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內森夫人都說了些什麽呀?”忍不住的亞瑟再度向妹妹發問。
艾米麗聞言小聲的回道:“她說現在的向導很少,有好多的哨兵都找不到向導,而找不到向導的哨兵最終都會很痛苦的死去。二哥,她說的是真的嗎?我不想大哥離開我們,如果大哥能夠好好的,她說我長得醜嫁不出去,那就嫁不出去好了,我隻要哥哥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亞瑟聽到這話差點沒氣爆,雖然早就聽聞內森夫人的嘴巴尖酸又刻薄,沒想到居然到如此的程度。這就難怪剛才艾登夫人的臉色會那麽的難看了,任誰聽到自己的孩子被人這麽說,想必臉色都不會好到哪裏去的。
深吸一口氣,亞瑟壓下了自己的情緒,他安慰妹妹說道:“大哥不會有事的,哨兵都是神眷者,上蒼會憐憫他們的。至於你艾米麗,在我們的心中你一直都是最可愛最美麗的女孩,那位夫人隻是逞一時嘴快而已,她說的所有的話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亞瑟說的都是他的心裏話,艾登家的四個孩子裏,他和凱瑟琳都是金發碧眼,很明顯的遺傳了他們母親。而大哥和艾米麗則全部是棕發深褐色的眼睛,他們兩個都繼承了艾登家族的體貌特征。
艾登家以武起家,家族中的人體格都比較粗獷,他們的父親雖然長相斯文,卻有著六英尺的身高和接近180磅的體重。所以繼承了父親樣貌的艾米麗生來便有著一副大骨架,才12歲的她,身高上已經快要超過她的姐姐了。
說實話,在亞瑟看來皮膚略黑,身材高挑的艾米麗絕對是個美人坯子,她長大了之後絕對會是一個陽光運動型的美女。
但是其他人卻不這樣認為,因為現在的人們,對於美人的審美觀點是膚白貌美身材好,嬌巧玲瓏易昏倒。總得來說就是黛玉的性子加上貴妃的樣貌,可惜這幾點艾米麗都沒有,所以在外行走的時候,小姑娘難免的就會有些自卑。
就在亞瑟絞盡腦汁想辦法安慰自己妹妹的時候,發現艾米麗沒有進屋的艾登夫人也找過來了。
看見自己的小女兒如同喪失了水分的花朵一樣,蔫蔫的坐在馬廄前麵,艾登夫人心疼不已,她十分自責的說道:“哦,我可憐的小莉米,都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快起來,地上很涼的,坐久了是要著風寒的。我叫仆人們烤了新鮮的蘋果派,鍋上還燉雞湯,是按著你二哥的說法來燉的,你不是最愛吃這些東西的嗎,快跟媽媽回屋去。”
艾登夫人和亞瑟兩個人連哄帶勸,總算把艾米麗帶回了屋子,進屋之前亞瑟回頭朝著道爾家那邊看了一眼,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時間,去找維爾斯·道爾那家夥聊一聊了。
作者有話要說:六英尺差不多是1米80,1磅差不多等於0.9斤。所以艾登先生也算是一位體格健碩的人,可惜的是亞瑟沒有遺傳到他的這一點。
第6章
沒用的亞瑟到鄰居家去找,維爾斯·道爾這個家夥就自己跑過來了。
維爾斯·道爾是道爾家的小兒子,這家夥就是那個將要和亞瑟一起去上學的小子。艾登家與道爾家是通家之好,所以兩個年級相同,在家中地位也差不多的小子,很自然的就成為了好朋友。
這家夥剛剛也在家裏麵,可惜的是長輩們說話的時候沒有他插嘴的份。等到家裏麵的客人被道爾夫人給打發走了,這小子一點都沒敢耽誤,馬上就找了過來。
亞瑟剛剛才想到要過去找他,現在這小子自己登門也好,省得他還要跑一趟。
還沒等到亞瑟想著他開口詢問情況,道爾家的馬車就在艾登家的大門口停了下來,一貫端莊穩重的道爾夫人,此時卻麵帶焦慮的從馬車上下來,快步往洋房裏麵走去。
發現家裏麵來客人了,家裏麵唯一一個還待在客廳裏的亞瑟趕忙起身招待,同時得到管家報告的艾登夫人,也從二樓的臥房裏麵迎了出來。
一看見艾登夫人下樓了,道爾夫人便愧疚的說道:“我感到十分的抱歉珍妮,讓你和小莉米在我家裏麵受到了不愉快的待遇。”
艾登夫人聞言上前擁抱了自己的好友回道:“我並沒有為此而生氣,所以你不用如此自責的艾格尼絲,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錯。”
道爾夫人聞言鬆了一口氣,隨後卻有些苦笑著說道:“並不是我不好客,但是說實話珍妮,我並不希望那位夫人再來我的家裏了,再發生幾次這樣的事情,我想我是一定會病倒在床上的。”
艾登夫人聞言拉著她的手往裏走,邊走邊回道:“我理解的艾格尼絲,內森夫人可算不得什麽和氣的客人。想想她剛才在你家裏說過的那些話吧,哪怕是替她重複,我依然會感覺到憤怒,如果她是在我的家裏說的那些話,我一定會不顧禮節的將她趕出大門外的。”
艾登夫人說著又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怒火,而道爾夫人也趕忙安慰道:“你不要與她計較珍妮,我們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可是我記得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內森夫人年輕的時候雖然有些高傲,卻也是知道並且遵守禮節的小姐,我真的想象不出來,是什麽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邊聊天,兩位夫人一邊往裏走,看到艾登家的仆人們真在收拾客廳,道爾夫人說道:“哦,我差一點都忘了,明天馬丁就要帶著他的同學們過來做客了。你剛剛到我家裏去就是想讓我過來幫忙的吧,那咱們得趕緊動起來了,不要讓那些不相幹的人耽誤了咱們的正事。”
艾登夫人對於好友的提議十分的讚成,於是他對著自己的小兒子說道:“亞瑟,你們這些男孩子留在這裏除了搗蛋之外,是什麽忙都幫不上的。所以帶著你的好朋友到你的房間裏去吧,我會讓仆人把咖啡和茶點給你們送到樓上去的。對了,回屋之前把你姐姐凱瑟琳叫下來,她也是到了該學學這些的時候了。”
亞瑟聞言隻的起身,雖然他對不知宴會什麽的也不太感興趣,但是被母親歸咎為隻會搗蛋,這還是讓他很無奈的。隻不過回家之後母親最大,艾登夫人在家裏麵的權威,連她的丈夫都不敢挑釁,身為兒子的亞瑟就更沒有這個膽子了。
被自己母親趕出客廳的亞瑟隻得帶著維爾斯去自己的房間,當然,路上他也沒有忘記給凱瑟琳帶話,對此早就有所準備的凱瑟琳下樓的時候還不忘帶上自己的妹妹,用她的話說,艾米麗現在也到了要學習的時候了。
紳士的亞瑟和維爾斯將姐妹倆送下了樓梯,然後他們又走了回來。進屋了亞瑟的臥室之後,維爾斯歡呼了一聲,立即向前一跳,整個人都趴到了亞瑟的大床上。
亞瑟滿臉黑線的看著在自己床鋪上撲騰的好友,對於他這種時不時犯二的大腦,亞瑟早就已經替他放棄治療了。
認識了維爾斯十五年,這家夥就以各種犯二的方法挑戰了他十五年,好在這家夥在人前的時候還知道要裝一下,要不然亞瑟估計,道爾叔叔和嬸嬸恐怕是不會讓就這樣他輕易出門的。
就在維爾斯在亞瑟的床鋪上翻騰的時候,門外突然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後金麗斯夫人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就聽她說道:“亞瑟少爺和維爾斯小少爺,我給你們送茶點來了。”
維爾斯聞言瞬間就從亞瑟的床鋪上彈了起來,手腳麻利的整理好了自己有些淩亂的發型,臉上的表情也從嬉笑轉變成了嚴肅,然後他用眼神示意亞瑟可以說話了。
亞瑟見狀無聲的衝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對於自己好友這種瞬間變臉的本事他已經無力再去吐槽什麽了,隻得對著等在外麵的女管家說道:“請進來吧金麗斯夫人。”
亞瑟的話音才剛落下,金麗斯夫人便輕輕的推開了橡木門,領著身後的女仆走了進來。
指揮著跟在後麵的女仆將手中的茶點一一擺放到正確的位置,眼見著新來的女仆將她剛剛吩咐的事情都做對了,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著亞瑟和維爾斯行過禮後離開了。
金麗斯夫人剛剛離開房間,維爾斯就又變回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亞瑟的書桌旁,拿起一塊曲奇丟進自己的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說真的亞瑟,你們家有金麗斯夫人真好。我相信有她在的話,你們家即便是去覲見國王,也是不用擔心有失禮的地方存在的。”
對於自己好友的讚揚,亞瑟欣然接受的回道:“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金麗斯夫人是我見過最好的女管家,感謝祖母將她留給了我們,願神保佑她平安長壽。”
維爾斯聽完了亞瑟的話,突然間笑了起來說道:“艾登嬸嬸身邊的艾格莎要是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暈倒在洗漱間裏的,她盼著金麗斯夫人退下去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亞瑟聞言剛剛喝進嘴裏的咖啡差一點沒有噴出去,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維爾斯說的話很有可能是對的。
艾格莎是她母親的陪嫁侍女,她覬覦金麗斯夫人女管家的地位已經很久了。可惜的是無論在那個方麵,金利福夫人做的都是無可挑剔的,所以即便是眼紅,艾格莎對此也是毫無辦法的。
好不容易將自己口中的咖啡咽了下去,未免失態亞瑟隻好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說道:“即便是沒有金麗斯夫人,我們也會重新找一個管家的。艾格莎肯定不行,她還差的太遠。”
亞瑟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的祖母出身於一個老牌的貴族家庭,她的叔祖父是一位男爵大人。雖然艾登老夫人的家庭隻是這個家族的旁支,但該有的教養一點都不會少,要不是去提親的時候,亞瑟的祖父還是艾登家族的繼承人,他們的曾外祖父根本就不會把女兒嫁過來的。
金麗斯夫人是他們祖母的教養女仆,祖母出嫁的時候她也跟了過來。之後便成為了他父親的保姆和艾登家的女管家。
對於這位女士,艾登家上下都是很敬重的,平時對她的稱呼也一直都保持著尊稱,家裏從來沒有那個人敢真正的把她當成仆人對待,而他們的父親更是親口說過,以後他是要為金麗斯夫人養老送終的。
第7章
對於好友家中那位優秀的管家,維爾斯一直都很羨慕。晨曦小鎮上的住戶都知道艾登家有位出身男爵府邸的女管家,有她的調教,艾登家眾人的禮儀總是鎮子上最無可挑剔的一家。
所以每當艾登家的先生少爺,或者是夫人小姐出去的時候,那些根基尚欠的人家,總會忍不住跟在他們家人的身後模仿他們的動作。
亞瑟坐在自己書桌旁邊的椅子上,看著維爾斯那家夥一個人吃掉了整盤子的曲奇餅。就在他又將手伸向薄烤鬆餅的時候,亞瑟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裏麵的疑惑:“維爾斯,那位內森夫人今天到你們家究竟是幹嘛去的?”
維爾斯聞言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將指尖上曲奇的碎粉末拍掉,然後說道:“還能幹嘛呀,送請柬唄。內森家的長女過幾天就要過十六歲的生日了,你知道的這個生日對於小姐和少爺們很重要,所以他們家想要給女兒大型操辦一下。據說內森先生和夫人最近正在外麵廣發請帖,隻要是認識的人家基本都已經收到過了,我估計你們家在外行走的艾登叔叔很有可能也會收到的,不管你們家的人接到請柬之後是去還是不去,總是要提前打算一下的。”
亞瑟聞言總算是知道本來還算是深居簡出的內森夫人最近為什麽總是要出來了,因為對於這個時空的人們而言,十六歲就可以算得上是成年了。在此之後男孩們便擁有了繼承權,而除了長子之外,家庭當中的其他男孩如果願意,此時就已經可以獨自的出去生活了。
而女孩在這個年紀之後便可以隨著長輩們公開出去交際,一邊接觸更多的優秀的先生們,一邊在他們當中仔細的挑選出自己中意的結婚對象。
所以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十六歲的生日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所以隻要是還算過得去的人家,都會給家裏麵即將成年的孩子舉辦一個大型的舞會,這麽做的原因一個是為了慶祝,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將孩子介紹給相熟的眾人,以方便他或者是她以後可以出去與眾人交際。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維爾斯那個家夥居然又回到床鋪上撲騰去了,他一邊翻身打滾一邊說道:“說起成年舞會我就想起來了,亞瑟你應該是生在十月的吧。這麽算來沒有幾個月你也就要成年了,對於馬上就要變成大人的這種情況,不知道你有什麽感想?”
對於自己好友的調侃,亞瑟麵不改色的回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隻比我要小上半個月吧?所以這種無聊的事情你與其來問我,還不如過些日子自己體會一下就好。”
亞瑟的話才剛剛說完,維爾斯就把頭埋在枕頭上哀嚎的說道:“拜托不要提醒我這件事情好嗎?就讓我在夢想裏在沉睡一段時間吧,等過了十六歲的生日之後,我的夢想就會徹底的沒有機會在實現了。”
自從維爾斯得知世間有哨兵這種非人類的存在之後,便一直都在夢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他們。為此每一次亞瑟的哥哥馬丁回家的時候,維爾斯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的靠近他,那目光當中的崇拜,看的亞瑟時常都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眾所周知的是,無論是哨兵還是向導,覺醒的時間都會在成年以前。一旦過了十六歲的生日,就在沒聽說過有誰可以成功覺醒的了。
所以對於維爾斯來說,成年的那一天就是他夢想徹底破滅的那一天,於是現在不論是誰在麵前提起他十六歲的生日,他的反應差不多全是這樣的。
對於自己好友十幾年如一日的執著精神,亞瑟是深表敬意的。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身為哨兵的家人,亞瑟深知除了眾人皆知的榮譽之外,哨兵們掩藏在深處的那種世人所無法體會的孤獨與生活的不易。
時間就在兩個發小促膝長談的時候一點一點的過去了,等到艾登先生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他的妻子與道爾夫人已經將明天宴會上的細節全部安排完了。
艾登夫人十分熱情的想要邀請自己好友一家過來吃頓晚飯,無奈的是道爾夫人家中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處理,隻能謝絕了她的邀請,最後艾登一家人一起將道爾夫人和維爾斯送出了家門。
一家人回到屋裏之後,道爾先生一邊換上居家的服飾,一邊對著客廳當中的妻子說道:“珍妮,我今天收到了一份請帖,是內森先生送過來的。他們家的大女兒過幾天就要滿十六歲了,他將請柬送過來,希望咱們一家人都能過去參加。”
艾登先生的話音剛落,客廳裏原本很是熱絡的氣氛突然之間就變冷了。艾登先生穿著還沒有換好的衣服,愕然的看著突然之間就不再說話的妻子和兒女,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還是亞瑟反應的快,他見狀連忙起身對著凱瑟琳和艾米麗說道:“馬上就要吃晚飯了,大姐、小妹我送上樓去換件衣服吧。”
凱瑟琳聞言連忙點頭同意,起身的時候拉著懵懂的小妹就往樓上走。就在亞瑟想要跟上去的時候,艾登夫人突然開口道:“凱瑟琳和艾米麗,你們兩個上樓去吧。至於亞瑟你要先留下來等一會。”
亞瑟聞言隻得停下動作,繼續坐在沙發上老老實實的等著。
眼看著女兒們已經全部都走上二樓了,艾登這才十分嚴肅的對著自己的丈夫說道:“親愛的傑夫,我對你在外的交際並沒有任何的意見。但是內森夫人我從此以後並不想要深交,所以他們家的舞會我是不會帶著孩子們出席的。”
艾登先生聞言十分的驚訝,他與艾登夫人結婚二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妻子態度如此堅決的拒絕一件事情。雖然她剛剛說話的時候已經在盡力的克製了,但是與她生活了這麽多年,要是還看不出妻子貌似平靜之下所隱藏的那份怒火,那他也就枉為人夫了。
於是在他的再三追問之下,艾登夫人還是跟自己的丈夫訴說了今天上午發生在道爾家的那些事情。
艾登先生聽過之後也十分的憤怒,立馬就想要將手中的那份請柬丟出去,卻被自己的妻子給攔下來了,艾登夫人向著丈夫仔細的詢問起了他接受請柬時的回答。
艾登先生聞言苦著臉說道:“當時我們在鎮子上的小酒吧,道爾和文森特都在。今年的草莓就要下來了,我們想討論一下今年要做出多少的果醬,這樣咱們才能計算出要雇傭多少的工人。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內森先生過來了,然後他給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送上了一份請柬。我是聽說派克先生與夫人也會出席舞會,這才答應要去參加的。”
說完這些之後,艾登先生便看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發現她沒有麵露不悅,這才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派克夫人的身份,她是一名向導。對於普通的人家來說,想要接觸到向導實在是太難了,除非有人肯從中引薦。而咱們的馬丁今年就要從哨兵學校畢業了,雖然之後他很可能就要到軍隊裏麵去服役,但是我想要是能在他走之前,就能有人引薦他去參加向導學校的畢業舞會,那可就太好了。我們的馬丁是如此的優秀,我真的希望他可以越來越好,為此任何的辦法我都會想要嚐試一下。”
哨兵從學校畢業之後,除了繼承家族之外,一般都會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是從政,另外一條就是從軍。
看來他大哥已經向他父母表達過想要從軍的意願了,這也就難怪艾登先生急著到處找關係,想讓他大哥能夠提前出現在向導學校的畢業舞會上了。畢竟哨兵要是服兵役的話,那時間至少就是五年,雖然服過兵役之後,馬丁也許能夠獲得更多的機會去接觸到更好的向導,但那都是將來的事情了,現在有機會的話,為什麽不去試一試那?
聽過丈夫的解釋之後,艾登夫人想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既然你已經答應過了,那就帶著馬丁去參加吧,我和女兒們是絕對不回去參加的。我想一段時間之內,艾米麗都不會希望在看見內森夫人的樣子的。至於亞瑟,就讓他也跟著去吧,男孩子是不需要嬌慣的,他們總要學著去麵對一些事情的。”
第8章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吃過早飯之後,艾登家的眾人就開始忙活起來。男人們被艾登夫人攆到院子裏去整理草坪和修建花枝,女孩們被艾登夫人安排到一樓去布置客廳,夫人們則開始和廚娘們核對起今天宴會上的各種菜品。
還沒到8點鍾,道爾家的眾人就帶著他們家的廚娘過來幫忙了,維爾斯照例隻是和客廳中的眾人打了一下招呼,然後就跑到後院的花棚去找亞瑟了。
此時的亞瑟正小心的將一支一支的玫瑰從枝椏上剪下來,今天宴會上將要用到的那些花朵,都要從亞瑟的這間小花房裏出去。幸虧最近已經到了玫瑰和薔薇盛開的季節,否則那麽多的鮮花量也夠亞瑟頭疼的了。
維爾斯找過來的時候,亞瑟正好剛剛湊夠了一捧玫瑰,準備修剪好之後就給客廳裏的凱瑟琳她們送過去。看到好友找過來之後,亞瑟將玫瑰花往維爾斯的懷中一放,對他說道:“你來的正好,幫我把這捧玫瑰送到洋房那邊去。”
已經習慣被人指示幹活的維爾斯抱起玫瑰剛準備離開,就見亞瑟自己也捧著一束薔薇跟上來了,便一邊走一邊衝著他問道:“馬丁哥哥他們大概多久之後能到家?”
亞瑟聞言想了想回答道:“大約要中午的時候,哨兵學校在倫敦城的最西邊,他們即便是騎馬回來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更何況這一路上人多車多,即便是有馬的人也是不敢快騎的,所以從學校到家總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維爾斯聞言抱著玫瑰靠近亞瑟問道:“我聽艾登嬸嬸說這一次馬丁哥哥還要帶著他的同學一起回來,是這樣的嗎?”
亞瑟聞言點點頭回答道:“寄回來的信件上是這麽說的,他們學校這次是臨時放假,時間也不長,離得遠的同學不願意回家去,大哥就邀請他們到我們家裏來做客了。”
維爾斯聞言低聲了歡呼了一下,抱著玫瑰花的身體都忍不住扭動了幾下。
亞瑟看著他那興奮的樣子,實在是感覺不出這件事情有什麽值得開心的地方。不過他估計如果可以的話,維爾斯一定會在見到那些哨兵的同時,就揮舞著小本本衝上去要簽名的,也許這就是最基本的偶像崇拜?
亞瑟和維爾斯抱著兩捧鮮花進屋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們也剛好整理完草坪回到屋裏。艾登夫人覺的沒什麽地方能在用到他們了,就把這些男士們都轟到書房裏麵去打橋牌了。
亞瑟並不擅長打橋牌,最初的幾把牌他總是輸掉。後來道爾家的大兒子過來了,亞瑟就把位置讓給他,自己則到一邊安心的看書去了。
11點鍾剛過,通往艾登家的鄉間小路上就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不一會的功夫,接連不斷的犬吠聲也從道路的那邊傳了過來,屋中聽到聲音的眾人都知道,他們等待了一個上午的客人們終於就要到了。
收起橋牌,先生們起身迎向門口,打開鐵鑄的盤絲花枝大門之後,最先衝進來的卻是一條英國獵狐犬。
那條獵狐犬身材修長,步伐矯健,白色的毛皮上極有規律的分布著一些棕黃的顏色,讓這隻狗狗看起來越發的精神。
艾米麗一把將撲進大門的獵狐犬抱起,親吻了一下它的鼻頭說道:“又是蕎麥你先進的屋,小心大哥一會又扣你的口糧。”
艾米麗聞言小聲的回道:“她說現在的向導很少,有好多的哨兵都找不到向導,而找不到向導的哨兵最終都會很痛苦的死去。二哥,她說的是真的嗎?我不想大哥離開我們,如果大哥能夠好好的,她說我長得醜嫁不出去,那就嫁不出去好了,我隻要哥哥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亞瑟聽到這話差點沒氣爆,雖然早就聽聞內森夫人的嘴巴尖酸又刻薄,沒想到居然到如此的程度。這就難怪剛才艾登夫人的臉色會那麽的難看了,任誰聽到自己的孩子被人這麽說,想必臉色都不會好到哪裏去的。
深吸一口氣,亞瑟壓下了自己的情緒,他安慰妹妹說道:“大哥不會有事的,哨兵都是神眷者,上蒼會憐憫他們的。至於你艾米麗,在我們的心中你一直都是最可愛最美麗的女孩,那位夫人隻是逞一時嘴快而已,她說的所有的話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亞瑟說的都是他的心裏話,艾登家的四個孩子裏,他和凱瑟琳都是金發碧眼,很明顯的遺傳了他們母親。而大哥和艾米麗則全部是棕發深褐色的眼睛,他們兩個都繼承了艾登家族的體貌特征。
艾登家以武起家,家族中的人體格都比較粗獷,他們的父親雖然長相斯文,卻有著六英尺的身高和接近180磅的體重。所以繼承了父親樣貌的艾米麗生來便有著一副大骨架,才12歲的她,身高上已經快要超過她的姐姐了。
說實話,在亞瑟看來皮膚略黑,身材高挑的艾米麗絕對是個美人坯子,她長大了之後絕對會是一個陽光運動型的美女。
但是其他人卻不這樣認為,因為現在的人們,對於美人的審美觀點是膚白貌美身材好,嬌巧玲瓏易昏倒。總得來說就是黛玉的性子加上貴妃的樣貌,可惜這幾點艾米麗都沒有,所以在外行走的時候,小姑娘難免的就會有些自卑。
就在亞瑟絞盡腦汁想辦法安慰自己妹妹的時候,發現艾米麗沒有進屋的艾登夫人也找過來了。
看見自己的小女兒如同喪失了水分的花朵一樣,蔫蔫的坐在馬廄前麵,艾登夫人心疼不已,她十分自責的說道:“哦,我可憐的小莉米,都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快起來,地上很涼的,坐久了是要著風寒的。我叫仆人們烤了新鮮的蘋果派,鍋上還燉雞湯,是按著你二哥的說法來燉的,你不是最愛吃這些東西的嗎,快跟媽媽回屋去。”
艾登夫人和亞瑟兩個人連哄帶勸,總算把艾米麗帶回了屋子,進屋之前亞瑟回頭朝著道爾家那邊看了一眼,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時間,去找維爾斯·道爾那家夥聊一聊了。
作者有話要說:六英尺差不多是1米80,1磅差不多等於0.9斤。所以艾登先生也算是一位體格健碩的人,可惜的是亞瑟沒有遺傳到他的這一點。
第6章
沒用的亞瑟到鄰居家去找,維爾斯·道爾這個家夥就自己跑過來了。
維爾斯·道爾是道爾家的小兒子,這家夥就是那個將要和亞瑟一起去上學的小子。艾登家與道爾家是通家之好,所以兩個年級相同,在家中地位也差不多的小子,很自然的就成為了好朋友。
這家夥剛剛也在家裏麵,可惜的是長輩們說話的時候沒有他插嘴的份。等到家裏麵的客人被道爾夫人給打發走了,這小子一點都沒敢耽誤,馬上就找了過來。
亞瑟剛剛才想到要過去找他,現在這小子自己登門也好,省得他還要跑一趟。
還沒等到亞瑟想著他開口詢問情況,道爾家的馬車就在艾登家的大門口停了下來,一貫端莊穩重的道爾夫人,此時卻麵帶焦慮的從馬車上下來,快步往洋房裏麵走去。
發現家裏麵來客人了,家裏麵唯一一個還待在客廳裏的亞瑟趕忙起身招待,同時得到管家報告的艾登夫人,也從二樓的臥房裏麵迎了出來。
一看見艾登夫人下樓了,道爾夫人便愧疚的說道:“我感到十分的抱歉珍妮,讓你和小莉米在我家裏麵受到了不愉快的待遇。”
艾登夫人聞言上前擁抱了自己的好友回道:“我並沒有為此而生氣,所以你不用如此自責的艾格尼絲,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錯。”
道爾夫人聞言鬆了一口氣,隨後卻有些苦笑著說道:“並不是我不好客,但是說實話珍妮,我並不希望那位夫人再來我的家裏了,再發生幾次這樣的事情,我想我是一定會病倒在床上的。”
艾登夫人聞言拉著她的手往裏走,邊走邊回道:“我理解的艾格尼絲,內森夫人可算不得什麽和氣的客人。想想她剛才在你家裏說過的那些話吧,哪怕是替她重複,我依然會感覺到憤怒,如果她是在我的家裏說的那些話,我一定會不顧禮節的將她趕出大門外的。”
艾登夫人說著又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怒火,而道爾夫人也趕忙安慰道:“你不要與她計較珍妮,我們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可是我記得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內森夫人年輕的時候雖然有些高傲,卻也是知道並且遵守禮節的小姐,我真的想象不出來,是什麽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邊聊天,兩位夫人一邊往裏走,看到艾登家的仆人們真在收拾客廳,道爾夫人說道:“哦,我差一點都忘了,明天馬丁就要帶著他的同學們過來做客了。你剛剛到我家裏去就是想讓我過來幫忙的吧,那咱們得趕緊動起來了,不要讓那些不相幹的人耽誤了咱們的正事。”
艾登夫人對於好友的提議十分的讚成,於是他對著自己的小兒子說道:“亞瑟,你們這些男孩子留在這裏除了搗蛋之外,是什麽忙都幫不上的。所以帶著你的好朋友到你的房間裏去吧,我會讓仆人把咖啡和茶點給你們送到樓上去的。對了,回屋之前把你姐姐凱瑟琳叫下來,她也是到了該學學這些的時候了。”
亞瑟聞言隻的起身,雖然他對不知宴會什麽的也不太感興趣,但是被母親歸咎為隻會搗蛋,這還是讓他很無奈的。隻不過回家之後母親最大,艾登夫人在家裏麵的權威,連她的丈夫都不敢挑釁,身為兒子的亞瑟就更沒有這個膽子了。
被自己母親趕出客廳的亞瑟隻得帶著維爾斯去自己的房間,當然,路上他也沒有忘記給凱瑟琳帶話,對此早就有所準備的凱瑟琳下樓的時候還不忘帶上自己的妹妹,用她的話說,艾米麗現在也到了要學習的時候了。
紳士的亞瑟和維爾斯將姐妹倆送下了樓梯,然後他們又走了回來。進屋了亞瑟的臥室之後,維爾斯歡呼了一聲,立即向前一跳,整個人都趴到了亞瑟的大床上。
亞瑟滿臉黑線的看著在自己床鋪上撲騰的好友,對於他這種時不時犯二的大腦,亞瑟早就已經替他放棄治療了。
認識了維爾斯十五年,這家夥就以各種犯二的方法挑戰了他十五年,好在這家夥在人前的時候還知道要裝一下,要不然亞瑟估計,道爾叔叔和嬸嬸恐怕是不會讓就這樣他輕易出門的。
就在維爾斯在亞瑟的床鋪上翻騰的時候,門外突然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後金麗斯夫人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就聽她說道:“亞瑟少爺和維爾斯小少爺,我給你們送茶點來了。”
維爾斯聞言瞬間就從亞瑟的床鋪上彈了起來,手腳麻利的整理好了自己有些淩亂的發型,臉上的表情也從嬉笑轉變成了嚴肅,然後他用眼神示意亞瑟可以說話了。
亞瑟見狀無聲的衝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對於自己好友這種瞬間變臉的本事他已經無力再去吐槽什麽了,隻得對著等在外麵的女管家說道:“請進來吧金麗斯夫人。”
亞瑟的話音才剛落下,金麗斯夫人便輕輕的推開了橡木門,領著身後的女仆走了進來。
指揮著跟在後麵的女仆將手中的茶點一一擺放到正確的位置,眼見著新來的女仆將她剛剛吩咐的事情都做對了,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著亞瑟和維爾斯行過禮後離開了。
金麗斯夫人剛剛離開房間,維爾斯就又變回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亞瑟的書桌旁,拿起一塊曲奇丟進自己的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說真的亞瑟,你們家有金麗斯夫人真好。我相信有她在的話,你們家即便是去覲見國王,也是不用擔心有失禮的地方存在的。”
對於自己好友的讚揚,亞瑟欣然接受的回道:“是的,我也是這麽想的,金麗斯夫人是我見過最好的女管家,感謝祖母將她留給了我們,願神保佑她平安長壽。”
維爾斯聽完了亞瑟的話,突然間笑了起來說道:“艾登嬸嬸身邊的艾格莎要是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暈倒在洗漱間裏的,她盼著金麗斯夫人退下去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亞瑟聞言剛剛喝進嘴裏的咖啡差一點沒有噴出去,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維爾斯說的話很有可能是對的。
艾格莎是她母親的陪嫁侍女,她覬覦金麗斯夫人女管家的地位已經很久了。可惜的是無論在那個方麵,金利福夫人做的都是無可挑剔的,所以即便是眼紅,艾格莎對此也是毫無辦法的。
好不容易將自己口中的咖啡咽了下去,未免失態亞瑟隻好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說道:“即便是沒有金麗斯夫人,我們也會重新找一個管家的。艾格莎肯定不行,她還差的太遠。”
亞瑟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的祖母出身於一個老牌的貴族家庭,她的叔祖父是一位男爵大人。雖然艾登老夫人的家庭隻是這個家族的旁支,但該有的教養一點都不會少,要不是去提親的時候,亞瑟的祖父還是艾登家族的繼承人,他們的曾外祖父根本就不會把女兒嫁過來的。
金麗斯夫人是他們祖母的教養女仆,祖母出嫁的時候她也跟了過來。之後便成為了他父親的保姆和艾登家的女管家。
對於這位女士,艾登家上下都是很敬重的,平時對她的稱呼也一直都保持著尊稱,家裏從來沒有那個人敢真正的把她當成仆人對待,而他們的父親更是親口說過,以後他是要為金麗斯夫人養老送終的。
第7章
對於好友家中那位優秀的管家,維爾斯一直都很羨慕。晨曦小鎮上的住戶都知道艾登家有位出身男爵府邸的女管家,有她的調教,艾登家眾人的禮儀總是鎮子上最無可挑剔的一家。
所以每當艾登家的先生少爺,或者是夫人小姐出去的時候,那些根基尚欠的人家,總會忍不住跟在他們家人的身後模仿他們的動作。
亞瑟坐在自己書桌旁邊的椅子上,看著維爾斯那家夥一個人吃掉了整盤子的曲奇餅。就在他又將手伸向薄烤鬆餅的時候,亞瑟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裏麵的疑惑:“維爾斯,那位內森夫人今天到你們家究竟是幹嘛去的?”
維爾斯聞言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將指尖上曲奇的碎粉末拍掉,然後說道:“還能幹嘛呀,送請柬唄。內森家的長女過幾天就要過十六歲的生日了,你知道的這個生日對於小姐和少爺們很重要,所以他們家想要給女兒大型操辦一下。據說內森先生和夫人最近正在外麵廣發請帖,隻要是認識的人家基本都已經收到過了,我估計你們家在外行走的艾登叔叔很有可能也會收到的,不管你們家的人接到請柬之後是去還是不去,總是要提前打算一下的。”
亞瑟聞言總算是知道本來還算是深居簡出的內森夫人最近為什麽總是要出來了,因為對於這個時空的人們而言,十六歲就可以算得上是成年了。在此之後男孩們便擁有了繼承權,而除了長子之外,家庭當中的其他男孩如果願意,此時就已經可以獨自的出去生活了。
而女孩在這個年紀之後便可以隨著長輩們公開出去交際,一邊接觸更多的優秀的先生們,一邊在他們當中仔細的挑選出自己中意的結婚對象。
所以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十六歲的生日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所以隻要是還算過得去的人家,都會給家裏麵即將成年的孩子舉辦一個大型的舞會,這麽做的原因一個是為了慶祝,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將孩子介紹給相熟的眾人,以方便他或者是她以後可以出去與眾人交際。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維爾斯那個家夥居然又回到床鋪上撲騰去了,他一邊翻身打滾一邊說道:“說起成年舞會我就想起來了,亞瑟你應該是生在十月的吧。這麽算來沒有幾個月你也就要成年了,對於馬上就要變成大人的這種情況,不知道你有什麽感想?”
對於自己好友的調侃,亞瑟麵不改色的回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隻比我要小上半個月吧?所以這種無聊的事情你與其來問我,還不如過些日子自己體會一下就好。”
亞瑟的話才剛剛說完,維爾斯就把頭埋在枕頭上哀嚎的說道:“拜托不要提醒我這件事情好嗎?就讓我在夢想裏在沉睡一段時間吧,等過了十六歲的生日之後,我的夢想就會徹底的沒有機會在實現了。”
自從維爾斯得知世間有哨兵這種非人類的存在之後,便一直都在夢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他們。為此每一次亞瑟的哥哥馬丁回家的時候,維爾斯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的靠近他,那目光當中的崇拜,看的亞瑟時常都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眾所周知的是,無論是哨兵還是向導,覺醒的時間都會在成年以前。一旦過了十六歲的生日,就在沒聽說過有誰可以成功覺醒的了。
所以對於維爾斯來說,成年的那一天就是他夢想徹底破滅的那一天,於是現在不論是誰在麵前提起他十六歲的生日,他的反應差不多全是這樣的。
對於自己好友十幾年如一日的執著精神,亞瑟是深表敬意的。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身為哨兵的家人,亞瑟深知除了眾人皆知的榮譽之外,哨兵們掩藏在深處的那種世人所無法體會的孤獨與生活的不易。
時間就在兩個發小促膝長談的時候一點一點的過去了,等到艾登先生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他的妻子與道爾夫人已經將明天宴會上的細節全部安排完了。
艾登夫人十分熱情的想要邀請自己好友一家過來吃頓晚飯,無奈的是道爾夫人家中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處理,隻能謝絕了她的邀請,最後艾登一家人一起將道爾夫人和維爾斯送出了家門。
一家人回到屋裏之後,道爾先生一邊換上居家的服飾,一邊對著客廳當中的妻子說道:“珍妮,我今天收到了一份請帖,是內森先生送過來的。他們家的大女兒過幾天就要滿十六歲了,他將請柬送過來,希望咱們一家人都能過去參加。”
艾登先生的話音剛落,客廳裏原本很是熱絡的氣氛突然之間就變冷了。艾登先生穿著還沒有換好的衣服,愕然的看著突然之間就不再說話的妻子和兒女,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還是亞瑟反應的快,他見狀連忙起身對著凱瑟琳和艾米麗說道:“馬上就要吃晚飯了,大姐、小妹我送上樓去換件衣服吧。”
凱瑟琳聞言連忙點頭同意,起身的時候拉著懵懂的小妹就往樓上走。就在亞瑟想要跟上去的時候,艾登夫人突然開口道:“凱瑟琳和艾米麗,你們兩個上樓去吧。至於亞瑟你要先留下來等一會。”
亞瑟聞言隻得停下動作,繼續坐在沙發上老老實實的等著。
眼看著女兒們已經全部都走上二樓了,艾登這才十分嚴肅的對著自己的丈夫說道:“親愛的傑夫,我對你在外的交際並沒有任何的意見。但是內森夫人我從此以後並不想要深交,所以他們家的舞會我是不會帶著孩子們出席的。”
艾登先生聞言十分的驚訝,他與艾登夫人結婚二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妻子態度如此堅決的拒絕一件事情。雖然她剛剛說話的時候已經在盡力的克製了,但是與她生活了這麽多年,要是還看不出妻子貌似平靜之下所隱藏的那份怒火,那他也就枉為人夫了。
於是在他的再三追問之下,艾登夫人還是跟自己的丈夫訴說了今天上午發生在道爾家的那些事情。
艾登先生聽過之後也十分的憤怒,立馬就想要將手中的那份請柬丟出去,卻被自己的妻子給攔下來了,艾登夫人向著丈夫仔細的詢問起了他接受請柬時的回答。
艾登先生聞言苦著臉說道:“當時我們在鎮子上的小酒吧,道爾和文森特都在。今年的草莓就要下來了,我們想討論一下今年要做出多少的果醬,這樣咱們才能計算出要雇傭多少的工人。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內森先生過來了,然後他給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送上了一份請柬。我是聽說派克先生與夫人也會出席舞會,這才答應要去參加的。”
說完這些之後,艾登先生便看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發現她沒有麵露不悅,這才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派克夫人的身份,她是一名向導。對於普通的人家來說,想要接觸到向導實在是太難了,除非有人肯從中引薦。而咱們的馬丁今年就要從哨兵學校畢業了,雖然之後他很可能就要到軍隊裏麵去服役,但是我想要是能在他走之前,就能有人引薦他去參加向導學校的畢業舞會,那可就太好了。我們的馬丁是如此的優秀,我真的希望他可以越來越好,為此任何的辦法我都會想要嚐試一下。”
哨兵從學校畢業之後,除了繼承家族之外,一般都會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是從政,另外一條就是從軍。
看來他大哥已經向他父母表達過想要從軍的意願了,這也就難怪艾登先生急著到處找關係,想讓他大哥能夠提前出現在向導學校的畢業舞會上了。畢竟哨兵要是服兵役的話,那時間至少就是五年,雖然服過兵役之後,馬丁也許能夠獲得更多的機會去接觸到更好的向導,但那都是將來的事情了,現在有機會的話,為什麽不去試一試那?
聽過丈夫的解釋之後,艾登夫人想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既然你已經答應過了,那就帶著馬丁去參加吧,我和女兒們是絕對不回去參加的。我想一段時間之內,艾米麗都不會希望在看見內森夫人的樣子的。至於亞瑟,就讓他也跟著去吧,男孩子是不需要嬌慣的,他們總要學著去麵對一些事情的。”
第8章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吃過早飯之後,艾登家的眾人就開始忙活起來。男人們被艾登夫人攆到院子裏去整理草坪和修建花枝,女孩們被艾登夫人安排到一樓去布置客廳,夫人們則開始和廚娘們核對起今天宴會上的各種菜品。
還沒到8點鍾,道爾家的眾人就帶著他們家的廚娘過來幫忙了,維爾斯照例隻是和客廳中的眾人打了一下招呼,然後就跑到後院的花棚去找亞瑟了。
此時的亞瑟正小心的將一支一支的玫瑰從枝椏上剪下來,今天宴會上將要用到的那些花朵,都要從亞瑟的這間小花房裏出去。幸虧最近已經到了玫瑰和薔薇盛開的季節,否則那麽多的鮮花量也夠亞瑟頭疼的了。
維爾斯找過來的時候,亞瑟正好剛剛湊夠了一捧玫瑰,準備修剪好之後就給客廳裏的凱瑟琳她們送過去。看到好友找過來之後,亞瑟將玫瑰花往維爾斯的懷中一放,對他說道:“你來的正好,幫我把這捧玫瑰送到洋房那邊去。”
已經習慣被人指示幹活的維爾斯抱起玫瑰剛準備離開,就見亞瑟自己也捧著一束薔薇跟上來了,便一邊走一邊衝著他問道:“馬丁哥哥他們大概多久之後能到家?”
亞瑟聞言想了想回答道:“大約要中午的時候,哨兵學校在倫敦城的最西邊,他們即便是騎馬回來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更何況這一路上人多車多,即便是有馬的人也是不敢快騎的,所以從學校到家總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維爾斯聞言抱著玫瑰靠近亞瑟問道:“我聽艾登嬸嬸說這一次馬丁哥哥還要帶著他的同學一起回來,是這樣的嗎?”
亞瑟聞言點點頭回答道:“寄回來的信件上是這麽說的,他們學校這次是臨時放假,時間也不長,離得遠的同學不願意回家去,大哥就邀請他們到我們家裏來做客了。”
維爾斯聞言低聲了歡呼了一下,抱著玫瑰花的身體都忍不住扭動了幾下。
亞瑟看著他那興奮的樣子,實在是感覺不出這件事情有什麽值得開心的地方。不過他估計如果可以的話,維爾斯一定會在見到那些哨兵的同時,就揮舞著小本本衝上去要簽名的,也許這就是最基本的偶像崇拜?
亞瑟和維爾斯抱著兩捧鮮花進屋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們也剛好整理完草坪回到屋裏。艾登夫人覺的沒什麽地方能在用到他們了,就把這些男士們都轟到書房裏麵去打橋牌了。
亞瑟並不擅長打橋牌,最初的幾把牌他總是輸掉。後來道爾家的大兒子過來了,亞瑟就把位置讓給他,自己則到一邊安心的看書去了。
11點鍾剛過,通往艾登家的鄉間小路上就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不一會的功夫,接連不斷的犬吠聲也從道路的那邊傳了過來,屋中聽到聲音的眾人都知道,他們等待了一個上午的客人們終於就要到了。
收起橋牌,先生們起身迎向門口,打開鐵鑄的盤絲花枝大門之後,最先衝進來的卻是一條英國獵狐犬。
那條獵狐犬身材修長,步伐矯健,白色的毛皮上極有規律的分布著一些棕黃的顏色,讓這隻狗狗看起來越發的精神。
艾米麗一把將撲進大門的獵狐犬抱起,親吻了一下它的鼻頭說道:“又是蕎麥你先進的屋,小心大哥一會又扣你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