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行汙受賄的事情,怎麽能讓大理寺知道。孟洋說:“是。”然後對柳長澤指了下被幾人壓製的刀疤男說:“不知侯爺能否讓我問幾句話?”沈是眼睫輕顫,在孟洋後方對柳長澤搖了搖頭。“好啊。”柳長澤挑眉,餘音拖長的說:“本候也想看看,什麽賊,膽子這麽大,天子腳下也敢公然謀財害命。”沈是抬頭看他,自知無法阻止,便假意用手肘撞了一下孟洋,他說:“孟兄抱歉。”孟洋被撞得半個身子側了下,卻並未有異樣。沈是覺得難以捉摸。孟洋不介意的繼續往前走。但沈是仍是不安心,孟洋領域意識強烈,行為偏激,沒理由被人闖了城池,欺負了家小,還無動於衷……“咚!”一把刀丟到了刀疤男腳下,地上劃過去幾點血。孟洋銜著一抹笑,右手往下滴著血,緩慢的靠近刀疤男。他竟是流血也沒有放開那把刀。沈是心驚,更覺有要事,他不動聲色的擋在了柳長澤麵前,生怕孟洋當場失控。柳長澤看著麵前比他矮半個頭的清雋身影,嘴角扯出一個難以察覺的微笑,朝警覺的眾人揮了下手,示意他們莫動,不用阻止孟洋。“你想用這把刀殺我?”孟洋笑著問。“鋤奸懲惡,老子殺得就是你們這些周扒皮!”那刀疤男狷狂的說。孟洋未受傷的手一巴掌扇了下去。“說!”孟洋揪著他的髒亂的頭發提起來道:“可有受人指使?”刀疤男雙手被壓在身後動彈不得,眼神凶惡的看著他,呸了一口說:“狗雜種,爺爺出馬都是給你麵子!”孟洋冷笑湊在他耳邊說了句:“刀在地上,你不閉口,我就替你說出你受誰指使。”刀疤男眼神一暗,轉過頭就要去咬他耳朵。孟洋一腳踹開他,讓他四腳朝天的摔在地上,挨都挨不到自己。孟洋說:“謝侯爺,我問完了。”“按住他!”沈是瞬間反應過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刀疤男在倒地的一刹那跳起,搶過地上的刀,往胸口直插入骨,身手快如閃電。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刺客。如何死的又快又準又狠,無人能出其右。侍衛去探他的脈搏和傷口,跪下同侯爺複命說:“已斃。”孟洋陰戾的笑了下。他不會讓得罪他的人好過的。柳長澤冷聲說:“你說了什麽?”“沒有。”孟洋說:“恐是江湖人士寧死不受辱吧。”“丟去亂葬崗。”柳長澤雲淡風輕的說。沈是茫然在原地,他看著刀疤男胸口暗紅一片的血跡,若不是他找上門,也不會給別人這種趁虛而入的機會,那個人的手連江湖組織都涉及了嗎……“剩下的送去大理寺。”柳長澤道。“夫人受了驚嚇,孟某想先行回府。”孟洋歉意的說:“今日打擾侯爺和沈兄登高賞月的雅興了,來日再登門致歉。”柳長澤頷首。琉璃台的人已經悄然無聲的退場了,沈是仍是在原地站了很久,他看著刀疤男如何被拖走,地上的一灘血如何被清洗,直到滿室空敞。小廝怕屋裏有殘氣,點了虞書遠調的雨山香,支起四扇海棠窗,可以清晰看到屋外天空上飄滿的孔明燈。像剛晨時升起的一點日光,像柔軟到沒有刺的黃昏,應是讓人極其舒適,放鬆,溫暖的寫照,沈是癡癡的看著,卻覺得有些心寒。柳長澤隔著黃花梨卷草紋腿香幾看了眼沈是說:“借刀殺人,沈是你暴露了。”沈是艱澀的轉了下瞳孔,因著幹了太久,生理性的泛起了水光,他眼神濕漉漉的看向柳長澤。柳長澤喉結滾動,手摸上了茶杯。沈是口吻理智的說:“敵將之敵便是友,看方才要命的架勢,他不會告訴孟洋的。”柳長澤問:“他是誰?”沈是笑了下,忽有一簇紫藍色的煙花在窗外炸開,恰好在沈是的鬢角位置,像給他簪了支怡然天成的芷蘭。柳長澤想起一句詞,沅有芷兮澧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