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景隆安排的人手才剛剛滲透到林府的二門,林雅菡那邊就接到了消息。


    雖然林府從上任家主林繼忠去世後就不能在劃為“將門”,但林繼忠去世才沒多久,林府裏的家丁家將那可都是上過戰場的。何況林府世代將整個林府打造得雖然不說是鐵桶一個,但是如果有人明目張膽在林府內想搞鬼的話,林府的主子們還是可以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


    “這張景隆跑到我家裏做什麽?”林雅菡收到消息後就一個人在房間裏思考著。


    紫萱、佩蘭等人雖然頗有眼界,但她們畢竟是按照後宅管家人的標準進行培養的,所以對於前院那些“爺們兒”的事情並不了解。所以林雅菡幹脆也沒有將張景隆探聽林府的事情告訴她們,免得她們幫不上忙還有泄密的風險。


    經過上一世的管家經驗,林雅菡知道保密的第一要務就是要將秘密知情人的數量控製住。


    林雅菡在房間裏一邊慢慢走著,一邊思考林府還有什麽東西值得張景隆非要用這種手段竊取。


    “布防圖!”林雅菡腦海裏靈光一閃,頓時想到了這個東西。


    在封建時代,地圖算是重要軍事戰略物資,如果沒有得到朝廷批準而私下擁有的話,那基本就是按“叛亂罪”處罰。而林繼忠手裏掌握的那張布防圖更是朝廷軍事地圖中的最高級機密地圖,因為誰有了這張地圖,基本意味著整個大聖朝的西北地區已經完全不設防了。


    林雅菡這一世重生之後就開始回憶林府裏有哪些“違禁”或“危險”物品,而這張布防圖早就被林雅菡列為重中之重。因此在重生過來後沒幾天就被林雅菡趁機去林繼忠的內書房裏翻了出來並收到自己的係統空間裏。因為解除了這個風險,所以林雅菡倒是一時沒有想起來。


    “張景隆要布防圖做什麽?”既然確定了張景隆的目標,那林雅菡就開始猜測張景隆的意圖。


    仿佛想到了什麽,林雅菡自己都被嚇到了。“該死!這張景隆怕是要出逃了!”


    前世張景隆因為在林繼忠死後得到重用並侵吞了不少林府財產,所以在西北軍中發展得頗為順利,還接任了他心心念念的安西府總兵一職。但這一世因為林雅菡的出招導致張景隆深陷“私自調兵”的麻煩中,不出意外是肯定要被殺頭的。


    林雅菡也猜過張景隆會如何自救,但萬萬沒有想到張景隆居然會選擇叛逃!


    雖然林雅菡並非這個位麵的人,所以對大聖朝的認同感並不高。可是她在穿越前也好歹是接受過12年教育並成功通過高考的大學新生,她自然曉得曆史上那些外敵入侵所造成的危害。


    尤其是大聖朝比起地球位麵的華夏那更是麵臨許多地緣劣勢,北方兩大勢力,西戎和北狄都是有能力對大聖朝發動滅國戰爭;再加上東北境外崛起的新勢力建涼,那也是一頭對大聖朝虎視眈眈的小狼崽子。


    如果再算上東夷、南蠻,以及盤踞在西南地區的詔趾,大聖朝的國境線上可是有六支敵對勢力。


    同時大聖朝國內還有兩支一直沒有徹底平息下去的叛軍:黃蓮軍和聖母教。


    若是真的讓張景隆帶著布防圖逃去西戎或北狄,那對方肯定會發動侵略戰爭。而一旦大聖朝遭到入侵,其他敵對勢力又豈會坐視?到時候整個大聖朝必然烽火連天,民眾死傷無數。


    雖然林雅菡對大聖朝及大聖朝皇帝的忠誠度有限,可她也不會坐視整個大聖朝陷入到那般境地。畢竟她現在也是大聖朝的權貴,和大聖朝那是唇亡齒寒的關係。


    既然知道了張景隆的目的,那林雅菡就要想辦法去阻止他了。盡管林雅菡知道張景隆如果不叛逃就必然會被斬首,但是拖到現在還沒有關押張景隆那自然是西北軍中有不同的聲音。


    雍州是大聖朝對抗西戎及北狄的前線地區之一,這裏同時也是西北軍的主要陣地。大聖朝在這裏設立了“兩府”、“五鎮”的軍事防禦體係來防禦外敵來襲。


    五鎮自然是最前線,分別為密鎮、甘鎮、肅鎮、延鎮和綏鎮。在這五鎮構築的第一道防線之後就是以安西府建立的第二道防線。而第三道防線就是雍州州府興慶府。


    正因為這樣的布防思維,所以安西府的屯兵規模是最大的,這也為什麽當年林繼忠作為安西府總兵就能成為整個西北軍的第三號人物。


    現在林繼忠死了,西北軍中自然有人要推張景隆上位,而且張景隆的能力和履曆都是夠的。因此在這些人看來,張景隆這點錯誤算什麽錯誤?不就是搶點田莊麽?我們辛辛苦苦在這裏打仗,要點田莊怎麽了?至於這田莊是林家的,那又如何?自己保不住,還不許別人來搶麽?


    因為有這些人的反對,所以西北軍才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而這樣的拖延也讓林雅菡感到了一絲危機。在這個人治的封建時代,很多罪行不是沒有可能被“大事化小”。甚至林雅菡懷疑,最後張景隆會不會全身而退,最後還要逼自己交出田莊來安撫張景隆?


    林雅菡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重生之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將張景隆打算叛國的事情告知西北總督裴陵。同時布防圖這件事其實也算是西北軍中的重大問題,如果被朝廷知道隻怕又是血風腥雨。林雅菡打算用這兩個條件去和西北軍交換一件事,那就是處死張景隆。


    至於和誰去談,林雅菡自然想到了裴陵。


    前世的林雅菡雖然大半輩子都在大聖朝漂泊,但是好歹最後那幾年還是定居在神京。再加上林雅菡前世的丈夫乃是科道言官,所以林雅菡能看到大量邸報。所以林雅菡倒是知道裴陵這人的結局還算不錯。


    雖然林雅菡被滿門抄斬的時候他已經過世一年多,但從朝廷給於的諡號“忠武”來看就知道他在大聖朝的地位有多高。


    封建時代的朝廷或皇帝會對過世的文臣武將賜予諡號,以此來褒獎或貶斥其人品。文臣的最高諡號為“文正”,而武將的最高諡號則為“忠武”。


    由於封建時代通常會重文抑武,再加上諡號多由文臣所把持的禮部所提議,因此相較於文臣,武將能拿到美諡的難度那是非常大的。何況“忠武”這樣的美諡是縱觀整個曆史,也隻有寥寥數名曠古絕今的武將獲得過。


    但裴陵的諡號據說是皇帝直接提議,同時不管是禮部還是內閣都沒有反對,甚至以對抗皇帝聖旨聞名的科道言官們也紛紛保持了沉默。所以可見裴陵的能力和人格魅力了。


    “嬤嬤,你去送封拜帖給撫軍裴大人,就說我有事稟告。”林雅菡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對紫萱說道。


    紫萱點點頭,然後就找青黛要了一張林雅菡的拜帖便出了門。


    裴陵此時正借居在林家莊子,所以紫萱沒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裴陵的院子並將林雅菡的拜帖遞了進去。


    裴陵剛好今日無事,正在院中閑逛。忽然看到家仆送來一張拜帖便信手接了過去。


    “哦?居然是靜安縣主想要拜訪老夫?”裴陵有些意外地說道。


    雖然裴陵和林雅菡接觸的次數不多,但是他能感受到林雅菡對自己的疏遠。如果不是因為查案需要,裴陵甚至懷疑林雅菡都不會見自己。而現在才過去幾天的日子,林雅菡居然主動找自己了?


    雖然裴陵猜不到林雅菡的目的,但還是吩咐道:“你去告訴送帖之人。未時一刻,本督在客堂靜候縣主來訪。”


    林雅菡收到消息後,自然準時前往裴陵所住院子的客堂拜訪了這位西北總督。


    由於裴陵的年紀做林雅菡的祖父都綽綽有餘,所以兩人之間就沒有再擺放屏風。


    兩人寒暄片刻後就分別落座,而裴陵則是在抿了一口茶之後,笑著問道:“不知道縣主今日來拜訪老夫可有什麽指教?”


    “指教談不上。”林雅菡淡淡地回答道,“我隻是詫異為何張景隆還未繩之以法?就算案件還在審理,他作為頭號嫌疑犯不也該被羈押麽?”


    “張將軍到底是遊擊將軍,朝廷還是要給一些體麵的。”裴陵回答道。


    對於林雅菡提出的這個問題,裴陵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設身處地想一下,若是自家家產要被外人霸占,他也恨不得官府立刻將這個人流放三千裏。但是張景隆這件案子過於複雜,哪怕不算西北軍中某些人的反對,作為遊擊將軍的張景隆也是有資格在未被判罪前在自己府裏被“禁足讀書”的。


    “原來如此。”林雅菡露出了然的表情,但隨後又問道,“可若是這位張將軍在禁足的時候叛逃到西戎或北狄,那西北軍會如何?裴大人又會如何?”


    裴陵心頭一凜,但隨後嗬斥道:“縣主殿下豈可紅口白牙地汙蔑朝廷大將?若是讓軍中知道縣主今日所語,隻怕會寒心。”


    “裴大人,我可沒有懷疑其他將領,我隻針對張景隆!”林雅菡肅然道,“而且我不是汙蔑,而是確鑿證據指控!”


    裴陵冷笑一聲,反問道:“縣主殿下深居閨閣,如何知道外男舉動?何況張景隆乃我朝遊擊將軍,他的行蹤更是保密,你又如何窺探得知?”


    “裴大人,這位張將軍可是在最近幾日意圖闖入我父親的書房,你猜猜他所為何物?”林雅菡也沒有覺得裴陵的懷疑有什麽不妥,所以也反問道。


    裴陵本來想說林雅菡純屬想太多,但隨後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縣主殿下,你想說布防圖?”裴陵此時額頭已經滲出冷汗。


    作為西北總督,他豈不知安西府總兵會保管一份雍州布防圖。畢竟安西府總兵除了有統領西北第二道防線的職責外,他同時還有負責在關鍵時刻援助第一陣線的責任。既然有如此雙重任務,那自然就得有一張布防圖作為參考。


    可按照此時大聖朝的軍規,這樣的布防圖是隻能“暫借”給安西府總兵在展示觀看,但絕對不允許其在平時也保管此布防圖。


    如果這件事被捅出去的話,那西北軍就不是小規模動蕩的後果了,搞不好西北軍從上到下都要被清洗一次。


    想到如此可怕的結果,裴陵忍不住顫聲道:“縣主殿下,你確定那張景隆的確是衝著布防圖而去的?那現在布防圖在何處?”


    “張景隆不是衝著雍州布防圖,難不成是衝著我父親留下的‘墨寶’?”林雅菡揶揄道。


    林繼忠是妥妥的武將出身,雖然也學過一些兵書,但絕對不如一般文臣那般喜好讀書,更別提那毛筆字了。


    聽到林雅菡如此開自己父親的玩笑,裴陵忍不住又冷笑了一聲。


    林雅菡收起戲謔的表情,正色道:“裴撫軍,您不妨安排人查查,看看張景隆到底有沒有和西戎或北狄的人接觸。隻要確定了張景隆有叛逃的意圖,那他去我林府的目的不就水落石出了?”


    林雅菡沒有今天就逼裴陵做決定的打算,因此她在說完該說的話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而就在林雅菡快要出門的時候,裴陵忽然道:“那份地圖請縣主務必好好保管,事後我西北軍上下定會感恩。”


    林雅菡沒有回頭,但嘴角浮上一絲淺笑,她已經知道了裴陵的選擇。


    這次自己不僅可以除掉張景隆,同時還能收獲一份西北軍的人情,還真的是賺了。雖然林雅菡不知道這份西北軍的人情能不能兌換出什麽好東西來,但不妨礙現在讓自己心情愉悅。


    當林雅菡離開院子後,裴陵黑著臉將自己的親兵叫了過來,然後吩咐了一番。


    除此之外,裴陵又給安西府的錦衣衛寫了一封信。


    這封看似平淡無奇的信件到了安西府錦衣衛千戶手裏則是驚出他的一身冷汗,因為他已經用暗語解讀出了這封信件的主要內容,那便是“安西府遊擊將軍張景隆意圖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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