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派去的人查證張昭師兄出事那天晚上是在貴縣城裏的‘通吃樓’賭錢來著。當日那個李秀成為了營救被關在大牢裏的洪秀全從石達開家出進城帶了兩名你們所謂的特戰隊員。我手下的人反複查問過‘通吃樓’的老板夥計眾口一詞都說當晚領頭大鬧賭場、殺害你師父的主謀是一位臉上有淡淡傷痕的年輕人――我判斷此人必是李秀成無疑!至於具體下毒手的凶犯估計就是李秀成身邊的特戰隊員。”張國梁瘸著一條腿在房舍裏來回走動分析道。


    “師叔能確定嗎?可我聽說李……那家夥進城不久便陪同洪天王蹲了大獄兩名隨其前往的特戰隊戰士也一去無返再也沒人見到過他們的行蹤。會不會是……?”被師叔一聲斷喝後劉永福情緒平複穩定了許多終於能理智思考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你的意思是說姓李的惡賊事後殺人滅口?”張國梁倒抽了一口涼氣。


    劉永福默想片刻篤定地搖頭說:“不可能!據我對其為人的觀察和了解李秀成絕對不會為了隱瞞真相就對自己人痛下狠手!不我不相信他是這麽冷血無情的人否則如何使數千將士們心悅誠服呢?”


    “事到如今你還對這惡賊抱持幻想?”張國梁痛心地頓足道“小福子其實你對誰是真凶十分肯定隻不過心裏邊感到很難接受對不對?要澄清此事不難既然當天有特戰隊員隨行你隻須找到那位慣用大砍刀特戰隊的領策略一點旁敲側擊即知端倪――”


    “師叔指的是特戰隊的王大槐?他會是知情者嗎?”劉永福狐疑問。


    “知不知情問過之後你自己去分辨吧。”張國梁異常憤懣師侄的執迷不悟“別忘了你師尊的頭顱是叫人活生生砍下來的!也罷張昭師兄不幸攤上你小福子這樣一名優柔寡斷的弟子他的血海深仇隻能由我去報了!”


    劉永福慢慢帶住房門冷冷拋下一句話:“師叔用不著拿話激我等我將當晚的情形查個水落石出倘若果真是李秀成那廝造的孽我小福子定當代師傅跟他做個了斷!”


    “你給我記住:不管查出什麽


    結果你都不要馬上采取行動總須計議出得手之後全身而退的萬全之策。你要表麵上裝作不動聲色抽空再回我這裏來好好商議一下。”


    張國梁不放心地叮嚀道。


    沒有回音。劉永福已悄然遠去。


    **********曲終人散滿席杯盤狼藉。


    李開芳是叫人抬回住處的林風祥臨告退時也步伐趔趄。


    撅牛醉得一塌糊塗不過其自我犧牲精神可嘉總算在酒場上捍衛了李家軍的榮光顏麵;“砍刀王”大槐的狀態略好於撅牛但也已腳後跟拖泥帶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二人相互摟抱攙扶離去的狼狽相很像戰場上敗退下來的傷兵同誌。


    幸虧還有人獻殷勤幫忙!


    機靈而仗義的小福子恰巧出現在附近張羅數人護送撅牛大隊長安歇又親自架起王大槐的胳膊回房休息。經過白天晚上一連串的拚殺和拚鬥鮮血與酒精早浸得人皮鬆骨軟大家都乏了累了困頓及鬆弛懈怠了。


    清清冷月溶蝕著所有人的身心……席間本已昏頭脹腦的李秀成這時頭腦卻異常清醒。“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隻是眼前的楊柳實際卻是15o年前的楊柳眼前的殘月同樣是15o年前的殘月!冷月清輝下一百幾十年的光**化為了冬夜裏一派白茫茫的朦朧令上校著實有些心酸。


    他望著劉永福瘦弱的身影依稀憶起自己青少年時期求學頑皮的時代:互聯網慢搖吧mm的**和三g手機名人博客……那個豐富多彩、連宗教信仰和治國方略均已充分娛樂化的年代。


    “劉永福――”上校不自覺地喚了一聲。


    那孩子聞聲轉頭丟過來的眼神很奇怪。


    “哦……好好照顧大槐。”上校一時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就沒話找話感慨道“像你這麽年少就是好哇有空多讀讀書甭學老子弄得自己不學無術!你走吧沒別的事兒啦。”


    上校沒事劉永福那孩子卻有事。有沉重的心事。


    劉永福一麵費力地支撐著王大槐的大塊頭一麵衝著李秀成不著邊際地問一句:“上校!對待仇敵就不能心存寬仁您說是不是這道理?”


    “當然啦。你對敵人仁慈心軟便如同對自己跟同伴犯罪!東郭先生的故事你總該聽過吧?”上校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假如剛巧碰見了不共戴天的死敵你會怎樣做?”劉永福仍舊目不轉睛期待答案。


    “這他***還用得著問嗎?”上校做了個斬盡殺絕的手勢“既然已經是死敵老子先衝過去一刀砍下他的腦殼再說!”


    “我懂了!”劉永福眼神異樣地閃動一下。


    小福子這小鬼頭今天晚上這是怎麽啦?目送劉永福漸漸消失在月夜中李秀成心裏麵不停畫著魂總感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仔細想來卻又一切如常。


    “那件事你連夜安排明天瞅準機會就動手要做到萬無一失!”他也不回頭就立在院子中間仿佛自言自語說道。


    被上校特意留下的汪海洋從暗處現身:“暗殺不會有問題關鍵是善後事宜。最讓我覺著麻煩的是找誰來當這個替罪羊?咱李家軍內部幾乎鐵板一塊真能夠叫外界相信確係朝廷暗探的人選不多啊。”


    “替罪羊老子倒想起一個此人身上疑點太多嗯正好利用這個時候稱稱他的斤兩!”上校唇際又浮出那抹狡黠而冷酷的微笑。


    要在大清王朝混出頭緒來思想可以悲天憫人、感傷浪漫行動則必須殘忍鐵血!


    正是天將放亮黎明前最黑暗最靜寂時分睡鄉裏的人們正做著或驚駭或甜蜜的夢。然而此刻上校卻半絲困意都無腦際清楚得就像一盆不含雜質的清水一樣。


    他不喜歡自己的冷酷無情每次做出冷酷無情的決定都會產生被人鎖喉窒息的那種壓抑感覺。正因為如此每逢下達要人命指令以後他都會有意尋找些輕鬆的話題來讓自己放鬆這回也不例外。


    “我說石柱……不汪海洋啊你他娘的一妻一妾的小日子過得怎樣呀?”


    問過此言李秀成倏忽間一陣冷凜意識裏滾過一道閃電般亮隙他終於想到剛才小福子哪裏不對頭了――劉永福那張稚氣未盡的娃娃臉兒今晚分明嵌著一雙屬於成年人的深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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