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錯了……”老太爺的腦子亂成了一團麻。他看錯了人?老三做錯了事?並且真的做了那樣的事?


    “日後你安心將養,我不會再讓外人來打擾你清靜。”襲朗說出對老太爺的決定,“你便是不知道今日這件事是老三的主意,事先也已知道遲早要出這種事。你不肯提前告知於我,便是錯。老三的一條腿,是代父受過。”


    “代父受過……”老太爺跌坐在椅子上。除了重複襲朗的言語,他什麽都說不出。


    襲朗看著短短時間內便似蒼老十歲的老太爺,緩緩轉身。


    除了交待前因後果,他對老太爺已無話可說。


    舉步到了門外,吩咐院子裏的下人好生照看,去往外書房。


    一場煙雨無聲飄落,清洗著這蒙塵的世間。


    老太爺愣怔多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匆匆奔到院中,“蔣家不會與你善罷甘休,勢必要發動言官彈劾你,這些你到底有無應對之策?你給我回……”


    他沒能把話說完,身形忽然栽倒在地。


    ☆、75|第75章


    香芷旋回到房裏,換了身衣服,便開始繡屏風。


    含笑幾個丫鬟不時進門,通稟老太爺書房那邊發生的事。


    香芷旋長舒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之後,府裏就真正的平靜下來了。最起碼,東府不會再有窩裏鬥的事情出現。


    隨後又聽說老太爺暈厥在地,太醫診脈之後,說大抵是半身不遂的症狀。


    襲朗從外書房返回去看了看,寧氏對他說,這兒有我照看著,你隻管放心。他回了外書房,與秦明宇敘舊,商議一些事情。


    近亥時,香芷旋才放下針線。這幅花開錦繡屏風再過幾日便繡完了,到時連同信件一並送去。


    去了盥洗室沐浴,換上寢衣歇下。


    半夢半醒間,聞到濃烈的酒香,聽到了他點燃燈火的細碎聲響。


    “這是喝了多少?”香芷旋揉了揉眼睛,語聲模糊地詢問。


    襲朗身形倒下,隔著錦被覆在她身上,捧住她的臉,一通胡亂的親吻。


    香芷旋又氣又笑,睡意便就此消散,推他,“快去洗漱,都要被你熏醉了。”


    “不。”襲朗糾纏著她的唇。


    酒香使得他氣息愈發灼熱,讓她真的有點兒犯暈了,“下雨了……你舊傷不疼麽?”


    “你來?”


    香芷旋:“……”她意思是如果舊傷作痛,那就好生歇息。他倒好,直接就讓她分擔他的“辛苦”了……怎麽好意思說的?


    他輕輕地笑著,起身除去沾染了夜雨潮氣的束縛,再度欺身覆上,“事情都聽說了?”


    “嗯。”


    “放心了沒有?”


    “放心了。”香芷旋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他肩頭,“最起碼,府裏不會有誰能夠拆散我們了。”


    “誰都不能。”他點了點她的唇,手勢輕柔地挑落她衣帶,抱怨著,“以後晚間不準穿這麽多。”


    香芷旋險些笑出來,又有點兒擔心他是因為心中不快才喝了很多酒,“你心裏很不痛快吧?”


    “有什麽不痛快的?”他手繼續忙著,“長痛不如短痛,總不能讓他們把我們氣出個好歹再下狠心。”


    可是,不心寒麽?不失落麽?


    他像是能看穿她心緒一般,繼續道:“我沒傷春悲秋的功夫。”


    嗯,那就好啊。真不願意看到他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難過、窩火。


    “以後還是要防範,但是不會再出這種事,沒人會一再用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伎倆。”他扶著她的腰肢沉身,溫緩而動,“你隻管好生調理,養得白白胖胖,日後給我多生幾個孩子。”


    生孩子那是躲不過的,可是——“白白胖胖就算了,不都是喜歡身形窈窕的女子麽?”她微微喘息著說道。


    “我們阿芷怎樣我都喜歡。”


    “才怪。”香芷旋撇嘴,他最喜歡把玩的可是她的腰肢,“胖了之後,腰就圓了。”


    “那更好,摸著舒坦。”襲朗一麵笑著,一麵扣住了她腰肢,輕輕掐了一下,“等你長得圓乎乎,抱著更舒坦。”


    香芷旋身形微動,也笑,“才不信你的醉話。”


    “酒後吐真言,沒聽說過麽?”他撐身看著她,纏綿的視線順著她的曲線上下遊走。


    她就隨手拿過寢衣,蒙住自己的臉。管不了他,那就眼不見為淨。


    襲朗笑不可支,拿走她的寢衣。


    動作越來越緩慢,卻是一點一點往前,碾壓著。


    香芷旋漸漸地被一種新奇的感受抓牢,目光發散,透著迷離,和一點點惶惑。


    她因為那份感觸,意識到就要不能控製自己了,慌亂地摟住他,緊蹙著眉搖著頭,“不行,不行,襲朗,我難受……”


    “真的那麽難受?”他語聲未落,便感受到她內裏微動。他狠狠地吸進一口氣,盡了全力控製著自己,“你這一難受,可要了我的命。”


    “我也不知道……”她看得出,他一如以往,在竭力忍耐,便老老實實地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是難受,不是疼。”她勾低他,摩挲著他的唇,“沒事。”


    他無從把持自己,俯首吻上她有些幹燥的唇瓣,恣意汲取她給他的美。


    她唇畔逸出支離破碎的吟哦,身形蜷縮起來,抖得厲害,指尖用力掐住他。


    她最激烈的反應,似是一次又一次要將他魂魄吸走吮出,又似在極力將他推走。


    奪人命的絕妙感受。


    他的阿芷,在這一夜如花盛放。


    他沒了顧忌,也無法再顧及什麽,與她一同沉浮在那一片無形的汪洋。


    酣暢淋漓。


    **


    翌日,香芷旋去請安的時候,隻覺得雙腳似是踩在棉花上,從骨子裏透著酸軟疲憊。


    到了正房,得知太醫已確診,老太爺就是半身不遂之症,麵容僵硬,說話吃力,行動不便。


    日後是想不老實也不行了。


    寧氏說起這些,神色語氣都是淡淡的,一如在說今日天氣不好這類話。


    襲朧與寧氏態度如出一轍。


    襲朗是一大早就起身了,出門前去了老太爺院裏,詢問兩句便離開。


    妻兒沒一個為此傷神的。人活到這地步,也不容易。


    香芷旋請安出門時,趙賀、趙虎來見她,是跟她說一聲,得了襲朗的吩咐,要將老太爺、襲脩房裏不安分的下人清出府去。


    府裏的風雨襲來,迅速消散,外麵卻是熱鬧了起來。


    上午,護國公和蔣夫人同時進宮。


    護國公跪在禦書房內,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秦明宇將蔣鬆禍害成了什麽樣子。


    蔣夫人去則了宮裏,先是求見皇後,沒能如願。


    皇上應該是受夠了後宮與前朝糾纏不清的局麵,一度管不住太後,卻管得住皇後,輕易都不讓皇後麵見命婦,甚至於,讓皇後把命婦逢初一十五進宮請安的規矩都免了。有些女子一見麵就愛咬耳朵遞東西,煩人的緊。既是如此,那就別見了。


    皇後知道,皇上是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太後,擔心兒子繼位之後也和他一樣受氣,隻是不好明說罷了。麵上自然是要照辦,總是推脫身子不舒坦,很少接觸哪個命婦。


    秦明宇和蔣鬆這件事,皇後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讓內侍好言好語地把蔣夫人支到了慧貴妃那兒。


    要知道,慧貴妃是淮南王的生母,淮南王是秦明宇的親表哥。這說來說去,是與慧貴妃有關的事。


    慧貴妃才不會傻嗬嗬地管這些事,閉門不見。


    蔣夫人無功而返。


    護國公哭訴半晌,皇上歎著氣說會仔細詢問一番,到時候雙方再來對質便是。


    內侍眼觀鼻鼻觀心,知道這件事最後隻能是不了了之。


    秦家老太爺雖然一提起那個孫兒就沒好氣,卻最是護犢子。秦家的子嗣,他能隨便打罵,別人卻不行,連句不好聽的話都不能說。此外,慧貴妃、淮南王從來不管有理沒理都要偏袒秦明宇。種種相加,誰吃了秦明宇的虧,隻能忍著。


    說完秦明宇的事,左都禦史彈劾襲朗的折子送到龍書案上,所說之事,正是老太爺提過的那一樁。


    皇上看完折子,臉色很不好看。內侍不由得為襲朗捏了一把冷汗。


    風聲傳出宮中之前,老太爺就急著找襲朗,要與他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


    襲朗聽得小廝傳話,說不必了。有什麽好說的?本就不相信他,能給他怎樣的好建議?


    第二日,襲朗被彈劾一事鬧到了大早朝上,百官爭論不休。


    下午,各府女眷便都聽說了。


    香家老太太和大太太即刻命人前來,喚香芷旋回去一趟。


    香芷旋沒聽襲朗說過這件事,初時聽了也是有些擔心的。可是後來仔細回想一番,發現他一點兒擔心前程的意思都沒有。那絕對不會是破罐破摔,而是胸有成竹,料定自己不會出閃失。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當家做主之後,意味著的便是挑起整個家族。便是對襲家曆代的榮譽不屑一顧,也不會讓她和婆婆等人跟著他吃苦。


    事情若是棘手,他早就忙著召集幕僚商議對策了,但他沒有。


    所以,她也跟著放下心來,沒找趙賀詢問過此事隻字半句。


    至於香家的反應,是在意料之中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乘涼的大樹,剛剛得到了一點兒好處,這棵樹便被風雨席卷,可能殃及自身,她們如何能不急?


    可就是再心急,找她有什麽用?若非事關重大迫不得已,女子不得置喙男子在外的事情,她被問起也是一問三不知。


    是以,香芷旋對傳話的丫鬟道:“我公公病了,近期沒空出門。讓她們省省心,不該管的別管,費心太多老得快。”


    丫鬟回去之後,吞吞吐吐地把香芷旋的原話說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聽了這樣的言辭,差點兒就被氣笑了。後來兩個人想了想,也是病急亂投醫,這種事問一個小丫頭能問出什麽?便將香若鬆喚到麵前。


    香若鬆不等兩位長輩問話,便有些惱火地看著大太太:“您這兩日都做什麽了?又打什麽主意呢?您給句準話吧,日子還要不要過?”


    大太太聽得一頭霧水,氣道:“大白天的說什麽瘋話呢?!你倒是說說我做什麽了?”


    香若鬆道:“三姑爺可是命人來傳過話了,讓您沒事少登襲府的門。這話是什麽意思?往壞處想可就是要斷了咱們家這門親戚!您去找阿芷那次做什麽了?是不是又去要錢了?!”他說著就暴躁起來,身形在室內亂轉,“唉——我這可是按倒葫蘆起了瓢,祖母剛消停,您怎麽又去惹禍了?過幾天好日子就那麽難?就那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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