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九章


    李容修驅車回到家裏的時候,莊美茹和莫婉柔都沒有睡覺。兩位女士身上穿著柔軟舒適的家居服,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逗弄著什麽。時不時還興奮的說兩句“快看,它又瞪我了。真可愛。”


    而從寬大的歐式沙發背後,也斷斷續續地傳來小動物“嗷嗷嗚嗚”的奶叫聲。


    李容修將搭在手臂上的外交給迎上來的女傭,隨口說了聲謝謝。然後快步繞過沙發,一眼就看見歐式沙發與茶幾中間,鋪著波斯純羊毛手工地毯的空間內,正蜷縮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狗。小狗全身的毛色呈黑白相間,四肢、胸脯、腹部與臉部的毛發是白色的,其他地方是黑色的,就連眼圈也是黑色的。它偏起腦袋看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假模假樣的凶悍”以及“二了吧唧”的感覺。


    李容修心下一喜,脫口笑道:“這不是哈士奇嗎,誰送來的?”


    “不知道。隻說是送給你的禮物。”莊美茹一邊說著,一邊逗弄著小狗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然後用手機給小狗拍照。


    莫婉柔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先是問李容修吃過晚飯了嗎,再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笑著同李容修道:“這小狗狗還沒起名字呢,你給它起一個吧。”


    “貓貓,就叫貓貓了。”李容修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因為上輩子他養過一條哈士奇,名字就叫貓貓。


    “一隻狗起名叫貓貓?”莫婉柔皺了皺眉,似乎不太理解李容修的邏輯。不過她還是沒多說什麽。


    李容修繼續問道:“我哥呢?”


    “在樓上書房。公司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完,正加班呢。”這回答話的是莊美茹。她好像是逗狗逗累了,將手機隨意放在茶幾上,起身站在原地揉了揉後腰,又隨意的鬆了鬆肩膀,晃了晃腦袋。躲在沙發底下的小二哈立刻抬起兩隻前爪巴著茶幾,試圖去夠茶幾上的手機。隻可惜四肢太短,實在不給力。


    李容修走上前去,彎下腰,提著小二哈後頸部位的柔軟毛皮將狗提起來。被迫懸空的小二哈有些緊張的揮舞了一下四肢,臉上受到驚嚇的表情顯得更二了。


    李容修哈哈一笑,將狗狗拋到空中又雙手接住,小二哈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嗷嗚”,似乎是並不適應主人這樣的玩法。它竭盡全力的掙紮起來,卻被李容修拍了拍腦袋,塞進懷裏又是一頓狠揉。沒一會兒的工夫,原本皮毛順滑的小二哈就被蹂躪的槍毛淩亂的。蓬鬆的毛發配合著略帶悲催的表情,越發可愛。


    莫婉柔有些看不下去李容修對待狗狗如此“熱情”的模樣,她搖了搖頭,起身走向餐廳的方向,隨口說道:“廚房燉了夜宵,你洗過澡後記得下來吃東西,順便把你哥哥也叫出來。工作不是一天都能做完的。再忙也要記得照顧身體。”


    李容修點了點頭,將貓貓放到地上。再次“腳踏實地”的貓貓用幾乎比光速還快的速度迅速逃離李容修的“魔爪”範圍。一路跌跌撞撞,不管不顧的倉皇動作使得它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花幾,花幾微微搖晃了幾下,擺在上麵的花瓶也跟著搖搖欲墜起來。守在一旁的女仆見狀,立刻走上前去扶穩花瓶。李容修看著女仆驚魂未定的譴責模樣,有些無辜的聳了聳肩膀,繼而又攤了攤手。


    莊美茹親眼瞧見自家寶貝兒子一係列熊孩子的舉動,笑眯眯說道:“修修還是這麽有精神,果然年輕就是好。快點上去洗澡換衣服,等會兒陪你奶奶和我看戲曲大賽。”


    李容修點了點頭。又指揮著家裏的仆人將躲到沙發底下的小二哈拽了出來。李容修將狗抱在自己懷裏,有些吃力的顛了顛,硬著莊美茹有些不讚同的表情說道:“我帶它上樓去洗澡。”


    李容修說著,有些興奮的抱著不斷掙紮的貓貓上了二樓。


    李容修將狗一路抱回自己的房間,扔到按摩浴缸裏。看著貓貓在光滑的浴缸裏不斷打滑的往上爬的模樣,幸災樂禍的勾了勾嘴角,掏出手機一頓狂拍。甚至還在貓貓好不容易爬到浴缸邊緣的時候,伸出一根食指戳著貓貓的腦袋,將它再次扒拉下去。


    就這樣反反複複好幾次,直到玩夠了,李容修才收起手機,站起身來,回到衣帽間翻找出幹淨的家居服,然後捧著家居服回到臥室,開始脫衣服。


    大哥李容毓曾就此事說過李容修好幾次,建議他可以當早上時間緊張的時候,直接在衣帽間換衣服,順便對著鏡子整理儀容,這樣能節省點兒時間。不過李容修還是改不了在臥室換衣服的習慣。他寧願從衣帽間折騰到臥室,再從臥室折騰到衣帽間,也不願意在一個空間蹩仄的地方換衣服——特別是當他要穿脫圓領t恤或者帶帽衫的時候。


    因為李容修總是覺得,當他的腦袋埋進衣服的那一瞬間,當他的眼睛不能看到周圍景象的時候,會有不好的東西從鏡子裏麵爬出來——然後在他再一次睜開眼睛麵對世界的時候,嚇他一跳。


    麵對李容修如此強大的理由,李容毓隻能在沉默之後,表示理解和妥協。


    腦中浮想聯翩的李容修在脫衣服的過程中似乎聽見了手機震動的聲音。他的動作微微一頓,細細聽了一下,然後從一堆衣服下麵翻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依然是下午那一串陌生的數字。


    這回李容修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瞬間傳來一道陌生中又隱隱帶著些熟悉的聲音,含笑說道:“怎麽才接電話,送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李容修遲疑了片刻,他在腦中盡力回憶著這道聲音的主人,口中卻沒有一絲停頓的回答道:“你是說那條哈士奇?滿意極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這種狗的?”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麽,留心處處皆學問。何況以我的能力,想要知道這種根本稱不上秘密的細節,也並不困難。”電話那頭的主人隨意解釋了一下,頓了頓,似乎又有些難為情的說道:“算是還了你上次替我買校服的人情。”


    這句話一說,李容修立刻想起聲音的主人是誰了。不過他並沒有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而是順其自然的說道:“我還覺得奇怪呢。怎麽自從那天後,就再也沒見過你。跟神隱了似的,最近一段時間你忙什麽呢?”


    “托你們李家的福,發了一筆小財。所以投桃報李,送你一份禮物。”沈煜鈞說著,似乎看到了電話那頭李容修不以為然的模樣。果然,下一秒,李容修就直接說道:“那你的禮物究竟是還我校服的人情,還是還我們李家的人情。一物兩用,你也太會算了吧?”


    沈煜鈞莞爾一笑,倘若這句話是從沈家的人或者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沈煜鈞會猜測對方到底有幾個意思。可這話是從李容修口裏說出來的,沈煜鈞就幹幹脆脆的就著李容修的字麵意思回道:“不是說了嘛,那條狗是還你校服的人情。至於李家的人情……免費送你一條消息怎麽樣?”


    李容修撇了撇嘴,有些懶散的將自己扔進柔軟的床上,開口問道:“什麽消息?”


    “你今天認識的新朋友,李九贏的真實身份。”沈煜鈞笑眯眯說著,不顧身前好友撇過來的鄙夷視線。


    李容修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其實他對李九贏的身份不太感興趣。在他看來,李九贏不過是一個棋子,供自己戲耍遲君睿的工具。至於李九贏究竟是誰……說句托大的話,不論他是誰,隻要在晚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他都無法對自己形成任何威脅。


    不過李容修還是“善解人意”的說道:“好啊,你說吧。”


    電話那頭的沈煜鈞聽著李容修無可無不可的聲音,又是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李九贏,原名李贄,字九嬰。不過他覺得嬰字太過女氣,所以不喜歡,就擅自將嬰字改為贏字……你對李贄這個名字熟悉吧?”


    李容修沉默了一會兒,略帶茫然的說道:“所以……李贄是誰?”


    沈煜鈞尷尬的沉默了一下,眼神下意識的在對麵好友的身上掃視了一圈。索性直截了當的說道:“李贄是皇帝陛下的第九個兒子,是擁有繼承權的帝國九皇子。”


    沈煜鈞說完這句話,就住了口,耐心等待著李容修的反應。結果電話那頭的李容修隻是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似乎並不太在意這個。


    這樣的反應讓沈煜鈞覺得有些意外,然而在潛意識中,沈煜鈞又覺得李容修這樣的反應很正常。沈煜鈞反常的沉默態度引起了正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的人的注意,那人衝著沈煜鈞挑了挑眉,流露出好奇詢問的表情。沈煜鈞擺了擺手,示意那人走遠點兒。那人微微一笑,拿著手上盛著威士忌的水晶杯,起身離開了。


    沈煜鈞這才放柔了聲音,開口問道:“你幹什麽呢?”


    “準備給狗洗澡呢。你知道嗎,哈士奇被扔到水裏後的表現特別逗。尤其是給它洗完澡後擦毛的時候,更好玩了。”李容修說著,不覺想起上輩子偶爾心血來潮,給狗洗澡的一幕。


    電話那頭的沈煜鈞聽著李容修興致勃勃的念叨,不知怎麽竟想起了李容修當日給自己擦頭發的畫麵。他有些神經質的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幻想甩開,心不在焉的說道:“那你快去洗澡吧,這麽晚了,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


    李容修聞言,也沒跟沈煜鈞寒暄客氣,直接回道:“那行,你也休息吧。有什麽事兒。明天早上去學校說。”


    沈煜鈞聽著電話裏頭傳來的“嘟嘟”忙音,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都沒動彈。


    李九贏握著已經空空的水晶杯回到沈煜鈞麵前,挑眉問道:“你這算是重利忘義,還是重色輕友,我就這麽簡簡單單的被你賣了?”


    沈煜鈞回過神來,衝著李九贏笑眯眯說道:“哪兒啊,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要知道我們日漸年邁的皇帝陛下,一向討厭他的兒子們跟那些能左右帝國局勢的財閥世家走的太近。我是害怕九皇子您初來乍到,一時間忘了陛下的忌諱而已。”


    李九贏依舊保持著臉上溫文爾雅的笑容麵具。他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好整以暇的晃了晃杯子,意味深長的說道:“可是在我的印象中,你沈煜鈞也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


    “除非這樣做,會讓他得到更大的利益。”沈煜鈞笑著接口。他順手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然後向李九贏做了個碰杯的動作。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下,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笑容。


    ☆、  第三十章


    對於上班族和學生黨來說,周一永遠都是繁忙的。


    早上剛剛抵達學校,趙琪俊就帶著一遝資料過來跟李容修匯報《精英之上》劇組選定的開機日期以及後續工作……其實除了投資拿錢之外,這後頭的工作跟李容修等人也沒什麽關聯了。隻需要劇組和學校方麵協調就好。因此李容修閑著半隻耳朵聽了一會兒,就擺手衝趙琪俊說道:“行了,這些事情你就看著辦吧。拿不準的再來找我。”


    趙琪俊“嗯”了一聲,然後抱著文件夾站在李容修麵前,故意做出一副糾結的模樣。


    李容修看著好笑,伸手打了趙琪俊一個暴栗,莞爾笑道:“有話說話,別弄出這麽一副扭扭捏捏的做作樣子,跟女生似的。”


    “看來李同學對女生的了解僅限於此。要知道可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是扭扭捏捏的。至少,我就不是。”一道女聲從身後傳來。把李容修和趙琪俊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聽差了。


    連忙轉過頭去,隻見帝晚中學育德男校的教學樓走廊裏麵,果然站著一位女生。那女生身穿帝晚中學輔仁女校的校服,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將整張臉襯托的隻有巴掌大小。額頭飽滿,鼻子挺翹,眼睛大而有神,下巴尖尖的,一雙薄唇似笑非笑的抿著,看起來有種犀利高傲的美。黑色修身小西裝和格子呢短裙將她胸大腰細臀翹的好身材顯露無疑,一雙筆直的長腿套著黑色透明絲襪,腳上穿著一雙黑色拉帶高跟鞋。她隻需靜靜的站在育德男校學生樓的走廊裏,就吸引了來來往往所有男生的視線。李容修在心底惡狠狠的吐槽了一句“製服誘惑”。然後笑眯眯說道:“這不是咱們帝晚中學的校花於美佳學姐嘛。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漂亮。”


    於美佳微微一笑,寒暄回道:“士別多日,修少你也讓我們刮目相看呐。這次百年校慶,我們歌舞團還多虧了修少的電影項目,才能做到更好。這一陣事多人忙,也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現在補上一句應該不晚吧?”


    李容修哈哈笑著擺了擺手,開口說道:“帝晚中學的歌舞團在國內都是大有名氣的,我可不敢承學姐這一句道謝。何況我也沒做什麽,一切都是導演組的決定。你要是認真想謝,就謝張導慧眼識人就得了。跟我沒什麽關係。”


    當然也不想有什麽關係。要知道海選女主角的項目剛開始那陣兒,李容修沒少接到騷擾電話,全都是借著各種各樣的關係向他討人情的。還好他見狀不妙,立刻機警的將所有麻煩都推到張孟秋頭上,任事不管,那會兒也落不到什麽清閑。如今這事兒好不容易過去了,李容修可不想因為於美佳幾句話,再落個一身騷。因而幾句謙辭推卸,是絕對必要的。


    於美佳對李容修的回答稍稍感到意外。作為帝晚中學的校花以及校歌舞團的團長,於美佳身旁從來不缺追求她的狂蜂浪蝶。很多精英級別的男生在她的幾句刻意誇獎下,都會暈頭轉向找不到北。沒想到李容修一介紈絝子弟,倒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於美佳心中的想法李容修可猜不著,當然他也懶得猜。耳朵裏聽著學校第一節課前的預備鈴已經響起了,李容修索性不動聲色地給趙琪俊遞個了眼色。趙琪俊見狀,隻能硬著頭皮問於美佳道:“眼見著就要上課了,學姐你麽跑到男生樓來了?”


    “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於美佳微微一笑,倒也沒繼續糾結方才的話題,而是轉口說道:“今天晚上七點鍾,校學生會的理事幹部們照常要開例會,討論怎樣籌備百年校慶慶典的相關事宜。我們幾個學生會幹部經過慎重的考慮後,決定邀請李同學和《精英之上》的其他投資者們一起參加。”


    李容修挑了挑眉,直截了當的問道:“為什麽?”


    於美佳莞爾一笑,也沒說那些虛虛客套的話,開門見山的解釋道:“因為我們大家要討論一下拍電影的事兒。你們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學校這幾個社團要做什麽決定,自然越不過你們。與其到時候我們商量定了把方案交給你們,你們卻不認同,又要駁回讓我們重新做方案浪費時間,還不如大家直接坐下來一起商量個結果。何況……”


    於美佳說到這裏,美眸微微一轉,頗為自信的瞥了李容修一眼,開口說道:“能與帝晚學校最優秀的學生們聚在一起聊天,對於你們的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於美佳自信自己這一番話有理有據,將利弊分析的很透徹,隻要是稍微有點雄心的人,都無法拒絕。可惜她忘記了,李容修從來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在於美佳一番陳詞過後,李容修隻是不感興趣的撇了撇嘴,指著趙琪俊說道:“晚上我還有別的事兒,沒時間過去開會。何況電影籌備的事兒,我都交給趙琪俊了。到時候就讓他陪著你們過去,有什麽事情你們直接商量就是。趙琪俊在這件事上全權代表我。”


    於美佳聞言一愣,她下意識看了眼站在李容修身後,十足跟班模樣的趙琪俊,心裏微微有些不滿。她於美佳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被哪個男生拒絕過呢。這李容修該不會是想玩兒欲擒故縱那一套把戲吧?


    這麽想著,於美佳有些無聊的抿了抿嘴,她抬眼打量著李容修那一張俊美到比女孩兒還要精致的臉麵,猶豫片刻,好言相勸道:“我雖然不知道修少你晚上還有什麽事,不過我想,對於帝晚的學生來說,現階段任何事情都不會比學校的百年校慶還重要。修少你既然已經報名參加校慶,想要同帝晚所有的精英學子競爭最優學生的稱號,首先就要對帝晚的傳統報以一定的尊重。修少覺得呢?”


    而站在一旁的趙琪俊則敏銳的察覺到於美佳口中“李同學”和“修少”兩個稱呼的巧妙轉換。看著滿臉自信從容的於美佳,趙琪俊好笑的勾了勾嘴角。以他對李容修的了解,趙琪俊覺得,接下來的發展,恐怕要讓美人校花失望了。


    於美佳本來以為自己這一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必然能說服李容修。卻沒想到李容修隻是遺憾的勾了勾嘴角,衝著她惋惜的說道:“實在很抱歉。作為帝晚的學生,我很樂意尊重帝晚的傳統。而帝晚校規的第三條,就告誡我們一定要做個誠實守信的人。我晚上已經跟人約好了。而這個約定在你之前。所以沒辦法……我無法用放另一個人鴿子的行為,來尊重你們學生會的傳統。隻能祝你們一切順利,晚上愉快。”


    說完。李容修不再理會瞠目結舌的於美佳,隻是彬彬有禮的衝她點了點頭,越身而過。趙琪俊見狀,隻能無奈的攤了攤手,衝著於美佳低聲說了一句“不過你放心,既然修少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無論如何,晚上七點鍾我都會準時到場。希望呆會兒於學姐能把聚會地點發給我。”


    說完,趙琪俊也衝著於美佳點了點頭,行色匆匆的追趕前麵的李容修。


    於美佳隻感覺到大腦一片空白,她猛的轉身看向李容修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他忽視了。他以為他是誰,不過是個仗著李家的權勢碌碌無為混日子的紈絝子弟,居然連校學生會的邀請都不放在心上。真是……


    於美佳站在原地徑自氣憤,躲在走廊盡頭窺視著這邊情景的學生會主席程沐風見狀,大步流星的趕了上來,拽著於美佳的胳膊走到了一邊,低聲問道:“怎麽樣,晚上他會來吧?”


    於美佳回過神來,想到李容修方才的種種舉動,心下更加氣悶。她惡狠狠的搖了搖頭,用一種刻意壓抑著的,低沉平穩的聲音說道:“不,他拒絕了。他認為晚上與別人約會,比跟我們學生會的理事們見麵更重要。”


    “怎麽會這樣,你沒跟他闡明我們的態度嗎?你有跟他說明,我們學生會的所有理事和學校社團的所有幹部都會參加這次聚會嗎?”學生會主席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作為於美佳在學生會的老搭檔,程沐風很了解於美佳對自己容貌過於自信的某些弊病。他可不希望自己精心策劃的社交之夜因為於美佳的某些小心思而毀於一旦。


    程沐風這會兒有些懊惱,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自己過來邀請李容修。


    作為程沐風的老搭檔,於美佳也是一眼就看出了程沐風的想法。她越發憋氣的一把甩開了程沐風,有些惱怒的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我沒有……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知道做正事的時候該有什麽樣的態度。不過很顯然,晚城李家的少公子跟我們可不是一類人,他也許根本都不明白這次見麵意味著什麽。你別忘了,他可是咱們帝晚中學赫赫有名的紈絝子弟。也許人家真的以為陪哪個小美女吃飯比跟我們見麵更重要,誰知道呢。他又不是他大哥李容毓,晚城李家將來也用不著他繼承。他大學畢業後甚至都不需要找工作,隻要向他的爸媽和大哥撒個嬌,還不是什麽都有了。”


    程沐風看著於美佳大動肝火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以他的智慧,可不會去觸怒一個本來就火冒三丈的女人。所以程沐風並沒有跟陷入暴躁的於美佳說任何事情,而是指了指手上的腕表,開口提醒道:“要上第一節課了,你最好趕快回去——”


    “不用你提醒,我有時間觀念!”於美佳硬邦邦的回了一句。頓了一下,又滿腹抱怨的說道:“還有,呆會兒你把聚會的地點發給李容修的跟班趙琪俊。正主不出頭,派個小弟過來充數,他把我們學生會的當成什麽了?”


    看著於美佳滿口怨言,怒氣衝衝的離開的背影,程沐風搖了搖頭,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確的,他無法跟一個陷入暴怒情緒的女人多說哪怕是一句話。不過他還是決定找個人詢問一下趙琪俊的手機號,然後等午休的時候,自己找機會跟李容修聊聊。


    不論怎樣,不論是誰,隻要在這個圈子裏混,都需要竭盡全力的擴大人際交往,認識更多更優秀更有魄力更有野心的人。埋頭做事的態度,永遠都是不可取的。他相信,他會讓李容修和他的朋友們明白這一點。


    當然,他做這些努力的前提,還是李容修以及他的圈子有值得拉攏的地方。


    他相信,李容修,是值得他爭取的——或者換句話說,李容修背後的李家以及李家所代表的階層,是程沐風汲汲營營想要融入進去的。


    ☆、  第三十一章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程沐風都在研究從學校檔案室中調出來的,屬於李容修的檔案。他相信有誌者事竟成,更相信沒有攻不下來的山頭,隻有不努力的士兵。現在,程沐風就把李容修當成了自己的攻克對象。他要在午休見麵之前,盡可能多的掌握李容修在學校內的學習情況——當然,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以程沐風的生活圈子,他完全沒有辦法接觸到李容修在校外的生活。


    而且以李家在晚城的影響力和向來重視隱私和人身安全的家族習慣,如果他貿貿然的從別的渠道打聽李容修,恐怕會引起李家的注意。到時候倘若李家覺得他心懷不軌,從而發生一些不愉快的想法,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裏,程沐風說不清什麽心思的撇了撇嘴,既是羨慕李家的“財大氣粗”,又對李家如此草木皆兵的行為不以為然。而麵對著李容修自入學以來乏善可陳的表現——從他的檔案中,程沐風發現李容修幾乎沒參加過任何積極的,有價值的學校活動。


    他從來沒有提交過任何一份社團申請,也從來沒有組織過一次集體活動。僅有的幾次社團活動除了每年的春遊、秋遊之外,就是學校硬性規定的每個學期必須要做的義工服務——李容修選擇的是去流浪動物收容所幫忙。


    在程沐風看來,李容修之所以這麽選擇,隻不過是為了圖省事兒。也許他隻是在規定義工日當天派家裏的傭人去幹活,然後自己裝模作樣的在收容所呆一會兒,抱著已經洗幹淨毛發的小動物們照幾張相片,做出一副喜歡小動物的表情。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那就再加上李家每年捐給學校的教育讚助金,怎麽都能打發校務處那些人。


    ……真是個混吃等死,不求上進的富貴閑人啊!


    程沐風看著壓在課本底下的資料,不是滋味的搖了搖頭。這世道就是這麽不公平,有人費力鑽營,辛苦求學,隻為贏得一個更好的機會。有人卻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在投胎時找好人家。一切都有了。


    講台前正在上課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學生正緊皺著眉尖不斷搖頭,還以為他是對自己的講課內容不理解。立刻點名問道:“程沐風,你怎麽了,有沒聽懂的地方嗎?”


    數學老師叫第一遍的時候,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程沐風還沒反應過來,還是身後的同學用筆捅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程沐風頓了一下,連忙站起身來,臉上還殘留著一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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