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是沒有,他問:“要放煙花了,回琉璃台嗎?”沈是很明確的知道自己錯了,這樣會讓柳長澤越陷越深的。但可能是因為那盞燈滅了的時候,他又覺得眼睛看不見了,而柳長澤望過來的那一眼,卻很亮。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不是燈火的亮,而是如同陽光一樣,可以抓在手裏,不被灼傷的光亮。他不願揭穿,盡管他們都知道答案。柳長澤說:“好。”他們不發一言,並肩走著。錯落的光影映在沈是的瞳孔上,他生出一種比看不見還要強烈的難過。琉璃台層層都有賓客飲酒作樂,氣氛喧鬧,不至於讓沈是太過窘迫。但最高一層的木梯很窄。窄到兩個人行過,可能會手貼著手,袖黏著袖。沈是暗罵孟洋,琉璃台處處奢侈,漏窗、湖景、假山、盆景都經過刻意的設計,最不起眼的扶手擺件,亦是名流珍品,雅間畫舫被他造的百轉千折,別有洞天,怎麽在樓梯這裏摳門成這樣!沈是不著痕跡的放慢了步伐。柳長澤問:“怎麽了?”沈是看了眼前方的木梯,餘光四處掃蕩,他看到臨窗擺著一排樂器,靈機一現說:“良辰美景,豈能少了絲竹管弦之樂。侯爺先上去,我取支玉簫,隨後便來。”柳長澤幾乎是瞬間想起昨夜失速的心跳,這是第二次了,柳長澤對自己感到憤怒。再像也不是太傅,他一定是太想念了,所以迫切想要得到慰藉。可是真的像嗎?太傅是隻演奏禮樂的,也絕不會帶上麵具的,明明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沈是正轉身欲行。柳長澤捉住了他的手說:“不必。”然後像害怕他跑了一樣,強行拽著他上了樓。木梯很安靜,因為頂層隻有虞書遠和孟洋,沈是看著柳長澤拽的他很緊的手,默默摘下了麵具。臨近出口,四周漆黑一片。柳長澤突然停了下來。沈是往前走了一步問:“候……”柳長澤反身捂住了他唇,沒有摸到麵具,皺了下眉。然後鬆開了手,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了一下。沈是不自然的抿了下唇,柳長澤的手心有著騎馬射箭的繭,磨的他有點癢。柳長澤輕輕向外看了下。沈是忍不住用手搓了搓嘴皮。外麵沒有侍從,也沒有聲音和光。出事了。柳長澤牽著沈是慢慢走了下來,然後吹了聲哨子,白隼於空中盤旋,不消片刻,隱藏在賓客中的幾人出現在他們麵前。那白隼便飛了下來,停在了沈是的肩上。柳長澤:“?”笨鳥,認錯人了麽?柳長澤摘下了麵具。白隼的黑白分明的小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柳長澤。柳長澤挺直了點脖子,像讓出了寬闊的肩膀給他停駐。便見白隼小腳丫走了兩步。柳長澤高傲的揚了點下巴。白隼親昵的湊過頭蹭了下沈是脖子。柳長澤:“……”是時候考慮殺鳥祭師了。柳長澤冷冽的眼神向後側方向移了下,神出鬼沒的幾個人往頂層飛奔而去。沈是見柳長澤也要跟上去,立馬將白隼抖落,焦急的攔在他麵前,擋住他去路說:“侯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刺客敢不畏孟洋勢力,擅闖琉璃台,定不是等閑之輩,還請侯爺暫避!”沈是直覺有異,他分明一離開便放了暗號,一個時辰都過了,怎麽還沒結束。“犯不著。”柳長澤不屑的將手中麵具甩落,穿過沈是往頂層走去。沈是惴惴不安的跟了上去。而猙獰的蘭陵王麵具順著欄杆不停地翻滾,直到一處僻靜黑暗的角落,冷眼注視著一切。第59章 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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