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拱手作揖以示歎服,“文大人推己及人,求賢若渴,憐才惜才之心,實屬天下學子之幸。”文通回禮。然後抬頭看了眼貢院,他終於拔劍出銷,亮出了屬於他的光芒。這是他的國子監,選拔出來的都是屬於他的門生。此後枝繁葉茂,桃李天下,他會不會也有朝一日能成為宋閣老那樣的人物,於百姓有福,於社稷有益,受萬人敬仰……“文大人,順天府知府請見。”一小廝跑來道。文通不解,他和順天府沒有交集,尋他作何事?貢院是禁地,文通匆匆行至門外,見知府帶著一青衣俊朗少年在刻著“明德歸厚”的黑紫檀門柱旁。他先行致歉,知府連忙說,“使不得,文大人操持大考之事,勞苦功高,下官若不是因案情嚴重,定不敢來驚擾大人。”文通:“還請知府大人明示。”知府說:“昨夜寅時,禮部員外郎封白衣遭奸人所害,有人向下官透露,說昨夜曾見大人與封白衣一同載酒而歸,可有此事?”文通麵色一變,封白衣死了?因蕭將軍之事嗎?卸磨殺驢?如此他會不會也有危險?應長望昨夜跟了他一宿,自然知道不是他動的手,可見他這幅神色變化,心下便將他和謀害自己父親的人畫上了勾。否則文大人心虛什麽?“確有此事。”文通反應迅速的說:“但亥時我們便已各自離去,封大人身死之時,我已在家中,知府若是不信,可以去問我府內人士。”知府並沒有實證,哪裏敢在大考之際去動主考官。他說:“豈敢豈敢,文大人以德聞名,下官今日不過是行順天府章程,還望大人海涵。”“大人客氣,分內之事罷了。”文通見知府躬身相拜,行告退之意,他正欲回禮,隻見後麵的少年人手中露出了一截流蘇——冉娘所作的流蘇……文通瞪大了眼,若於此時陷入命案,他的青雲夢可算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他急切上前一步,扶起知府大人問道:“我觀這位少年氣度不凡,不知是何人士?可有參加此次大考?”應長望心下不屑,這人身為主考官,竟然想用大考來收買他。知府大人刻意帶了應長望來此,便是想讓他露露臉,留個眼緣也好。一聽文通主動尋問,便知是個捧應長望的好時機,“文大人真是目光如炬,他正是今年的考生。眼下在順天府做清客,短短半月,便替我府破下百宗懸案,其才之高,令人望塵莫及!”知府大人暗地推了推應長望,催他快點報上名姓。應長望強忍厭惡,麵上謙卑的說:“在下晉南應長望,久仰大人舍身救人之事,心中無限敬仰。”文通聽他此言,放心不少,他說:“能得知府青眼,你定是人中龍鳳,本官期待宣榜之日得見你高名。”“定不負大人賞識。”文通和善的笑了下,“貢院事繁,我便先行告辭,若此案還有何需要,知府盡管尋我便是,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第123章 有花有草還有水國子監大考有三日之長,文通趕在貢院封門的前夕回了趟府,同冉娘說說體己話,也平複些許自己獨挑大梁、廣納門生的雀躍和緊張心情。誰知前腳剛踏過門檻,後腳便有人叩門造訪。時值大考之際,文通懼怕閑言,抬手示意小廝。小廝貼上門縫,“門外何人,報上名來。”“小人醉仙樓雜役,掌櫃讓小人將大人卯時定的酒菜送來。”“卯時,誰大清早定酒菜啊,碰瓷也不挑個理。”小廝都聽笑了,“大人不在,你趕緊回吧。”小廝還趴著門上未離開,便見文通拉開門。他不解的呢喃,“大人……”那門外小二笑道:“我還道大人要問多兩句呢。”“你來作甚?”文通盯著他,仿佛雙目起火,醉仙樓,這個人就是讓他在醉仙樓下藥禍害翰林學子的雜役。雜役晃了晃手裏籠中金雀的攢食盒,“大人,酒菜要涼了。”文通沉著臉讓開一條道,引著他去了廂房,並做囑咐道,莫讓人來打擾。雜役一進廂房,便將食盒如梅花般打開,一格金,一格銀,一格翡翠,一格珠玉,還有一格白紙。文通如今也是混跡過官場的人了,行事沉穩許多,沒有被他唬到,他慢慢走至白紙前,撿起一張看了看,上寫著一份臨近宮闈的地契,然後他又拿起一張,上寫著三間米鋪……此類文書壓在攢盒裏,還有厚厚的一遝。那是寒門官吏窮極一生也達不到的富貴。雜役將一卷名單抻開,“掌櫃說了,事成之後,還有重謝。”文通將攢盒移至麵前,雜役會意一笑。卻見他一格、一格、一格收了回去,推了回來。“大人若有不滿,還可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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