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嫁進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了,她做那些事情也是為了寧遠,你的弟弟,”老爺子歎,“她畢竟也照顧了你這麽多年,我知道你一直沒有接受過她,但是她的付出,你應該還是都看在眼裏的。”說句老實話,寧響真的一點都沒有看到過。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根本說服不了再一次被那個女人洗腦的老頭子。“所以,您這回選擇支持寧遠?”他隻是繼續冷靜的問道。老爺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什麽選擇不選擇的,你們兩個爸都支持,不是爸偏心,如果你要是遇到困難,我也一樣會幫你,這次寧遠的機會確實很好,你弟弟說的也沒錯,不能因為他一次失誤,就徹底的否決了他的能力。”寧響冷笑:“你給了他多少?”“……一千萬。”老頭子在那邊老老實實的說。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損失還在可控範圍以內。寧響應該鬆一口氣的,但是他心裏還是難受。其實他很早猜到,老爺子很難不管。畢竟,那可是他驕傲了很多年的小兒子,跟自己完全不一樣。但是即便如此,寧響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滿。這種不滿已經在他的心裏發酵了很多年。“您別後悔就行,”寧響說,“保重身體,我過幾天再去看您。”然後,他就借口忙準備掛了電話。“那畢竟是你的弟弟……”最後,老爺子還不忘說這句。“我知道。”寧響冷漠的說,然後毫不猶豫的切斷了電話。他心裏的委屈,憤怒,還有失望,終於在掛了電話以後全都憋不住了。寧響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卻還是被江城徽發現了。“你怎麽了?”江城徽走過來,低聲問他。寧響抬起頭,他原本永遠都是笑盈盈的眼睛裏,難得被傷心和失落填滿了。“老爺子從來就不願意相信我,”他說,“他口口聲聲雖然是兩個兒子一碗水端平,但是從小大大,我都是被忽視的那個,隻是因為我沒媽了。”寧響原本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好像忽然就全都不見了,隻露出那個原本被深深藏在心裏,失望的小孩兒。江城徽走過去,把這小孩兒輕輕的半抱在懷裏。寧響也安靜的窩在江城徽的胸膛上。他甚至數起了江城徽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清晰而穩定。光是這一點點的心跳聲,都讓他覺得好過了不少。遇見江城徽,真的是他做過最明智的決定。寧響放縱了自己一會,然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江城徽的懷裏,重新露出了明朗的笑。“沒關係的,我皮糙肉厚,傷心一下就好了。”他大大咧咧的笑起來,好像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了。江城徽看了他的眼睛一眼,卻又一下子把寧響重新拉了回去。“哭吧,我在,我會陪著你。”他說。寧響一怔,鼻子忽然就酸了。但是他不會哭,也哭不出來。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知道,哭泣是最沒有用的行為。也沒有人會因為他哭而心疼。從那以後,寧響就隻會笑了。但是現在,這個人卻對他說:“哭吧,我在,我會陪著你。”從來沒有人這麽對他說過。從來沒有。那些憋了很多年的眼淚,忽然就這麽被觸發了。寧響都不明白,剛才這麽一件他早就習慣了的小事情,竟然也能夠讓他哭起來。而且眼淚水止都止不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眼淚已經把江城徽的胸膛都浸濕了。寧響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可以流這麽多的眼淚。他不好意思的聳著鼻子,又忙扯了幾張抽紙,努力想要挽救江城徽身上亂七八糟的濕痕。江城徽卻隻是看著寧響濕漉漉的眼睛:“覺得好點了沒有?要還是不夠,我繼續當你的抱枕給你抱著哭。”寧響忍不住噗嗤笑起來。“夠了夠了,我這輩子都沒這麽哭過。”他不好意思的低了頭,但是鼻子還是忍不住不太聽話的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