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這種局麵的現實很多,這與李容修的身份地位有關,與李容修在李家受到的寵愛有關,也與李容修本身的性格脾性有關。


    然而沈煜鈞最不願意承認的,就是最後一點。


    因為在沈煜鈞的心底已經清楚的知道,不論他的手中掌握著多少資源,不論他的手中掌握著多少秘密,不論這些秘密能換來多少利益,不論去掉偽裝後的他是如何的狠辣果斷讓人感到懼怕,可是這一層偽裝就像一層厚厚的玻璃套子,將他和李容修徹徹底底的分隔在兩個世界。


    一個天,一個地。一個雲,一個泥。


    所以沈煜鈞拒絕了躲在李家的羽翼下繼續偽裝自己籌謀一切的習慣,衝動而堅定的選擇了另外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而促使這一切產生的原因,與任何利益無關,隻是少年心中一瞬間產生的衝動。


    李容修看著麵前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而突然變得有些淩厲起來的沈煜鈞,無謂的聳了聳肩膀,不再堅持自己的邀請。既然從沈煜鈞的口中知道了李九贏的身份,自覺熟悉沈家人秉性的李容修就不再擔心沈煜鈞的處境和安危了。


    當然他也並不知道,因為蝴蝶翅膀的一個小小的扇動,即將改變的,是多麽龐大的未來。


    而促成這次風暴的另外一個因素李家小叔,正麵無表情地坐在李家的書房內,同他的直屬boss進行一次長達一個小時的越洋電話。而在電話的最後,李秉孺麵色沉靜的說道:“boss請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您口中的那位朱迪女士。”


    ☆、  第三十三章


    離開學校之前,李容修跟隨家人到校醫室探望了剛剛清醒過來的沈棕銘。看著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顴骨的部位因為跟地麵撞擊而出現了一塊瘀傷,顯得越發狼狽的“罪魁禍首”,李容修好心的咽下了早就準備好的那些幸災樂禍的話,轉而安慰了他幾句。


    結果不知道是李容修天生自帶“嘲諷”技能,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他的勸慰非但沒能起到正麵的作用,反而惹得沈棕銘心中怒火更勝。李容修見狀,隻能聳了聳肩膀表示無奈,然後在周琳音和孫敏秋幾欲殺人的目光中,施施然的離開。


    等到晚上李容修抵達晚城大酒店的時候,包括李九贏在內的所有夥伴都知道了下午在宿舍樓門前發生的事情。大家對李容修的遭遇表示了同情的慰問。李容修欣然接受。一旁的李九贏笑眯眯說道:“不過不用擔心,作為皇室成員,我也會參加帝晚中學舉辦的百年校慶,到時候我會將我這一票投給你的——希望這可以彌補一下你的書麵警告帶來的失分。”


    李容修:“……”


    要不是李九贏特意提起,他還真的忘了這碼事兒。


    再一次對李九贏表示感謝之後,李容修隨口問道:“沈煜鈞呢?在學校的時候他跟我說今天會來找你,他還沒來嗎?”


    李九贏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他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大概會回來。”


    李容修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這件事情。倒是一旁的趙琪俊饒有興致的插口問道:“原來九贏大哥也是帝晚中學邀請的校慶嘉賓。看來九贏大哥這次會在晚城呆一段時間。”


    李九贏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趙琪俊並沒有繼續同李九贏寒暄,反倒是轉過頭來,突然對李容修說道:“劇組那邊已經找人看過,說是這個星期三,下個星期六以及這個月的最後一天都是黃道吉日,非常適合舉辦開機發布會。所以張導讓我來問問修少,您覺得哪個日子好,就定下來吧。”


    李容修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隨口說道:“這個你決定就好。隻要不耽誤拍攝和後期製作。反正在校慶當天的典禮上,我是一定要看到完整的電影。”


    趙琪俊點了點頭,起身去打電話。隻是眼角餘光還不動聲色地偷偷瞄了李九贏一眼。


    李九贏回看了趙琪俊一下,心中對他的小動作暗暗好笑,麵上卻是饒有興味的問道:“我也聽說過帝晚中學要拍校慶電影的事兒。看來你們幾個小家夥倒是蠻能折騰的。”


    在座眾人雖然都是紈絝子弟,可是除了李容修這個被家裏慣得從裏到外看事情都一根弦的大少爺之外,其他人能在壞境複雜的豪門世家長大,心機城府不說如何,基本的眼力見還是有的。


    瞧出來李九贏對電影有些興趣,艾倫雅克薩等人立刻就著電影的話題多聊了幾句。直到趙琪俊握著電話走回來,衝著大家笑眯眯說道:“我剛剛和張導通過電話,決定開機發布會就定在下周六,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意見?”


    眾人當然都說沒有。然後趙琪俊又轉過頭不停地衝著李容修眨眼睛,期望李容修嚐試著開口邀請李九贏參加他們的發布會。李容修雖然對趙琪俊的小算盤不以為然,但還是抱著無可無不可的心態向李九贏發出了邀請,並且特意的強調道:“如果那天你沒有別的事情,願意過來湊個熱鬧的話。”


    其實趙琪俊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李九贏已經準備在校慶典禮上支持李容修的團隊,他們索性就把這件事情做大。讓所有人都看到李容修在短短的時間內贏得了帝國九皇子的支持。這樣一來,既能突出李容修的人際交往能力,又能影響到帝晚校慶上被邀請的其他相對中立或者立場偏向京都的那些嘉賓們。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要知道,在帝晚對學生的考察標準中,一向都很看重學生拓展人脈的能力。如果身為帝國九皇子的李九贏真的能在剛到晚城不久之後,把第一次正式的公開亮相放在《精英之上》的開機發布會上,那麽對晚城造成的影響和轟動,絕對不是一班二班的。


    趙琪俊的算盤打得很好,他的表現方法也很直白。這種赤裸裸的功利心態和忠心耿耿的護主品質看在閱人無數的李九贏眼中,非但不覺得膩煩,反而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本來就對李容修有提攜之意。因為李九贏隻是稍加考慮之後,便欣然答應了李容修邀請。


    得到李九贏的肯定回答後,趙琪俊再次屁股坐不住凳子的跑到外麵打了好幾個電話。這次趙琪俊不光是又一次囑咐了《精英之上》的劇組,還謹慎的給公關公司打了電話,要求他們務必要嚴格把握開機發布會的規格和品味,保證發布會的格局能配得上所有嘉賓們的身份和地位。


    對於趙琪俊的一係列舉動,李容修都沒有多問。往好了說,他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種品質,是一個擁有人格魅力,能夠激發下屬能力的好boss的必須條件。


    邀請嘉賓的話題告一段落之後,李九贏突然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等到電影上映之後獲得的票房盈利,該怎麽分配……或者說利用,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眾紈絝聞言,不由得麵麵相覷。李容修開口說道:“我們還沒想那麽遠呢。現階段隻忙活著電影拍攝的事兒,就折騰的我們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有精力管至少半年後的事兒!”


    李九贏微微一笑,一邊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邊意有所指的笑道:“可是在我的印象中,代表著帝晚中學教育最高水平的最優學生應該是目光長遠,運籌帷幄的聰明人。而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庸者。我相信我的看法也應該代表著大多數受邀嘉賓的看法。你們想要從一群優秀的人中脫穎而出,那就必須要保證你們的方案每一個環節都力求完美——尤其是最為重要的收尾。”


    李容修等人聽到李九贏的話,不覺若有所思的沉默起來。


    半晌,李容修點頭說道:“九贏大哥說的很對。這倒是提醒我們了——反正接下來劇組的拍攝計劃也麻煩不到我們,大家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想一想,我們之後應該怎麽做。”


    “還要寫策劃書?”對這個環節深表痛恨的辛蒙蒙挑眉問道。


    李容修沉吟片刻,點頭說道:“還是那句話,既然我們都做了,就力求做到最好。反正也就這麽一回。大家回去再弄份策劃出來,等到開機發布會後,我們集體討論一下。”


    坐在一旁的李九贏看著李容修像模像樣的發號施令,不覺饒有興味的勾了勾嘴角。


    隻想幹這麽一回嗎?看來眼前的小朋友們還沒有體會到成功最美妙的滋味是什麽——反正不會是“隻想幹這麽一回”。


    ……


    深夜


    剛剛進行過一場狂歡的李容修從晚城大酒店的旋轉門裏走出來,就看到了停在對麵的一輛巴赫。身穿黑色西裝的李十一靜靜的站在車子跟前,宛若一根直立在晚風中的木頭樁子。看的李容修微微哂笑。


    身旁簇擁著的好友們接二連三的發出友善的嘲笑聲,催促李容修快點上車回家。“不然的話,你媽媽和李大哥今晚也睡不好覺了。”


    李容修不以為意,背對著大家輕鬆的擺了擺手,算是道別。然後他彎腰走進車中,隨意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後座上,放鬆身體閉目養神。自然也沒有留意到車子駛出晚城大酒店的門前廣場時,與黑色的巴赫擦肩而過的一輛加長林肯。


    漆黑的防彈玻璃後麵,剛剛解決完一些煩人瑣事的沈煜鈞看著黑色巴赫的車牌號碼皺了皺眉。他沒想到李容修居然會跟著李九贏玩到這麽晚——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影響他明天上課的狀態。要知道帝晚中學在評選最優學生的時候,雖然看重學生的能力和社會承擔力,也同樣注重學生在日常學習中的表現。


    不過沈煜鈞的這些擔心,李容修完全不知道。


    一路無話,回至家中。果然李媽媽正穿著睡衣躺在沙發上敷麵膜,客廳裏的電視機開著,屏幕裏正播放著黏黏膩膩的愛情劇。哭哭啼啼的背景音下,莊美茹呼吸清淺,似乎已經睡著了。


    家裏的女傭躡手躡腳的走上前來,接過李容修的外套。李容修悄聲問道:“奶奶和大哥呢?”


    女仆同樣悄聲回答道:“老夫人已經上樓休息了。大少爺還在書房處理公司的文件。”


    李容修點了點頭,又問道:“我爸爸和我爺爺出差還沒回來嗎?”


    女仆同樣點了點頭。


    李容修擺了擺手,女仆手臂上打著李容修的外套,悄然退下。沙發上的莊美茹已經在兩人偷偷摸摸交談的時候清醒過來了。伸手摘下敷在臉上的麵膜,莊美茹一麵用手指按摩著臉上的肌膚,一麵開口抱怨道:“你爸爸和你爺爺出差去了,沒人管你,你就放羊吧。這晚上回來的越來越晚,也不知道晚飯在外麵吃的好不好。”


    李容修嘿嘿笑著走到沙發跟前坐在,伸手幫莊美茹揉捏肩膀,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今天跟著艾倫他們留在晚城大酒店裏商量正事兒……也算是應酬嘛。您也知道,這男人在外麵逢場作戲——”


    “呸,你才多大歲數,也敢說自己是男人了。還知道什麽叫逢場作戲?”莊美茹輕哼一聲,眼波流轉的瞥了李容修一眼,纖細的指尖戳了戳李容修光滑飽滿的額頭,開口教訓道:“貪玩就是貪玩,何必找出這麽多借口。你哥哥天天在公司處理事務,也沒見他應酬到大半夜的不回家。你一個才上高一的孩子,就敢說自己有應酬,還敢張嘴閉嘴的說什麽逢場作戲。你要是真的羨慕成年人的生活,改明兒等你放假了,就跟著你哥哥去公司實習,好不好?”


    李容修看著莊美茹似笑非笑的模樣,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機靈,腦海中也下意識的浮現出上輩子留學回國後,莊美茹不顧自己的反對,強行把他塞到李容毓身旁做助理,被大哥那個工作狂“調教”的日子。


    那是一段黑暗的被壓迫的血淚史,是李容修埋藏在心靈深處,永遠不願想起的記憶。


    看著李容修把腦袋搖晃的比撥浪鼓都厲害的模樣,莊美茹冷哼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再次戳了戳李容修的腦門,指著樓上說道:“去書房找你大哥,他有話對你說!”


    李容修聞言,立刻抽身上樓。莊美茹看著李容修體態優雅但卻動作飛快的迅速消失的身影,不覺莞爾一笑。


    ☆、  第三十四章


    李容修走到書房門前,象征性的敲了敲門,然後不等裏麵的人回應,直接推門而入。大哥李容毓就坐在寬大的桌案後麵,桌上的台燈燈光幽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也發出幽蘭色的光,將李容毓的麵容照的明明暗暗。


    李容修皺了皺眉,扭頭拍下牆壁上吊燈的開關,整個書房立刻通明一片。李容毓抬起頭來,向門口站著的李容修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坐下等我一會兒,我這邊馬上就好。”


    李容修聞言,乖乖的走到書案前剛要坐下,就聽李容毓說道:“去落地窗那邊吧。”


    李容修知道,李容毓這是不想營造出兩方對峙的心理暗示。因為在落地窗前圍著花幾坐在藤椅上閑聊的氣氛,顯而易見的要比在桌案兩邊麵對麵談話的氣氛要輕鬆。換而言之,李容毓接下來要說的話,可就未必輕鬆了。


    李容修在心裏悄悄提了口氣,走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坐下,側著身子開口問道:“媽說你有事跟我說,什麽事呀?”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李容毓在筆記本電腦上敲了幾下,發了幾封e-mail,將存有疑慮的幾分報告發回去讓各部門經理重做。處理完這些事情後,李容毓站起身來,借著走到酒櫃麵前,選酒倒酒的動作微微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和沈家的那個小子關係很好?”


    這話一出口,李容修就隱隱約約的知道了李容毓要跟他說什麽。上輩子也是如此,因為個性和能力的限製,李家人總覺得他是個分不清好壞人的孩子。這種低情商低智商的表現往好了說,就是天真軟弱,往壞了說,就是有點兒拎不清。


    因此就算他李容修在後世已二十七八了,家人還會不著痕跡的打聽他新認識的朋友。對於這些看似不漏痕跡小心翼翼地打探,李容修十分熟悉。當然,分外看重家人的李容修也並沒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什麽不好——


    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家世雄厚,父兄精明,自身卻沒有與之相配的能力和心機。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自然會有一些想走捷徑的人看重他的身份家世,想從他的身上討些好處,或者打探一下李家的商業機密,甚至還有一些人,想以他為弱點,籌謀設計整個李家。


    李容修深知自己不是個聰明絕頂的人,論心機手段也玩不過那些縱橫商場多年,見人說話逢場作戲比吃飯還輕鬆的精英們。所以就算對家裏人的盤問略有不自在,可李容修依舊乖乖的對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好在李家長輩們雖然不放心李容修的眼光,但從來不會當著李容修的麵給他或者他的朋友難堪,頂多就是背後告誡他,不要亂說話,不要輕信人。對李容修想要幫襯朋友的要求,也都衡量著幫忙。


    至於惡俗小說中的那些揮舞著支票,或者趾高氣揚的逼迫李容修身邊的人離他遠點兒的狗血橋段,倒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話說……也不知道如果大哥用他那副冷冰冰的死板麵孔做出一副“霸道總裁”的狂拽動作,究竟會是什麽效果!


    想到這裏,李容修忍不住莞爾一笑。詭異的笑容看得正拿著高腳杯走過來的李容毓皺了皺眉,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標準的敲門聲在此時響起,李容毓微微揚聲應了一句,端著托盤的女傭恭謹的走了進來。將托盤上的牛奶擺放到花幾上,女傭衝著兄弟倆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夫人說今天已經很晚了,兩位少爺還是盡早休息吧。”


    李容毓點了點頭,擺手示意女傭離開。然後將桌上的牛奶倒進自己拿過來的一個空高腳杯裏麵,再將盛有三分之一杯牛奶的高腳杯遞給李容修,挑眉問道:“你剛才笑什麽?”


    李容修:“……”


    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衝著自家大哥說道:“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你別以為拿個高腳杯糊弄我,我就不知道裏麵裝的是牛奶!為什麽不給我也來杯紅酒!我們不是要談事情嗎!!”


    不過在三歲以前,李容毓這樣的做法曾經成功過……不止一百回==!


    李容毓看著麵前傲嬌不滿的小弟莞爾一笑,伸手摸了摸李容修柔軟順滑的頭發,李容毓漫不經心地哄道:“乖,你喝了牛奶晚上才能睡的香。如果喝紅酒的話,你的身體會不習慣,晚上做噩夢了怎麽辦?”


    “……”對於連恐嚇的話都說的如此敷衍的李容毓,李容修這回是徹底無語了。反正講正理講歪理都講不過他,李容修索性閉嘴。


    李容毓見狀,樂得轉移話題的再次問道:“你還沒說,你方才在笑什麽?”


    李容修搖了搖頭,他可不敢將方才yy他哥是霸道總裁的事情和盤托出。看著李容毓將自己手中盛著紅酒的高腳水晶杯放在花幾上,轉身回到桌案旁邊翻找著什麽的背影。李容修微微沉默著整理好腦中的思緒,針對進門後李容毓的第一個問題開口說道:“我和沈煜鈞沒見過幾次麵。不過我覺得他這個人還算不錯,至少對我蠻實在的。”


    李容毓拿著一疊資料走了回來。聽到李容修的回答,先是點了點頭,肯定了一下李容修的看法,然後將手中的資料遞給李容修,緩緩說道:“看來沈煜鈞對沈家的人非常熟悉。他樂於觀察,也知道應該在什麽時候出手,借誰的刀下手才能得到最大的效果。他是個善於隱忍,出手果斷的人。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很欣賞他這種性格。你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聰明,我和爸媽就不用天天擔心你了。”


    李容修低頭翻閱著李容毓拿給他的資料——大都是沈棕銘在校內和校外欺負別人,考試作弊甚至在酒吧泡吧找女人的資料,當中記載著的都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在恰當的時機拿出來,卻可以達到致命一擊的效果。


    李容修將手上的資料放回花幾上,身體微微後仰,靠在藤椅上。轉頭向李容毓說道:“這不是挺好的嘛,有了這些資料,至少能讓沈棕銘受到教訓。也該讓他們沈家人明白一件事——不是麵對誰,都能目中無人的。”


    李容毓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說道:“是麽,這麽說來,沈煜鈞還是個非常細心的人。聽說貓貓也是他送給你的?倒是蠻懂得投其所好。”


    想到那隻賤兮兮的哈士奇,李容修先是眉目舒展的勾了勾嘴角,緊接著又有些不太自在的抿了抿嘴唇。然後哂笑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他本來就是買賣消息的,知道這些瑣事也不奇怪。哥,你到底在擔心什麽,你該不會覺得他對我們李家有威脅吧?”


    “我對李家可比對你有信心多了。”李容毓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說道:“從心理學上講,童年對一個人的影響很深。如果一個人,從小就命運多舛,沒有父母疼愛,周圍的親長和同齡人全都對他報以排斥甚至敵視的態度,暴力與精神壓迫是家常便飯,陰謀算計更是信手拈來……這樣的人,除非是腦子有病,否則的話,我不認為他成年之後,會變成一個樂觀向上,樂於助人的人。更何況,以沈煜鈞目前的表現,我也不認為他是個純良無害的人。”


    李容修眼拿起花幾上的高腳杯,像喝紅酒一樣抿了一口溫熱的牛奶,搖頭歎息道:“我都忘了,我家大哥在留學的時候還曾選修過心理學呢。哎,我記得大哥你小時候的理想是當全世界最優秀的心理醫生吧?還中二的想要看穿所有人的想法。嗷……”


    李容修可憐巴巴的捂著被李容毓敲了一個暴栗的腦袋,吸吸鼻子說道:“要是讓外麵的人看到大哥你這麽暴力囉嗦,一定不敢相信你就是那個惜言如金,縱橫商場的李容毓。”


    李容毓從容的收回手臂,冷哼一聲,拿起花幾上的水晶高腳杯衝著燈光微微搖晃,看著裏麵紅色的液體隨之舞動浸染著透明的杯壁,濃稠的紅酒順著水晶杯的弧度緩緩滑落。李容毓亦緩緩的說道:“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句話描述的可不光是物理現象。人總是會被迥異於自己的美好事物所吸引,並常常向往改變。隻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論是談戀愛還是交朋友,如果一個人總是要壓抑自己的本性才有信心和你在一起,或者即便是和你在一起也無法卸下麵具的話……”


    李容修麵帶詭異的看著一臉“過來人”模樣的李容毓,八卦的問道:“哥,挺有感而發的呀!你該不會是……”


    “咚!”再次被打了個暴栗的李容修有些掃興的摸了摸額頭,撇嘴說道:“不想說就不想說,犯不著總打我!”


    真以為你留學時候那點破事我不知道怎麽地?我隻是懶得說罷!╭(╯^╰)╮“咚!”再次打順手了的李容毓板著臉收回手臂,開口攆人道:“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漱睡覺,明早還得上學呢!”


    李容修“切”了一聲,起身的時候順便說道:“我們那部電影的開機發布會就定在下周六,大哥你記得把那天上午空出來給我捧捧場!”


    李容毓“嗯”了一聲,跟著李容修一起走出書房,邊走邊說道:“順便給爸爸和爺爺去個電話,要是有時間的話,他們一定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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