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冤死在他手裏的人可不少。


    甚至於,母妃、秦明宇都被他害得不輕。


    **


    夏映凡走後,香芷旋獨自用過飯,聽說二老夫人過來了,便去了正房。


    說起來,有一段日子沒見麵了。二老夫人今年首要之事,是給襲肜定下婚事。


    襲肜比不得襲朧,婚事拖不起。


    二老夫人見香芷旋進門,笑道:“你怎麽過來了?也不好生歇息,眼下夜風涼。”


    香芷旋笑著解下披風,遞給含笑,上前行禮後才道:“您現在都成稀客了,我聽說您過來,自然要來請安的。”


    寧氏笑道:“快坐下。”又吩咐碧玉,“去給四夫人端一碗熱羊奶。”


    香芷旋笑著稱是,落座後打量二老夫人,見她眉宇間盈著喜悅,問道:“是有喜事,方便與我說說麽?”


    “有什麽不方便的,”二老夫人道,“是老七的婚事有了眉目,我幼弟幫忙張羅的,那家是兵部一個主事膝下的女兒。今日借著上香的由頭相看一番,看著不錯,回來後正想著明日去請我幼弟與那邊說說,就聽得他又過來了。我想著等他與老四說完正事,跟他提一句,也省得我明日再跑一趟。”


    香芷旋由衷地道:“那太好了。”


    “是啊,他可是打了包票,說隻要我看著不錯,婚事就成了。”


    蔣修染這也算是當了一次月老吧?香芷旋又是笑又是意外。


    隨即,二老夫人問起香芷旋近來怎樣。


    不等香芷旋說話,寧氏已道:“她可最是省心,沒那些害喜的症狀,隻是偶爾壓不住火氣,聽說跟那幫管事發作了幾次。這小臉兒一旦板起來,那幫人可都嚇得不輕。以前我總盼著她如此,卻是怎麽也沒想到,是在這種時候。”


    二老夫人聽了嗬嗬地笑。


    香芷旋摸了摸下巴,有點兒不好意思。


    說笑了一陣子,外院的小廝來傳話,說蔣修染要走了。二老夫人忙起身去了外院。


    蔣修染走出外書房的時候,恰逢秦明宇進門。


    兩個人相遇,從來是沒有隻言片語,這一次卻破了例。


    秦明宇進門前停下來,轉身問道:“那件事你解釋過沒有?”


    蔣修染止步回眸,確定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這才道:“哪一件?”


    “讓一些人膈應的事兒。”


    蔣修染略一思忖,無所謂地道:“做都做了,有什麽好解釋的。”


    “……”秦明宇轉身,“我就多餘搭理你。”


    蔣修染揚了揚眉,轉身離開,去花廳找二老夫人說話。


    襲朗的書案上羅列著諸多公文卷宗,看起來亂七八糟的,他手邊一壇酒,一個斟滿酒的白瓷杯子。


    “你這陣子都成醉貓了吧?”秦明宇笑問。


    “這陣子是沒少喝。”襲朗指了指對麵的座椅,“來點兒?”


    秦明宇搖頭,“我不跟你喝,說完正事找老五喝去。”


    襲朗翻找了一陣子,取出兩本賬冊,“你那事兒也容易。過一陣子,淮南王要是沒動作的話,你拿出點兒忠心,有理有據地湊熱鬧彈劾他斂財。”


    秦明宇先點了點頭,把賬冊接到手裏,之後才問:“過一陣子,怎麽說?”


    “你那表哥要是對你有點兒歉意,少不得先於你之前在皇上麵前數落秦家的不是,斷了這門親戚。要是優柔寡斷的話,那就隻能是你先發製人。”


    “他啊,難說。”秦明宇苦笑,隨後若有所思,“我怎麽覺著,皇上是要從重發落他?”


    襲朗輕描淡寫地道:“借題發揮,棄車保帥。”


    秦明宇明白過來。的確是棄車保帥的法子。睿王、淮南王今年屢生事端,弄得一群朝臣不斷彈劾,皇上不發落一個,事情怕是沒個完。皇上今日大發雷霆,有幾分是出於惱火,還有幾分應該是做給朝臣看。


    不出意外的話,發落了淮南王之後,皇上要好生傷心失望一陣子,讓太子監國,自己在後宮躲清閑。何時睿王能夠走出現在這險境,何時才會上朝。


    “看來看去,在皇上心裏,睿王可比淮南王的分量重得多。”秦明宇歎息一聲,“也是慧貴妃與淮南王不爭氣,之前那些大事小情的,已讓皇上不悅。”


    “你說的那些大事小情我不知道,但是,沒那些是非,現在還是一樣。”襲朗笑了笑,“皇上於情於理,總要給皇後幾分體麵吧?”


    “也是。”雖說皇後不是原配,可到底是有著多年夫妻情分的。


    皇上念舊,這麽些年了,最得寵的是皇後與慧貴妃。給了一個女子母儀天下的地位,依然恩寵不斷,情分可見一斑。


    想到這些,秦明宇心裏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姑姑鬥不過正宮,多少年都鬥不過,如今還要失去娘家的支持。


    他低頭看了看賬冊,想到了一事,“皇上用賬冊把淮南王砸得暈頭轉向——是你讓人呈給皇上的吧?”


    襲朗承認,“想給你表哥報仇的話,可要抓緊。”


    “胡說八道。”秦明宇又氣又笑的樣子,“他又傷不了根本,卻是差一點兒就把一個無辜之人害死……得了,我不跟你說了,找老五喝酒去。”


    “喝什麽酒,”襲朗蹙眉,“趕緊滾回家,跟你家老太爺說說話,讓他看看可不可行。”


    “不用。老太爺早跟我說了,遇事聽你的就行。”秦明宇起身,語聲似是歎息,“我姑姑今日連夜去找老太爺,還能說什麽?我一想那情形就難受,還是不看的好。”


    “也是。”


    襲朗看著秦明宇離開的背影,想著女子進宮真就等於一腳邁進了火坑,娘家不是到何時都能給予支持的。


    忽然就想到了太子妃曾與他說過的一句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話:“我們膝下長子與你的妹妹年紀相當,要是能結親該多好。”


    “不敢異想天開,高攀東宮。”他是這麽回答的,因為知道太子那個兒子早早的就好幾個侍妾縈繞在身邊。說這個的時候又正是在孝期,沒當回事。


    此刻忽然間想到,心裏便有些不安生了。


    這一段,他忙的事情都是對太子有利、對睿王與淮南王不利的,而太子、睿王膝下的長子都已到了議婚的年紀,萬一哪天求皇上給各自的長子賜婚,又是打的拉攏、要挾他的主意,可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冬兒的婚事一定要早些定下來,而且決不能跟皇家有牽扯。冬兒那個性情,進了皇家那個是非圈,還能有個好?


    必須防患於未然。


    他快步離開書房,徑自回了清風閣。


    ☆、136|131.130.6.1


    香芷旋也是剛回房,見他回來,有點兒意外,“這麽早就回來了?”以為他今日會更忙碌。


    襲朗拍拍她的臉,轉去洗漱時道,“有點兒事要跟你說。”


    香芷旋笑了笑,去了外側的盥洗室,梳洗更衣之後,他已歇下了。等她到了床前,他坐起來,把她抱到裏側。


    “是什麽事啊?”香芷旋躺下後問他。


    “是想起了冬兒的婚事。”襲朗把她摟到懷裏,又給她掖了掖被角,“還沒有太合意的?”


    “不是。”香芷旋回道,“有幾家聽著是不錯,但是你也知道,媒人的嘴哪裏能全信,母親說有機會還是相看一番的好,眼下正愁如何相看呢。總不能讓冬兒跟別家一樣,去那些男女混雜的宴請。”


    “這容易,不是還有我呢麽?”襲朗道,“明日你把那幾家人都跟我說說,我挨個兒見見。”


    香芷旋唇角上翹,眸子裏也閃著笑意,“好啊,你親自出馬,自然比誰都好。”又打趣道,“你跟蔣大人倒是有點兒意思,先後腳地做月老。”


    襲朗揚眉,“怎麽說?”


    “你還不知道啊。”香芷旋將襲肜的事情跟他說了,“二嬸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襲朗失笑,“有他張羅也好,我們也不能幫什麽。”


    “說的就是呢。”香芷旋想起了二老太爺,“這一陣子也沒見二老太爺出門,西府下人連他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怎麽回事?是他想通了,還是氣不過病倒了?”


    襲朗輕笑,“上次他彈劾老太爺的事情沒成,心裏窩火,這陣子都悶在書房裏。二老夫人如今是個怎樣的心思你也清楚,當然不會理他,隻當是養了個閑人。”


    香芷旋隨著他笑起來,“我也不好問這些。”她翻身向裏側,“這兩日這麽躺著好像舒服一點兒。”


    “隻要不趴著睡,怎麽都行。”襲朗要求不高。


    她笑出了聲,“早就改過來了。”


    他的手從她腰際滑向腹部,輕柔摩挲,“今日累了一天,有沒有不舒服?”


    “沒。”香芷旋搖頭,“哪兒是累了一天啊,該睡就睡,該吃就吃,我又沒把誰當客人。”又嘟了嘟嘴,“日後別人也是一樣,我可不管她是誰,我的孩子最要緊,我舒坦了孩子才能舒坦。”


    “就該這樣。”他撐肘湊過去,笑著吻了吻她側臉,隨後習慣性地吮住她耳垂。


    她微眯了眼睛,不自主地改為平躺著。


    他便又去吻她的唇。


    “你沒怎麽喝酒吧?”她語聲模糊地詢問。


    “一杯都沒喝完。”今日不是喝酒的日子,與蔣修染要說的事情很重要,沒心情喝酒,後來倒是想著邊喝邊處理公務,跟秦明宇說話時又想到了冬兒的婚事,連忙回房來了。


    “那……就行啊。”她勾住他頸子。他喝了酒,可不是現在的她能應付的。


    他逐步加深親吻,手緩慢上移之際,撥開她衣襟,覆上一方柔韌,“好像是長大了點兒?”


    “……才知道啊,是這樣的。”香芷旋啼笑皆非的,她有喜至今,他是太安分太克製了,隻兩次情難自禁。


    “給我看看。”他撐身懸於她上方,視線肆無忌憚地落下。


    “看什麽?”她扭了扭身形,“以後還會變回原樣。”她問過了,得知有的女子就是這樣的,有喜之後胸部會長大不少,她這樣算是不大明顯的。


    “那好啊,要那麽大做什麽?”他抬手覆上一處,“還是原來那樣好。”他喜歡一手剛好滿握的感覺。


    香芷旋撇撇嘴,“你就算喜歡胸大的也沒用,我就這樣兒了。”


    “阿芷什麽樣兒,我就喜歡什麽樣兒的。”他笑著啄了啄她的唇,又低聲問她,“說心裏話,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時候?”


    “我哪兒有時間想那些啊,滿腦子都想著孩子生下來之後的事兒。”


    “你這可不行,有了孩子就不要孩子他爹了?”他捕獲她雙唇,語聲模糊地威脅她,“說句我愛聽的。”


    “你傻啊?”香芷旋笑著勾住他頸子,“孩子生下來之後,哪一樣也少不了你啊。”


    “那也不對,鬧半天我就是孩子的陪襯,還是不愛聽。”他用力地吮了吮她舌尖,“說我愛聽的。”


    “嗯……”她想了想,“有時候是挺想你的,從心底往外想。”頓了頓,又強調一遍,“特別想。”


    末尾三個字,帶了點兒軟糯的南方口音。她與別人說話很少這樣,與他卻是常常如此,許是不設防的緣故。


    襲朗聽了,心裏特別舒坦,就是喜歡她這樣說話,柔柔軟軟,孩子氣。


    “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他吻著她,手勢輕緩地褪去彼此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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