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著玄色衣裳的男子,手裏拿著酒壺,大口大口的喝著,他的肩膀之上還站著一隻雪白矛隼,名喚飛羽。


    沈湛清挎著藥箱就來到了醉仙樓的雅間,等待他的人便是這位矛隼的主人,中州林家的林大陽。那矛隼顯然是認識沈湛清,一進他來,就張開而來翅膀,它的翅膀很寬,一飛起來,當即就拍了林大陽一臉,林大陽差點就被它拍成了麵癱。


    “養不熟啊,這家夥,一見你來了,就把我這個天天給他吃喝的人給忘了,果然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啊。”林大陽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臉上有一塊刀疤,看起來十分的猙獰恐怖。


    那矛隼此時已經站在沈湛清的肩膀之上,還十分親昵用頭蹭沈湛清的脖子,顯然他們以前確實很熟。


    “飛羽,好久不見。”


    沈湛清伸出手來,那飛羽就飛到了他的手上,之後沈湛清就將他放在桌上,從藥箱之中取出吃食來,放在桌上,那矛盾頓時就興奮的拍著翅膀,開始低頭吃著東西。


    “你,你,你,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怎麽這麽容易就被賄賂了?”


    林大陽無奈的望著在桌上吃東西的飛羽,隻好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用極快的速度將一封信塞到了沈湛清的衣袖之中,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無人發現。沈湛清也深望了林大陽一眼,朝著他便一笑。


    “這一次你來上京是來看淑妃娘娘的吧,我想她未必肯見你。”


    沈湛清已經坐下了,店小二此番也上菜來了。當店小二來到這裏,一瞧見林大陽的臉,手便一顫,好在沈湛清出手將他手中的菜給接了過來,不然怕都嚇得將這菜跌落了。


    “她不肯見我,她不敢不見我,她以為如今是淑妃娘娘了,我便不敢動她了嗎?你看到了嗎?我的這張臉,全部都拜他所賜,林淑妃,好一個林淑妃。”


    林大陽一臉的厭惡,對就是那一臉厭惡,他手還握著酒杯,那杯子就應聲而碎。


    沈湛清就坐在那裏,手裏也端著酒杯,看向林大陽,這麽多年過去了,林大陽的脾氣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冷靜一點,這裏不是林府,這裏是醉仙樓,你弄碎了東西可是要賠的,我首先言明,我可沒有錢幫你賠。”沈湛清十分不夠義氣的說道。


    林大陽本想說下去,他摸了摸口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帶,發現錢袋竟然不見了。


    “咦?我的錢袋呢?方才還在呢?怎麽現在就沒有了?”


    說著林大陽就站起身子來,開始拍打著自己,尋了半晌,還是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錢袋。他一臉茫然的看向沈湛清,無奈之下,沈湛清則是示意他坐下。


    “看來,你真的是第一次來上京,這也算是上京的特色了,下次注意一下吧,這一次我請了。”


    “這上京的治安,這……”


    林大陽又一次有了挫敗感,以前在中州,他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沒想到來上京的第一天就被小偷給光顧了,這讓林大陽第一次知曉了上京和中州的不同之處。


    “你現在知曉上京不好了吧,當初林姍也是一個人來的,她可沒有你這麽好的待遇,而且還是一個女子。林大陽,你們林家對不起林姍,如今林姍有了今日的成就,全部都是她自己努力爭取來了。她做到了,你們乃是她的母族,不幫助她就算了,難不成還要陷她與不義之中嗎?”


    沈湛清是一個極其有涵養的人,很少動怒。今日他動怒了,而且還是對著昔日的好友林大陽。


    “公瑾,你到底還是偏愛她,當初若不是你,她還能夠活著嗎?你看看我的臉,再看看我們現在的林家,若不是她,我會變成今日這份模樣,我們中州林家會是現在這般光景。到底是我們不放過她,還是她不放過我們林家。”林大陽也站起身子來,他一把就揪起了沈湛清的衣服,將他給提了起來。


    “罷了,你不會懂的,這一次不管如何,你都必須帶我去見林姍,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林大陽放手了,他頹然的坐在那裏,終於從包裹之中拿出了麵具,帶在臉上。麵容既然已經這樣,就不要出來嚇人了,還是偽裝起來好了。


    “好,我會安排。隻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要傷害林姍,她現在有孕在身,而且她之前已經四度滑胎,此番若是再度滑胎的話,她會有生命危險,不管如何,她都是你姐姐,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終究還是不放心,沈湛清還是不忘提醒一下。


    “放心,林姍才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呢?她堅強著呢?我們中州林家的女子,豈能說死就死。”林大陽握緊了手,他想要見見他那位十多年未見的姐姐一麵了。


    這兩人算是約定好了。


    而一直深居鍾粹宮足不出戶的林淑妃今日卻一反常態,竟然主動高要求元豐帝帶她來皇家馬場走一走,想要看看馬球比賽。自從林淑妃懷孕以來,也沒甚要求,這個要求並不過去,元豐帝沒有理由不答應,於是就差人去安排了一下。今日正值休沐,也就領著林淑妃一道來到了皇家馬場。


    “陛下,臣妾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就在這皇家馬場之上,那個時候陛下騎著白馬,是那般的神勇。”林淑妃微微的抬起頭,看向元豐帝,她遇見元豐帝的時候,元豐帝看起來要比現在年輕的多。看起來也比此時有精神的多。


    “是啊,愛妃當時也是美極了。朕就在想到底誰家的姑娘這般的美。”


    元豐帝緊緊地握住林淑妃的手,元豐帝為人好色成性。但是他對待他的每一個女人都特別的好。至少在物質上從不苛待這些女子。在麵對女子的時候,元豐帝每個都是那般的深情,好似她們都是他的今生摯愛。總之,元豐帝絕對是一個情場高手。


    “父皇,你也來了。”


    嬌娜公主從老遠就看見元豐帝了,起初她以為是看錯了,沒想到走近一看,真的是元豐帝。而且這一次元豐帝出行還帶了林淑妃。林淑妃雖然是有孕在身,但是她本就瘦弱,一點孕事都看不出來。


    “淑妃娘娘……”


    “是嬌娜啊,你也來了。這位是……”


    林淑妃將注意集中到了薑如意的身上,因為這個女子長得實在是好看,而且還是那種十分舒服的好看。讓人看了賞心悅目,就是麵容有些木訥,瞧著有些呆。


    “這位是薑姑娘,左相的未婚妻。”


    嬌娜公主十分開心的將薑如意給推出去了,介紹給林淑妃認識。


    “哦,是薑姑娘,就是前幾日在兩院爭霸賽上開場的薑姑娘嗎?”


    原本林姍是想問是被下毒毒害的那個薑姑娘嗎?後來又想了想,此時牽扯到了貴妃蘇淺。元豐帝最不喜嬪妃爭鬥,她裏麵就換了一個話題來詢問。


    “是,是她。如意,這位是當今的淑妃娘娘……”


    薑如意聽到方才林淑妃說話,她盯著林淑妃看去,然後一雙眼睛就盯著林淑妃的肚子,繼而有看向林淑妃的臉上。她發現了一些蹊蹺,林淑妃見薑如意望她,又盯著她的肚子看。她便摸了摸肚子笑道:“如意姑娘,為何這般看著本宮?”


    林淑妃的笑容是極美的,她一笑,如沐春風,讓站在她身邊的人都感覺到十分的舒服。


    “無事!”


    薑如意的手伸出來,又縮了回去。


    “對了,如意的身子還未康複,今日我隻是帶她出來走走,既然父皇和淑妃娘娘在一起,那我便先走了。”嬌娜公主著急去尋趙季風等人,她又不喜與元豐帝的妃嬪有過多的交流,就想著現在趕緊離開這裏才是了。


    “這位便是薑夫子的女兒?”


    元豐帝玩味的看向薑如意。


    元豐帝和薑明山兩人年紀差不多,當年元豐帝也曾經求教過薑明山,知曉薑明山乃是一個滿腹才華的男子,隻可惜那人誌不在朝堂之上,而是喜歡傳到授業解惑。而當時管太後正準備扶持一家書院需要一個院長,於是乎元豐帝就舉薦了薑明山,才有了後來的晉江學院了。而晉江學院女學間薑如意的名號,元豐帝也聽說過。


    冷場了,元豐帝的話沒人接,薑如意不搭理他。這讓元豐帝頗為的尷尬。


    “是的,我們大姑娘是薑夫子的女兒。她心智不全,唐突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蘭香反應最是快速,立馬就跪在地上給元豐帝磕頭認罪。


    蘭香是嚇壞了,而薑如意則是歪著頭,睜大了眼睛看向元豐帝,整個小臉都皺成一團了,她突然就伸出手來去。就在此時突然一道黑影掠過,等到那黑影站定,劍已經指向薑如意的咽喉處了。這是元豐帝的影衛,一旦覺察元豐帝有危險就會立刻出現在他的麵前,方才薑如意隻是伸出手去,那影衛便如閃電一般的出現了。


    “退下,隻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已,無需緊張。小姑娘你想幹什麽?”


    元豐帝對待美人從來都是態度極好的,這不他還帶著微笑,這和朝堂之上的元豐帝簡直判若兩人。


    “你,你,你,浴佛節,刺客……”


    薑如意的話斷斷續續的,旁人都聽不懂,比如嬌娜,以及林淑妃,這兩人一頭霧水,但是元豐帝聽懂了。他當即便是一笑,看向薑如意。


    “嬌娜,你這一次領著薑姑娘來幹什麽?”


    元豐帝轉身問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嬌娜公主。


    此時皇家馬場之中,一片祥和,今日天色也極為的不錯,萬裏無雲,風輕雲淡的,三月的春日最是舒服了,陽光也是十分的柔和,皇家馬場這邊臨山而建,空氣也是極好的,讓人來到這裏,看到開闊的馬場,一下子心情就變好了很多。


    “是,是,薑姑娘也會打馬球,我和她最是要好,想要領著她一起去打馬球,父皇,我不跟你說了,我和皇兄他們都約好了,今日一起打馬球,我先走了。如意,我們走吧。”


    嬌娜自然不會把請薑如意來是康王趙季風的意思,告訴元豐帝了。


    “好,那你們去吧。”


    元豐帝最終還是讓薑如意和嬌娜兩人一起離去了。而薑如意在臨走之際,和元豐帝兩人擦身而過。


    薑如意方才在元豐帝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味道,那日浴佛節上行刺的刺客全部都死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而且刺客身上什麽證據都沒有了。


    可是對於氣味異常敏感的薑如意卻是聞到一股味道,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那是龍誕香的味道,而且還在龍誕香之中加了一味黃連粉,這種味道方才在元豐帝的身上聞見了,而且薑如意可以十分肯定的是,兩者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出自是出自一人的手上。不同之處,元豐帝身上的味道更加的濃烈那一點,而那些刺客身上的味道則是相當的淡,就如同方才林淑妃身上的那種龍誕香的味道。


    她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在浴佛節上的刺客或許是和元豐帝有關。可是接下來就說不通了。若是和元豐帝有關,那麽趙季風可是他的親子,嬌娜公主更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殺害這兩人,自古虎毒不食子。可是若不是元豐帝的話,那為何他的身上會有那種味道呢?


    “如意,你在想什麽的,是不是嚇壞了。父皇人很好的,方才他已經知道你的情況了,定不會怪你的了。走,我皇兄他們都在前麵等本宮呢?”


    嬌娜公主倒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而是牽著薑如意的手繼續往前走。


    而元豐帝則是望著薑如意的背影。心想著這個女人當真是癡傻了,若真的是癡傻了,一個癡傻的人,怎能如此。隻是方才薑如意並沒有表述清楚,元豐帝還是有所保留,也許他是誤解了薑如意的意思也說不定。


    “陛下,今日當真會有馬球看嗎?臣妾已經好久都沒有看了。”


    林淑妃的眼裏迸發出光彩了,自從懷孕以來,她便的是異常的謹慎,生怕這一胎和前幾胎一樣都落了。可是今日她有極其重要的事情,必須要來到這個皇家馬場來。


    “朕也不知曉,瞧著嬌娜興奮的樣子,怕是有的。在朕的這麽多的兒女之中,就屬嬌娜最像朕,可惜她竟是一個女娃,若是她是一個你男娃,朕都可以將江山交給她。”


    元豐帝哈哈的大笑起來,“朕希望淑妃可以為朕誕下皇兒,到時候朕會讓你和皇兒兩人後半生安然無憂。”說著元豐帝就緊緊地摟住林淑妃,望著馬場之上的諸位皇子。


    如今的元豐帝已經老了,而他的兒子們卻已經長大成人了,有的已經羽翼漸豐,開始試飛了,開始挑戰他的權威了。這對於一直將那些皇子掌控在手上的元豐帝來說,這是一件讓他十分棘手的事情。


    “那就多謝陛下了。臣妾也希望可以幫助陛下誕下皇兒!”林淑妃嬌羞的一笑,又摸了摸肚子,與元豐帝兩人並肩繼續朝前走去。準備上前麵的高台之上。


    而薑如意驀然的回頭看去,她沒有聞錯,那個味道確實是和元豐帝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樣。人可以處理掉很多的痕跡,唯獨氣味的痕跡最容易被人給忽視。


    “如意,如意,你在瞧什麽的呢?”


    嬌娜公主見薑如意再一次回頭看,就忍不住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看了之後便撲哧的一笑。


    “本宮以為你在看誰啊,原來竟是左相,怪不得今日你竟是願意隨本宮來這裏,是不是一早就跟左相約好了?”原來嬌娜公主竟是看到傅伯南騎著白馬飛奔而至,他此時已經進了馬場。下馬朝這邊走來,元豐帝也瞧見傅伯南了。


    當然薑如意肯定的不是看傅伯南,她是在看元豐帝和林淑妃。方才她已經瞧出來,林淑妃乃是假孕之兆,她根本就沒有懷孕,這假孕之兆,起初和懷孕一樣,一般的醫者都會以為是懷孕,因為診脈是可以發現有孕相,可是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懷孕,方才薑如意是想提醒林淑妃的,可是瞧著林淑妃的樣子,極為的珍惜肚子這裏麵的孩子。她沒有戳,不過她也知曉早晚也會出事情。


    “煦之,今日你也來了?”元豐帝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自己的臣子。


    傅伯南沒想到元豐帝今日也在,趕忙行禮。


    “無需,你是來尋那女子的?”元豐帝指了指站在不遠處,一直朝這邊看的薑如意,此番就連元豐帝都以為薑如意是在看傅伯南。還頗為的羨慕,到底是少年夫妻,也隻有少年夫妻也有這般的情愫吧,深情款款,兩兩相望。而且傅伯南長相俊美,薑如意也十分的美豔,這兩人在相貌上倒是極為的相配。


    “陛下,那是微臣的未婚妻,微臣很愛她。今日得知嬌娜公主帶她來到這裏,微臣不放心,就跟了過來。她早些年被人下毒,如今心智尚未恢複,有時候說話略顯怪異,還請陛下不要當真。”


    傅伯南真的是愛慘了薑如意,生怕她出事情。


    “煦之啊,這人癡情不是不好,隻是不是很好而已。薑姑娘確實是佳人,但是你也不能因美色誤了朕的政務,好吧。朕也不耽誤你了,你去尋他去吧。到底還是年輕啊。”元豐帝方才聽著傅伯南那番話,又想起薑如意那呆呆傻傻的樣子,怕他真的是多想了,隻是一個還未痊愈的傻子,能夠知道些什麽呢,不必在意。


    傅伯南得了元豐帝的話,自然是滿腹歡喜的朝薑如意走去。


    “你的左相來了!還不快點去迎接!”


    說著嬌娜公主就將薑如意給推了出去,示意她多走幾步去迎接傅伯南。而薑如意被推出之後,竟是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傅伯南立馬就飛奔上去,扶住了薑如意。


    “阿衡,你沒事吧。”


    他伸出手去,拿出絲帕來,給薑如意擦臉,是那般的溫柔。幾乎沒有人相信,一直以笑麵虎著稱的大夏左相竟會如此溫柔的對待一個女子。


    傅伯南是什麽人?他覺不是一個好人,他曾經去南嶽平亂,下令屠城,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朝堂之上,他對一個人笑的越燦爛,就代表這個人將會死的越淒慘,他要是想要一個人三更死,那人絕對活不到五更天。


    可是此番他會溫柔的對待一個女子,為她擦手,生怕弄疼她,對待她是那樣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快。這還是大夏的左相嗎?


    “你來,很好!”


    薑如意抬頭望向傅伯南,她指了指了馬場,然後對著傅伯南的耳邊說道:“帶我走吧。”


    對啊,帶她走吧,她不想在這裏待著,她曾經在這裏做了十年的馬奴,她記得這裏的一切,可是她依舊不記得自己是誰?這裏的一切似乎沒有發生變化。


    “好!”


    傅伯南一聲好之後,薑如意就應聲而倒了,她再一次暈了過去了。嬌娜公主此番在她的身邊,見薑如意暈倒了,就十分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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