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讓謝沉單獨跪著了,他必須做點什麽。許母聽說許泰寧這邊有事,立馬趕了過來,這些天她吃不下睡不著,眼看著瘦了一圈,眼下全是烏黑。護衛放開許泰寧,許泰寧跪在地上給許母磕了個頭:“母親,我答應您,不會走出龍泰的門。”他說著又磕了一個頭:“是孩兒不孝,不能讓母親頤養天年,還總是惹您生氣。”話還未說完,許慶也來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語,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許泰寧看著他臉上的滄桑,咬了咬唇:“父親,孩兒不孝,孩兒不孝。”“你……你想幹什麽?”許慶盯著不斷磕頭的許泰寧,他家兒子從來沒有這麽正經過,也從來沒有這麽堅定過。許泰寧臉色蒼白:“我沒想做什麽,事實上,我什麽也做不了。”“可是我心愛的人正在外麵跪著,外麵的太陽那麽大,前兩天還下了一場雨,他卻一動未動,他有決心,我自然也有。”心愛的人,這幾個字許泰寧說的鏗鏘有力,狠狠地戳在了許慶夫妻身上。“你閉嘴,再敢胡言亂語我就……”許泰寧臉上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母親就怎麽樣?去死嗎?”“母親尋死,孩兒不能不孝,自然要陪著母親一起死,我聽你們的話,你們不同意,我不會出門,但我想陪著我心愛的人一起,他跪著,我自然也要跪。”“謝沉跪多久,我就跪多久,他不起身,我也不會起身,你們不同意,我絕不會見他一麵。”“你,你竟然威脅我,你竟然敢威脅我,好啊!我生的兒子,竟然威脅起我這個做母親的來了,有種氣死我,氣死我你願意幹什麽幹什麽,就沒人攔著你了!”許母氣的嘴唇發抖,指著許泰寧說不出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許慶趕緊扶住,瞪了許泰寧一眼。這個兒子他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可是沒有用,許泰寧的倔強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那個時候他就是一個窮小子,嶽父家看不上他,當初他也是跪了許久,夫人差點尋死,眼看著兩人就要殉情,最後嶽丈大人才肯點頭。成親當日,嶽丈大人還橫挑鼻子豎挑眼,把他訓了一頓,那個時候他沒有任何怨言,現在依然沒有,隻要嶽丈能把夫人嫁給他,他就知足了。想到此,許慶抱著許母回了房間,也罷,等夫人醒了,他跟著勸上兩句,阿寧這樣,明顯是動了真心,又怎麽能拉回來。兒子大了不由爹,許泰寧現在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應該強求,若當初他能放棄,也不會有現在的許泰寧。他們最初給兒子起名字的願望不就是希望他一生康泰安寧嗎?所以隻要許泰寧好好的,這個家好好的,他可以退一步,隻是謝沉的身份……許慶斂眉,他這一關算是過了,謝沉那裏更難,看來他需要好好跟謝沉談談了。許泰寧跪了半天,直到晚上許慶才出現,他就是要好好給許泰寧一個教訓。“爹!”許泰寧看到謝沉跟在許慶身後,聲音裏帶著擔憂,謝沉怎麽進來了?父親是不是要轟他走?許慶瞪了許泰寧一眼,讓他不要說話,他還沒把謝沉怎麽樣呢!謝沉的衣服上沾滿了塵土,頭發也帶著油膩,看起來很是狼狽,這些天他沒有動一下,腿部已經沒有任何知覺,憑著意誌力才站起來。許泰寧左臉是腫著的,明顯被打得不輕,到現在都沒消,謝沉偷偷打量著他,沒有開口詢問,現在越聽話越好,許慶把他叫進來,態度明顯有軟化的跡象,他必須好好表現。“你繼續跪著,不準起來!”許慶丟下一句話就帶著謝沉去了一旁的房間,許泰寧伸長耳朵,細細的聽,卻聽不到隻言片語,父親到底在和謝沉說什麽?他們不會打起來吧!應該不會,謝沉比他沉穩,就算父親動手,謝沉也不會還手的。許泰寧不知道兩個人談了什麽,他跪了一下午,兩腿酸軟無力,不知道謝沉是怎麽在外麵跪了那麽長時間,他現在已經堅持不住了。想著謝沉跪了那麽久,許泰寧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別人能跪,他自然也能,可是膝蓋真的好疼,不是他嬌氣,任誰跪了這麽長時間都會難受吧?還不如被打一頓,疼過就算了,這樣跪著太折磨。許泰寧的腿開始發抖,上半身不由自主的晃動著,就在許泰寧即將倒下的時候,謝沉一把接住,順手把許泰寧抱起來,許泰寧趕緊回頭,沒看到許慶的臉,鬆了口氣:“爹爹跟你說什麽了?”謝沉不語,許泰寧繼續問道:“他同意我們了?”謝沉點頭:“讓我看看你的傷。”“爹爹在幹什麽?你先別扯我衣服,被人看到不好。”許泰寧還要說什麽,謝沉關上門:“沒人會看到,放心。”許泰寧這才不掙紮,舒服的窩在謝沉懷裏:“我身上好多傷,你輕點。”謝沉的動作雖急促,但並不魯莽,他解開許泰寧的衣服,許泰寧身上有許多青青紫紫的痕跡,顯然是被棍子打出來的,在雪白的肌膚上尤為刺眼。“看到沒,這可都是為你受的傷!你以後得對我好,否則我就咬爛你的臉!”許泰寧摟住謝沉的脖子,衝著他嘻嘻笑著,看起來沒心沒肺。謝沉跟著笑了笑,許泰寧伸出手指懟謝沉的嘴角:“隻許在我麵前笑,聽到沒有?”“嗯。”謝沉點頭,繼續去脫許泰寧的褲子,許泰寧的腿還沒緩過來,已經徹底麻木,他抓住謝沉的手:“別,萬一我父親突然闖進來,我這臉還要不要了?”“不會。”謝沉搖頭,這個時候,許慶是不會過來的。許泰寧不肯:“都說了萬一,我的腿就是跪麻了,沒什麽傷。”謝沉沒有強求,幫許泰寧輕輕揉著膝蓋,許泰寧一時沒忍住,喊了兩聲。從門外走過的許慶歎息一聲,果然兒大不中留,真是不知羞,他黑著臉把護衛們都轟了出去。第二天許泰寧醒來,身邊已經沒有謝沉的身影,急的往外跑,被許慶攔住:“風風火火的去做什麽?”“謝沉?謝沉呢?你是不是把他趕走了,他為什麽走了?”許泰寧滿臉焦急,肯定是父親昨天跟謝沉說了什麽,他隻以為父親同意了,沒有多問。許慶瞪著許泰寧:“回去穿衣服,像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