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安小鎮以東街為主,兩旁商鋪林立,是農產品集銷地。永業朝眾多有名的商家都在此設分店。


    環顧一周,冉陽率先踏入一間裝潢精緻的布莊。


    身後的陸從致抬首一瞧,見布莊招牌印著三個燙金大字:天青莊。


    她嘴角一抿,禁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天青莊雖多經銷綢緞,布匹等,每家店內置一名繡娘和裁縫守店,為人裁衣縫製,店內因此也有嶄新成衣作樣板,供客人訂購或賣買。


    店家拿出幾套素雅春衫讓客人挑選。


    阿陽不曾替女子準備衣物,他實在無從下手。隻知她喜白,衣飾多清雅。


    偏某女子已氣了半日,也不願與他說半句話。


    他示好地與她道:“姑娘喜歡哪件?”


    某女子輕哼一聲,一甩臉,想走開。阿陽抓住她的手肘追問:“上哪呀?”可不許被她尋到機會逃脫。


    “做人要有表有底,你光顧著外衫。那我裏頭就啥都不穿了?”女子一臉淡然地反問。


    在場的男店家和男客人聞言,臉容徒然泛紅,無話反駁。


    這裏麵當然要穿……啦!


    怎能不穿呢。


    咳咳……


    店家輕咳幾聲,一臉尷尬地喚來一名女孩,輕聲吩咐了兩句。那女孩笑著對從致說:“姑娘請!”


    見他們出了鋪子已走遠,小女孩卻沖向掌櫃,叫道:“福……叔,福叔……出大事了!”


    掌櫃打算盤的手一住,笑問:“出什麽事了?又有客人摸髒了衣料啦?”


    女孩猛搖頭,怕自己解釋不清,直接奉上一團小紙團。


    掌櫃拆開一瞧,大驚失色,忙呼叫:“快……快通知沈帳房,已尋得姑娘音訊。”


    兩人沿路添了糧食和不同的水果,不敢在外多逗留,備好物資便轉回客棧。


    次日清晨,從致等來不是鬱青援兵,反倒是易河的新娘差點被劫的消息,驚得她杯子滑落,碎了一地。


    第16章 第十六章


    太寧六年,初春。


    西府,易家匯洋樓。


    午後的春陽燦爛如花,烘醒了萬物,枝兒發葉,嫩綠可愛。涼亭上坐著一名藍衫青年,飯後,正沏茶解膩。


    忽地,一陣疾勁的春風揚起,帶來了一道匆忙的腳步。


    來人年約二十,著一襲灰衣長衫,膚白清雅,身型略瘦。他跨步入亭,作禮稟報:“爺,出事了!”


    “啥事呀?”藍衫青年懶洋洋地應聲。


    來人姓寒,名仲秋,是他帳房總管,亦是他最重要的右手。雖年輕,但個性沉穩,遇事不驚不慌。


    此時,秀氣臉容陰沉有灰,著實少見。


    仲秋急答:“稟爺,迎親隊伍出事了,有人半路劫新娘。”


    藍衫青年一聽,閑散的臉容一震,瞬間笑意竄上眼,流暢的笑聲自嘴裏逸出:“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爺!”


    寒仲秋惱喚一聲。


    自己的妻子被劫,做丈夫居然高興得拍掌?


    爺是瘋了,還是傻了?


    事實上易河既沒有瘋,亦沒有發傻。


    家中老父見他高齡二十三也不願娶親,坊間又盛傳他是克妻命,來一個剋死一個,來兩剋死一雙。


    老人家發帖請西府五大媒人前來易府,竟無敢赴約。


    把心一橫,以他人的名義宴請五大媒人於有溪樓一聚。方得知兒子已成了西府方圓一百裏內外所有媒人的黑戶。


    世家姑娘不願嫁,而寒門之女也惜命,隻有奴籍,妓籍或許不嫌棄。


    聞之,聽罷。


    真是一口老血上喉呀!


    想當年若不是他迷戀南雪致又傻又瘋,旁的女子隻覺無趣,嚼之無味,現在他又豈會隻有易河一子,任他胡鬧成性,難討一房妻妾。


    陸雪呀陸雪!


    莫怪敬民兄常嘆:一見陸雪誤終身!誤終身呀!


    陸從致剛滿五歲,恰好他前往梅院探望。


    冬日寒冷,遇其於梅樹下堆雪人玩耍。見其一雙大眼精緻有神,靈氣十足,雖與陸雪相比稍遜,卻也是十分可愛。遂與陸雪提出為小輩訂婚盟。


    陸雪竟一口答應,兩人當場交換了信物。


    信物在手,婚約成實。


    憶起這門婚事,他於秋日去信梅院,等到確切的回覆,遂逼兒子北上娶妻。


    偏易河風聞那陸雪之女幼年容顏已毀,無鹽尚可,實屬母夜叉,怎可為妻,便以年關將至事務繁瑣抽不了身回絕老父之意。


    偏老人家出身商賈,商海浮沉幾十年,一身奸商之氣尚未脫下。終於小奸商不敵老奸商,不惜跨年,隻求盡快娶妻而歸,這才有了易河命萬名北上娶親一行。


    如今聽聞無鹽之女被劫去。


    易河哪有不樂之理呀!隻盼老父莫要太傷懷,其他一切好說。一切好說。


    雖不願打擊他滿臉快意,寒仲秋又言:“幸好萬護衛武藝超群,新娘子安然無恙!”


    “嚇?!”


    一張俊逸的臉容沉下,斜睨著寒仲秋一眼,惱道:“你耍我呀?斷句是幾個意思?不會還有別的吧!”


    “咳!”


    仲秋忍住笑意,輕咳一聲,從懷內抽出一張短箋,答道:“萬護衛怕爺擔心,故特地飛鴿傳書一封。”


    易河好看的鳳眸一轉,托起熱茶輕啜,完全不敢興趣。


    畢竟是易河最看重的右手,寒仲秋哪不知其意。估計信一放,爺也絕不多瞧一眼。這就太可惜了!


    他又重重地輕咳兩聲,端正嗓音,打開短箋念道:“爺,江湖草莽竟敢來劫夫人。都被我打跑了。哈哈……請爺放心!至於夫人,她丹田有力,內息沉穩,絕非短命之人。爺可放心,等著做新郎官吧!萬名。”


    “噗——”


    易河噴了一口熱茶,茶水濺上仲秋的衣衫,“髒死了!”他忙躲開。易河捏緊白瓷杯,一改從容悠閑,陰鬱之色爬上臉。


    明明是閨閣千金為何丹田有力?


    死老萬,嗅老萬……誰要當新郎官呀。你才是新郎官,你全家都是新郎官!哼!


    新娘被劫的消息一傳,憂心的人眾多。


    謝尚剛下朝回府,一入府,手下便向他報告。他在廳中回來渡步,恨不得追上迎親隊伍確定五姑娘安危。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該由他出手,興許能贏取美人心。


    失策呀!


    而與他一同思想還有葉二葉閑狐,她長鞭一揮,便想出俯。葉四一把攔住她。“做什麽去?”


    “救五姑娘。”


    “是救?還是劫?”五姑娘若需要旁人救助,便不會主動上轎嫁入易家。一切都是旁人過度猜測,不達其意。


    這一方葉四攔下了葉閑狐。溫府某人無人阻攔,隻是握緊劍柄,無法提步,無法往前踏出一步,哪怕是一小步。


    師出無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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