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往事給魘住的孤魂,日複日,年複年的回味著執念中的那一抹甜。大理寺搜尋完,沈是便告辭了。雅室徒留虞書遠和孟洋兩個人。孟洋突然很安靜,一個人發呆發了兩個時辰,但他的手還在替虞書遠的手腕舒經活絡。談及往事,虞書遠也晃了神,她是真的將孟洋當過弟弟的,那些歡樂與感動都不是假的,那個麵容稚嫩口齒怯弱的少年,也曾是她的親人。而今卻落到了如此地步。“孟洋。”虞書遠突然出聲。“嗯?”“你不喜歡我。”她篤定的說。孟洋沒聽懂,僵硬的轉過頭,他想了一會,從嗓子裏壓出一聲狀況外的疑慮。“是嗎?”虞書遠打開香爐,添了一塊沅夢枕下去,煙香嫋嫋,她意識到一件更荒誕的事情,若是這一切都不該發生的呢?她嘴角嗤著一抹譏諷,“隻有我真心對你好過吧。”孟洋抬眼,片刻後,點了點頭。“你貪戀我往日給你的關懷和溫暖,孟洋,你真可笑,那日即便不是你,我也會救,也會對他好,也會……”“也會替他求平安符嗎?”孟洋問。“會。”孟洋鬆開了虞書遠的手。他覺得自己像一隻被拔光了倒刺的刺蝟,變成了一灘蜷縮在角落的粉紅色軟肉,脆弱又醜陋,隨便戳一下就是千瘡百孔。“那就好。”孟洋用指腹摩挲起虞書遠眼下的一塊皮膚,他湊上前去,咬在她耳朵尖兒上,然後用最惡毒的語氣涼涼的說著:“我不喜歡你。”虞書遠猛地將自己的衣擺攥緊,掐出難看的褶皺,這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從孟洋口中吐出,她下意識的揪緊了心口,又驟然燒起怒火,像被人自大庭廣眾下扇了一耳光。她說:“我平生從未悔過,唯一例外,就是救了你。”孟洋眸色一暗,眼神展現嗜血的瘋狂,他的手扯開了虞書遠的衣帶,探入了絲滑的布料裏。“即便如此,你這一輩子也隻能是我的夫人。”虞書遠落了淚,她不出聲,麻木的落著淚。孟洋吻得越發輕柔,他這個人總是這樣,越是生氣,越是難過,動作便溫柔的要溺死人。每一滴淚他都吻過。虞書遠的痛苦使他歡愉,那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情緒。孟洋像毒蛇攪緊她的孱弱的身軀,逡巡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帶著陰冷潮濕的痕跡,他忽然停在了虞書遠的小腹上,隔著白色的紗衣輕輕的咬了一口。而後歎了口氣,抽開了身。“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不正好天生一對。”孟洋將外袍蓋在她身上,笑著離去。那模樣著實有些癲狂了。虞書遠沒有心的。孟洋沒想到他們之間的事情能夠用一句喜不喜歡概括的,也是有夠滑稽的。虞書遠真的太高看他了,他這種利己主義的商人,若是有的選,還會犯賤似的趕著上來被作踐嗎?孟洋禁不住又大笑起來,難過的胃裏一陣一陣的痙攣,他京城首富,年少有為,模樣也是頂尖兒的出色,竟沒有人真心對他好嗎?孟洋的軟肉上被虞書遠戳滿了傷口,但他還是沒學會躲避,連狗被打了都知道繞路三尺,他卻隻能一頭南牆撞到死。“倘使能選擇,他寧願不曾遇見虞書遠。”不要收到那道平安符,就被綁住了一輩子。那不過是她隨手就能送給一個陌生人的東西。第88章 差一點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宋閣老夾著兩卷蝴蝶裝的書卷從內閣走出,遇見了兵部尚書付鎮中,他把手裏的書給了身後的老管家。付鎮中恭敬的鞠了一禮,對他這個一品武將來說,足夠表示尊重了,他看了眼東邊的日晷影子說:“閣老這麽晚才回去嗎?”宋閣老頷首回禮,有些奇怪的反問,“付尚書怎麽來了這邊?”兵部與內閣的距離,一個天南,一個海北,付鎮中的出現巧合的過分了些。“朝後同之遇談了兩句水患之事,後來不知怎麽聊及了兒女的婚事,不留神便跟著之遇到了內閣。”禮部尚書常之遇哪裏懂什麽水患。宋奉安明白,付鎮中此時提及之遇,是為了拉近和他攀攀交情,又提及水患,恐是特地來尋他緩和上次廟堂針鋒的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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