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時的最後那個劫雷響徹雲霄,足以滅頂,刺情鏡在那一刻自動撐開,頂在謝隅頭上,幫他阻擋了那致命一擊,隨即就自己化作流光鑽進布袋裏去了。


    謝隅此時才知道刺情鏡遭遇了多大的創傷。


    原本流光溢彩的鏡麵,碎裂成了無數灰撲撲的破碎鏡片。


    謝隅也才反應過來,最後那致命的一擊到底有多致命。


    要知道,在謝隅可以飛升的時候,刺情鏡也已經是一把靈寶了,一般情況下擋在謝隅頭頂上對抗雷劫都相當於在給自己增加升級機緣,可是現在卻碎了。


    饒是如此,謝隅此時也隻剩下了半條命。


    無法想象最後那一擊到底有多可怕。


    謝隅心疼地摸摸刺情鏡,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刺情鏡努力在一個小小的碎片上眯了眯眼睛。


    謝隅歎了口氣,也努力地眯了眯眼,試圖在無數碎片中拚湊出自己現在的樣子來。


    “沒變啊!”經過仔細辨認,謝隅發現自己還是原來那張臉。


    原來那張臉指的是謝隅在現代死去後穿越到謝白身上,卻長著長著,慢慢長成了自己在現代時的模樣,最後連謝白的一點點痕跡都沒有了。


    以前謝隅也納悶兒過,難道神魂還能改變身體?但最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有此前事,所以他此時才會拿出鏡子翻來覆去地照。


    但是,這張臉除了看上去比飛升時要稚嫩那麽一點點,總體上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


    鑒於飛升時謝隅還是留著胡子的,現在不知為何胡子沒了,這點變化也就顯得很正常,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又仔細看了看身上。


    料子倒是熟悉,灰撲撲如抹布。


    還是飛升那一身。


    抬手細看,驀地頓住,這雙本該布有細繭的手此時卻白淨纖長,隻是略顯細瘦。


    這是?


    謝隅仔細回想了一下,這雙手大概是比較年輕的時候,還沒有練太久的刀,吃過的苦都因為太年輕恢複快,消磨了痕跡,反而顯得白皙。


    謝隅有些恍然,他似乎回到了更為年輕的時候。


    奇奇怪怪。


    他靈力沒有了,境界沒有了,修仙資質沒有了,竟然還變得更年輕了,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年輕是年輕了,但是最終的事實是,謝隅一切都沒有了。


    靈力,修為,資質。


    全都沒了。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不是上古大神神魂歸位重生嗎?


    重生後沒有一步成神便罷了,怎麽還一無所有了?


    這是拿了個什麽劇本?


    什麽狗屁大神!


    謝隅霎時眼睛都紅了,一時間今生的性格占了主導,氣血上頭,連帶著把自己的前世也罵了進去。


    他在憤怒中胡亂揮手,一通啪啪啪四下亂打,草葉刷拉拉在他手心手背拉出無數道血紅口子,小血珠子咕嚕直冒。


    嬌弱成這樣,謝隅一時間更氣了,一腳自下,朝天踢……沒踢出去。


    “啊!”謝隅捂著腳一屁股坐地上。


    好久沒有過這種弱雞的時候了,沒想到隨便踢一腳還能把腳扭了。


    謝隅無比鬱悶。


    胡亂甩了幾把腳,他看看剛剛踢的草叢,“不對啊!”


    腳感不對。


    謝隅隨手撿了跟棍子朝那兒戳了戳。


    “哼。”草叢中傳出一聲極低的悶哼。


    謝隅驚得一個打滾跪了起來,棍子指向草叢,低聲道:“誰!”


    同時背上驚出一身冷汗。


    他現在才感到一陣後怕。


    飛升失敗把他氣昏了,神魂重生又把他整懵了,再加上靈力沒了,境界沒了,修仙資質沒了,謝隅被打擊得一愣一愣的,都忘了看看這是哪裏。


    修真界處處危機,飛升失敗沒被雷劈死卻被奪寶的人殺死的例子比比皆是。


    真是太大意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完完全全沒有靈力的人,隨時可能死於各種非命。


    正當此時,不遠處的地上有東西拱了拱,隨風甩了謝隅一身土。


    謝隅毛骨悚然,單手一撐滾到一邊,快速掃了眼,是白流雲在往這邊悄悄挪動。


    他隨即鬆了口氣,朝那邊豎起一根中指,用口型道:“動靜小點。”


    白流雲又拱了拱,慢慢掀起一角,漸漸貼地飄起,跟塊破布似的,慢騰騰飄過來。


    堂堂上古神藥大鼎,破落得簡直讓人沒眼看。


    太丟神器了。


    雖然白流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在最後的時候用盡全力開啟防禦接住了高空墜落的謝隅。但謝隅還是理直氣地壯捂了臉,偏頭又看向草叢那邊。


    嘶……沒動靜了?


    他細細感知一翻,發現那邊還有一點點極其微弱幾不可查的呼吸。


    “溜圓,”謝隅拍了拍飄到身旁的破布,一手撐著坐了上去,低聲道:“防禦打開,過去看看。”


    “歇菜魚,說了多少遍喊我名字!”白流雲掀起一角狠狠抽在謝隅布滿血珠子的手上。


    隨即,又跟做錯了什麽似的,破布角悻悻收回,軟啪啪垂下去,換了副嘴臉,細聲細氣道:“嚶,總是亂喊人家。”


    同時,破布上升起一層淺淡的朦朧薄膜,薄膜籠罩在謝隅身上,做好防禦。


    “儉省點!”白流雲放出一縷淡煙似的藥氣附著在謝隅的傷口上,為其修複,嘴上還不停嚶嚶嚶道:“又開防禦又要治療,還要帶你,人家又不是鐵打的,也快沒靈力了,支撐不了多久的。”


    “我看你中氣十足,精力充沛得很!”謝隅眼看著他在分分鍾之內切換了無數個精分表演,無情吐槽,“比鐵打的強多了。”


    “哼!那當然。”白流雲不僅沒被噎住,反而喜滋滋道:“也不想想我是誰!”


    “你是周吳鄭王,你是堯舜禹湯,你是垃圾山的山大王!”謝隅忍不住懟道。


    回首跟白流雲認識的那些年,他發現還是今生這樣跟白流雲相處更自在。


    白流雲什麽都想不起來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呸!你個死菜魚!”白流雲使勁兒晃了晃破布,“你才是撿垃圾的王中王!”


    “是啊!”謝隅嘿嘿笑,“你不就是我撿垃圾撿來的嗎?”


    來啊,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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