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侍講,我們老爺等著你的好消息。”醉仙樓裏一個小二攔住了中途離席小解的文通,拿著一包黃皮紙疊的小方包給了他。文通一把打落:“你是何人。”小二不急不緩的撿起:“從前侍講因愛慕寡婦鬧的名聲奇差,禦史台彈劾不窮,我家老爺見你十年寒窗不易,好心替你壓下,保住你這頂烏紗帽,文侍講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吧。”文通臉色突變,拽著他到一旁假山之後,左右環顧了一下,壓著聲說:“你想幹什麽!”小二像是見慣了這種人,將方包塞在他手裏。文通手捏著在抖:“這……是……”“巴豆粉。”小二輕聲說:“文侍講放心,你們都是苦讀聖賢書的名官,老爺不會讓你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的,隻是這付尚書太不識趣,拿他侄兒出出氣罷了。”文通心下咯噔,若要投藥便要所有人都中招,不然很容易被發現有人下藥,若是都中了,便可推說是菜品不幹淨。此事不難為,但是他們今夜還要去交治水圖……文通覺得蹊蹺,定不會如此簡單。文通將此物推回他手裏:“柳尚書相助,我已報恩,此事我是斷斷不可為之,你尋別人吧。”小二冷笑:“報恩,文侍講是指你鹹和大典一事嗎?”文通立即捂住他的嘴:“你亂說什麽!”小二拉著他的手,露出一點縫,便繼續挑釁道:“若是讓你好友知道,是你替尚書找到的錯處,是你支開的人,是你害他貶黜,不知文侍講如何自處呢。”文通眼有淚旋,他無力的撐在假山上:“我……我也是……迫於無奈……十年寒窗……我不是故意……”小二推開他,躬身恭敬的說:“文侍講是個聰明人,莫讓白壁染微瑕,白白辜負了這一身功名。”文通接過了那包藥,攥的死死的,隻露出一點黃色的邊角。他心神不寧的往回走。隻聽後麵的人說道:“老爺說了,最近秘書郎致仕,有一空缺,望文侍講辦事妥帖,前途似錦。”文通抿唇,走的又急又快,似乎想瘋狂的甩脫什麽。而路過人群密集處時,攔住了一個小二,接過了他手裏的茶壺,將黃皮紙方包打開,投下青白色的粉末。他晃了一下,向席內走去。第41章 截稿翌日早朝,沈是千年難得一回的晚起了,盥洗時倉促的將衣袖打上了水,往外走時一片濕漉漉,被寒風一吹,叫人哆嗦不已。但他出門時,還是再三詢問盛意:“我帽子正了沒。”“正了,正了,老爺念了一路,不就是忘了照鏡子麽,歪一點也沒人看得出來。”盛意拿著幹巾去擰他衣袖:“哎,這衣服怎麽濕成這樣……”“不礙事,吹吹就幹了。”沈是拉開他手裏吸了一半水的巾,勒著韁繩跨上了馬,又問了遍:“正了嗎?”“正的,正的。”沈是駕馬趕去,京城這幾日都有雪,地上落下深深淺淺的馬蹄印。沈是到宮門的時候以為自己來的是最遲的,沒想到見到了幾個老熟人,他將被凍得快結冰的袖口抖開,走了過去問:“你們怎麽麵色差成這樣?”文通撐著腰說道:“可能是天涼吃壞了東西,昨日我們一道去的,都中招了。”沈是眉頭一緊,“那圖交了沒?”李雲賦氣虛不穩的說:“沒呢,身體不舒服,打算下了朝再去了。”文通朝前方相互攙著的兩人喊道:“付兄,等等我們!”有這麽巧的事?沈是抓住了李雲賦的手,李雲賦側過頭看他。“你……”沈是注意到他下巴上青青短短的胡茬,想來是這些日子忙於構圖,沒心思顧忌。他又想開口,隻見向來黑白分明的雙眼,裏頭布滿了紅血絲,像很久沒睡好了……李雲賦被看有些赧然,微低了點頭,疑惑的問:“沈兄?”朝後再過一個時辰,掌院那邊便截稿了,是誰心思這麽狠,連改圖的時間都不留。沈是實在說不出口,讓他別交了這種話。“沒事,快走吧。”沈是斂眸,鬆了手,與他們一道往金鑾殿走去。袖口又被凍上了,沈是卻一點知覺也沒有,他深吸一口氣,吐出白白的霧。今日恐有大雪至。整個早朝,沈是都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去聽,生怕漏了一絲信息,但直至人群散後,也沒有看出有何詭異之處。或許,是他想多了。柳長澤回頭,見他全神貫注的豎著耳朵,聽承明帝和禮部常尚書講新春祭天拜祖一事,眉頭皺了起來。若他想,人之常情,也不是不可以。柳長澤嘴角都壓了下來,理智上可以,心理上抗拒。下朝後,柳長澤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他麵前,眉頭鎖的死死的,正想開口,賞他除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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