到了,也沒必要休息了。倆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幸好真的沒有多遠了,林大磊的這塊地與其他村民不在一處,這樣也好,他們也不用一直在那些人奇異的眼光下幹活了,倒自在了許多。


    月娘累極了,也不怕髒的坐在地頭前的一塊石頭上。今日的天氣也十分不錯,晴空萬裏,太陽就這樣直直的照在人身上,很是舒服。


    林大磊卻是一點累的跡象都沒有,也不歇息,從肩上放下鋤頭便開始幹活。


    歇了一會,月娘便又恢複了精力,她坐在那裏無聊的緊,看林大磊幹了一會活,便拿了根小樹枝在土地上寫寫畫畫。府裏曾有夫子專門來教她和嫡姐讀書練字的,無非就是些《女誡》、《列女傳》之類的,不過她倒是練了一手極好的梅花小楷,甚得夫子讚賞,不過因為是庶妹,不可壓過嫡姐一頭,故而之後倒是很少再寫字了。


    現下倒再沒了那些約束,如今也不再有那尊卑的差別,她拿著那細細的小樹枝開始在鬆軟的土地上練字,嗯,寫什麽好呢?大磊,林大磊。


    “雖有逍遙誌,其如磊落才。”


    “低昂各有意,磊落如長人。”


    嗯,雖都帶有磊字,卻好像與他並不符,“長人”倒還算切合他,身長約九尺,她才剛剛到他胸前而已。每日吃的也無非是五穀雜糧,怎的長得這般高大?


    她這邊胡思亂想著,林大磊放下鋤頭走了過來,見地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沒念過書,但是自己的名字還是識得的。那一個一個的石字堆在一起,卻是他的磊字。


    月娘感覺到一片陰影罩了過來,回頭看正是林大磊,頓時大感尷尬,但是又想他沒讀過書,想必不識得她寫的字,遂試探的問道:“你知道我寫的什麽嗎?”


    林大磊知曉她心中所想,心裏暗暗好笑,嘴上卻順著她說道:“不識得。”


    月娘便紅著小臉,用樹枝一筆一劃的把他的名字當著他的麵寫了出來:“你看,三個石砌在一起,便是磊字。”言畢,她又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眸中帶笑,臉部輪廓也變得柔和許多,“你可有字?”


    又不是讀書人,哪裏來的字?林大磊緩緩地搖了搖頭。


    月娘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那便起個小名吧,三個石頭,三石,以後就叫你三石如何?”隻見她神態天真、雙頰暈紅,顧盼之間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多好的小名啊,看他身上的肌肉像一塊塊小石頭似的,果然稱得上“磊”字。


    林大磊愣了片刻,而後輕笑出聲:“大家都習慣了叫我大磊,如何能一時改了口去?”這麽多年了,許多人避他如蛇蠍,除了鄰近的那幾家,也沒人敢與他打招呼,更別提喚他一聲名字了。


    “那以後,便由我喚你好了。”


    粉嫩嫩的小姑娘,靈動的雙眸略帶羞澀的望過來,如是跟他說。


    “好。”他情不自禁道。


    月娘心中卻想,這個名字是她起的,也隻能她能叫得,別人叫不得。


    林大磊不知,日後無數個纏.綿.悱.惻的夜晚,她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嬌聲喚著“三石”時,讓他這顆堅固如石的“三石”徹底化成了繞指柔。


    自然,這是後話。


    第14章 閑言


    月娘跟著林大磊下了幾次的地,村子裏便有閑話出來,隻說林大磊看中了人家小姑娘的樣貌,又見人家是孤身寡人,便欲強行霸占。


    這話說的有模有樣,再加上王麻子幾人的胡編亂造,以及王嬸言辭間的曖昧,倒像是真有其事一般。於是每日出門的時候,那些大媳婦小姑娘的都在用那種鄙夷和不屑的眼光在林大磊和月娘身上來回打量,有些不懷好意的單身漢子便拿賊溜溜的眼睛在月娘身上來回的瞅著,還帶著淫.笑,見月娘看過來時,便拋個媚眼過去,很是惡心。於是月娘每次出門,見這些人在路邊,都不敢再抬起頭來。


    大磊本不在乎別人說他什麽,反正這些年也是這樣過來的,多一條是非少一條是非對他來說已無甚關係,可是要是因為他的緣故累了人家好姑娘的清白,卻是他的不是了。


    隻是無論如何,這些閑話是管不住的,人家又不來他麵前說,也沒有解釋的機會,縱然解釋了估計也沒有人會信,於是大磊很是犯愁。犯愁的他發現月娘也整天耷拉著個小臉,不再像前幾日那樣偶爾活潑一下,連笑容也不怎麽有了。


    這日月娘沒有跟著林大磊下地,隻因為每次從地邊上過的時候,那些有媳婦沒媳婦的漢子都在用一種她很討厭的目光掃視著她,從頭到腳,連根頭發絲都不放過,偶爾還冒出一兩聲不懷好意的笑,讓她感到害怕。


    她不願下地,林大磊自然不會勉強她,隻是也不敢扔下她一個人待在家,於是便拿出木柴來砍柴。


    月娘就怔怔的看著林大磊砍柴,心思卻空空的。她這發呆的樣子被前來串門的王嬸看在了眼裏,卻成了含情脈脈妾有意了。


    王嬸先看了眼揮舞著斧子的林大磊,雖說是年歲大了那麽一點,倒是一個有氣概有擔當的漢子,又長的威武雄壯,人高馬大的,看起來甚有安全感。


    再看坐在一旁嫻靜乖巧的月娘,長得眉清目秀,嬌嬌嫩嫩的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又有一雙水靈靈的會說話的大眼睛,甚是可人!


    這倆人,怎麽看怎麽般配!


    王嬸笑眯了眼睛,她當了大半輩子的媒婆了,還沒見過這樣登對的!


    “大磊,砍柴呢?”王嬸笑著走上前去搭訕。


    林大磊砍完手下這一根柴夥,停下手來,擦了擦頭上滲出的汗水,點頭應了一聲。


    王嬸又道:“今兒個怎麽沒有去地裏,莫不是地裏的活都幹完了?”


    這其中的因由他自然不會告知外人,於是便含糊道:“差不多了。”


    “哎呀,長得高大力氣就是好,幹活這樣的麻利,不像你王叔,幹不到半個時辰便嚷嚷著累死累活的,一點用都不中。”說完,她又看了眼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月娘,走上前坐到月娘身邊,對大磊道:“上次要你去我那拿些棉花來的,卻是又忘了不成?這眼看著都要立冬了,你還讓人家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穿如此單薄的衣裳不成?”


    林大磊聽她如此說,倒是十分愧疚,前幾日一直在忙地裏的活,這兩天又傳一些風言風語,倒真是把這事給忘了。


    王嬸見他這神情便知他是一時忙忘了的,隻作出一副埋怨他的樣子:“你看你,如此粗枝大葉的,如何照顧的好人家小娘子,我看你們這些大老爺們都是一個通病,總是容易忘性,一點也不牢靠。”


    林大磊性子本就有些悶,見人這樣說,也不知如何搭話,便隻站在那聽著。


    月娘卻是心疼他,便小聲的為他辯解道:“不是的,他......很好,也很細心,隻是這幾日事情有些多,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好好好,我不說他了。看看,我才不過說了他兩句罷了,就這麽心疼起來了。”王嬸打趣道。


    月娘卻羞紅了雙頰,連連擺手解釋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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