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福合目待死。


    師叔張國梁急劇的喘息證明了此刻他是何等的憤慨那喘息聲聽來就好像……死神的喘息!


    然而等了半天仍不見師叔那蘊滿真力的手掌落下劉永福詫異地抬頭望去意外現落下的居然是師叔罕見的英雄淚。


    師叔哭了師叔的那一行清淚簡直似惡狠狠的皮鞭抽得劉永福心房熱辣隱痛!


    “師叔?”


    過了好久張國梁才充滿悲憤地拿手掌擊在自己的**膛上這一掌看似力道極重震得張國梁麵容紫青五官線條都疼得抽搐作一團。


    “福子好糊塗的孩子呀!”卻聽張國梁哀涼而無奈地悲歎“你良莠不分善惡不辨師門的血海深仇不去想法子昭雪反倒認賊作父為虎作倀!你師父**泉底下有知可讓他怎麽瞑目啊!”


    劉永福的師傅、張國梁的師兄兼族親張昭本為廣西天地會貴縣大頭羊幾個月前投靠朝廷**謀綁架了天王洪秀全被上校李秀成誅殺於“通吃樓”……此事的來龍去脈張國梁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而追隨蘇三娘艇軍遠在潯江的劉永福卻是一直被蒙在鼓裏。


    授業恩師不明不白地暴斃已成了劉永福埋在心地的**霾和隱痛跟隨李家軍進山這一路上劉永福都在想方設法打探事實真相。隻是因為李秀成不願劉永福過於傷感才故意對其隱瞞了他師傅張昭背反天地會誓詞、無恥投靠清狗的惡行。當時參與其事的兩名特戰隊員均被“四大閻羅”之肥叔格斃知曉內情的除了上校本人就隻剩大美女、王大槐等寥寥數人他們自然也一直對劉永福守口如瓶。


    “我師傅?莫非師叔知道我師傅暴死的原委?”劉永福如一隻彈簧噌地竄起身擲地有聲道“這些日子我一刻不停地追查殺害師傅的真凶可惜沒找到確實的線索。師叔若獲知什麽消息我劉永福就算拚著一死也定要手刃仇敵替我師傅報仇雪恨!”


    張國梁痛惜地撫著劉永福的辮說:“傻小子你讓豬油蒙了眼嗎?害死你師傅張昭的凶手正正就是被你視為大恩公的李秀成啊!”


    “師叔你此話當真?”劉永福錯愕得目不稍瞬黑眼裏兩隻眼睛燃燒著熊熊的光焰“莫不是你想鼓動我暗殺上校這才故意編排出這一套故事?”


    “你師傅的死因我已派人暗中查核許久李秀成便是下令殺害張昭師兄的罪魁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倘若師叔有半句假話讓我天打雷劈、萬箭穿心而不得好死!”


    師叔張國梁下刻毒誓言不由劉永福不信。


    上校李秀成竟會是害死師傅的元凶?


    劉永福萬難置信地頹坐在地一時間顯得六神無主!


    **脯急驟起伏牙根吱吱作響劉永福的眼神如同一對鋒利的刺想要刺破黑暗的籠罩使真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別看他如今還僅是個毛頭少年由於已列入副大隊長級別軍需部門也給他配了短火槍。此刻火槍硬邦邦頂在腰部令他覺得分外難受。師傅張昭這十餘年來含辛茹苦、手把手教誨的情景恍若昨日……劉永福覺得自己因恩師橫死而憋悶許久的憤恨怒火就好像蓄於槍彈裏的火藥隨時都可能爆炸傷人!


    他擦了把淚水滿懷敵意地盯著張國梁似乎痛恨他告訴了自己事實真相:“既然師叔起了如此毒誓我暫且就當你講的全是真的。待我回去暗中查訪如果證明師叔你說了假話意圖離間我跟上校的感情那別怪小福子對不起啦我跟師叔間的師門之誼從此恩斷義絕!”


    “可你查處的結果跟我講的一模一樣你會怎樣?”張國梁的逼視詰問仿佛追身的燈光罩得劉永福難以遁形。


    劉永福的回答猶如銳利刀鋒上的一點寒芒:“我會剜出李秀成的心肝剁碎了以祭祀師傅的在天之靈!”


    他言罷狠決而去衣襟帶起一片風聲在昏暗中留下冷厲肅殺的味道。


    “回來――”張國梁在背後大喝一聲。


    劉永福倚住門框已持烏油油的火槍在手。


    “我問你福子你這是去幹什麽?”


    “找李秀……找他去問個清楚明白!”


    劉永福滿腔悲憤而無從宣泄看去渾不再似懵懂的少年眉宇間駐留著同其年齡極不相稱狠弑似乎對普天下所有人都懷有深仇大恨一般。


    “幼稚!荒唐!”張國梁毫不留情麵地斥責道“李秀成做為殺害你師尊的元凶必然會對你心懷歉意愧疚同時也必然已事先編造好了一大篇托詞以備萬一哪一天事情敗露你追問起來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脫掉自己的幹係。你就這樣魯莽直接地跑去問他姓李的定會推三阻四胡說八道怎麽可能低頭認下他犯下的罪衍?”


    “那師叔可有更好的主意?”劉永福語氣稍緩像是已經七八成相信了張國梁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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