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府的知府,曹季禮需要的是那種可以提高整個府農民收入的技術,而不是林雅菡這種隻能讓一家一戶發財的技術。


    而在知道林雅菡在忙活暖房後,曹季禮就將心思放到林家莊子被夜襲這個案子上了。


    其實不管是曹季禮,還是裴陵、廖博,大家都知道這件案子的幕後黑手便是張景隆。在這些人的眼中,張景隆已經是死人一個,就看他家裏人是被發賣還是被抄斬了。


    除此之外,西北軍這邊也不可能隻丟出一個張景隆便足夠了。能夠調動一支正規軍,這絕對不是張景隆一個人可以辦到的,因此西北軍中也在考慮到底要將責任追究到什麽地步才能讓所有人滿意。


    由於曹季禮等三人都住在林雅菡的莊子裏,所以每天來來往往的人馬也沒有辦法避開林雅菡的耳目。不過林雅菡對這件事已經興趣不大,因為她已經知道張景隆必死。而現在的林雅菡還沒有上牌桌的資格,所以林雅菡幹脆就將心思全放在暖房這裏了。


    經過劉暉的挑選,林雅菡在幾天後就見到了未來負責暖房種植的幾戶人家。


    劉暉在帶這些人進來參拜林雅菡之前就將這些人的出身說了一遍。


    林雅菡聽完後對劉暉的辦事能力又高估了許多,因為劉暉挑選的是那種為林家服務了幾代人的家生子家庭的旁係子弟。這些子弟很難被林家重用,所以基本隻能依附原來的嫡支生活。但是這樣下來會慢慢拖累原來的嫡支,成為家庭內部不和的根源。


    劉暉將這些人挑了出來,那不僅是給了他們一條生計,同時也讓他們與嫡支的矛盾化於無形。重要的是,因為他們與嫡支的關係已經很難修複回去,所以他們隻有緊緊抱住林雅菡的大腿才行。


    而且劉暉在針對這些家庭還特意選那種有幾個兄弟的,這樣可以將家中排行老二、老三的兒子安排進來做事,但是老大和老幺則可以成為林家手裏控製他們的關鍵。


    “讓他們進來吧。”林雅菡吩咐道。


    劉暉躬了躬身就出門帶著那幾戶人家的家長和子弟走了進來。


    他們跟林雅菡見過禮後,林雅菡說道:“我這邊有個機密的事情要吩咐你們去做。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月錢和獎勵不低。你們隻要做到不將事情外傳,我保你們一輩子的平安富貴。同時你們的家人也能因為你們享福,甚至我還能安排給你們的兒孫‘放契’。若是你們子弟中有人能讀書,我幫你們安排學堂乃至買個出身也不是不可以。”


    林雅菡這幾個條件砸下來,大家的眼睛都紅了。


    雖然大聖朝已經廢除了奴籍,但是卻又允許家生子的存在。家生子是不能獨立上戶口的,自己一輩子連同子子孫孫都隻能依附主家而活。但是誰又願意自己和自己的後代永遠都是家生子呢?因此如果能夠被主家“放契”那真的是莫大的獎賞。


    若是主家還能給買一個出身的話,那簡直就是無上榮耀了。因為一旦主家給了出身,那自己等於就從“家生子”晉級到“門人”。門人不僅可以繼續依附主家,但同時卻是自由身,不管是讀書出仕還是買田經商都是可以的。


    “奴才為小姐甘願赴湯蹈火!”大家齊齊發誓道。


    “倒不用你們赴湯蹈火。”林雅菡笑著說道,“隻要你們踏實做事並保守秘密,那就足夠了。”


    林雅菡又交代了一些細節之後就讓他們回去了。


    劉暉將這些人帶走之後,又進門問道:“小姐對他們可滿意?”


    林雅菡點點頭,“我是滿意的。對了,莊子上如果缺了人手,也可以去買點人口進來。若是沒有的話,盡量簽長契吧。”


    大聖朝此時的經濟情況有點類似明朝中後期的樣子,有點點資本主義萌芽的味道。絕大部分農戶和地主簽訂的都是雇傭協議,隻不過分長契、短契罷了。


    短契通常是一年一簽,每次做工時間在三個月以內;長契一般是五年或十年一簽,契約時間內都在主家做活。不過不管是短工還是長工,他們本質上還是自由身,主家是不能隨便打罵的。若是鬧出人命,那是要按殺人罪問責的。


    暖房由於不是給人居住,再加上又是大平房,所以建造速度還是很快的。同時暖房外的高牆也在逐漸成型,剩下便是安置那些暖房技術工的住戶院子了。


    林雅菡還特意在劉暉的陪伴下去檢查了這些房間,基本符合林雅菡的要求。


    “可惜咱們這的溫泉沒有療愈效果。”林雅菡出了暖房,和劉暉抱怨道。


    基本上林家莊子上的熱泉和溫泉就是純粹的泉水,並沒有什麽礦物質。不過這類熱泉、溫泉用來給暖房供熱倒是很好,但是想要開發溫泉莊子就沒多大意義了。


    普通的溫泉莊子,大部分權貴人家都有。大家稀罕的是那種帶有治療效果的溫泉,這類溫泉會富含一些硫磺之類的礦物質,對於治療皮膚病或某些內科疾病是有幫助的。


    “天底下哪有好事都占全的理啊。”劉暉和林雅菡相處久了也知道自家這位大小姐其實性格還算和善。


    “也是。”林雅菡笑著將這件事放下了,“那幾戶人家都決定好了吧?一旦進去之後那就是不能隨意離開了。若真的那時候反悔,也別怪我心狠了。”


    “那是自然。”劉暉並不覺得林雅菡的要求有多過分。


    既然主家將秘密相托付,那家生子就必須好好保守。如果做不到,那主家哪怕當場打殺了也怪不了誰。


    而就在林家暖房就要建成的時候,張景隆在自己府邸裏也是越來越煩躁。


    雖然張景隆隻是被西北總督裴陵要求閉門讀書,但這已經是實際上的“軟禁”。張景隆聽到這個命令就曉得自己已經事發,而之所以沒有當場處理自己就是西北軍內部還沒有決定要丟出多少人給自己陪葬罷了。


    “那該死的賈文涵到底有沒有說通他背後的人啊!”張景隆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自言自語地問道。


    因為張景隆躲在書房裏不肯露麵,整個張府便亂成了一團。尤其是張景隆的發妻邢氏本來就是個沒什麽主見和眼界的人,所以一旦遇到這樣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張景隆又不願出麵主持家裏的事務,邢氏直接就病倒了。


    對於邢氏生病倒下的事情,張景隆壓根就懶得去管。若是自己這個妻子還有點能力的話,張景隆倒是不介意逃跑的時候看看能不能帶上她。


    可是這些年處下來,張景隆發現邢氏除了膽小貪財之外就毫無優點。因此張景隆早早就在心底放棄了這個發妻,至於自己和發妻生下的那些兒女,張景隆也不打算帶走了。


    張景隆按捺住心底的煩躁,打開一卷《心經》默默誦讀著。


    此時書房門傳來幾聲約定的叩門聲,然後就看到賈文涵走了進來。


    “東家這幾日過得可好?”賈文涵揶揄道,“倒是比起學生離開的那日要清減了許多。”


    “廢話就不必說了。”張景隆擺手道,“你家主人如何說?”


    “我家主人當然歡迎東家前去投靠。”賈文涵說道,“隻不過如今出關路線比較麻煩,主人隻能保證東家一人安全。”


    賈文涵知道自己主人這麽做的原因就是為了斬斷張景隆與大聖朝的聯係,讓他死心塌地為西戎做事。


    “這個不妨事!”張景隆立刻答應了下來,“好男兒何患無妻?”


    賈文涵笑著道:“東家好魄力!不過主人為了給東家求下官職,那可是舍了不少人情出去,不知道東家可有什麽投名狀?”


    張景隆思忖了一會,反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想要什麽?難不成你要帶著安西府知府的腦袋去見你家主人?”


    “那倒不必。”賈文涵擺擺手,“我家主人還沒有和大聖朝撕破臉皮的打算。”


    “有話直說吧!但凡我能做到的,我定然不辜負你家主人。”


    賈文涵湊在張景隆耳邊,低聲說道:“我家主人要西北軍的布防圖。”


    張景隆心頭一緊,然後壓低嗓門回答道:“西北軍布防圖隻有西北總督府、兵部及武英殿各存有一份,你讓我如何拿得到?”


    “東家這話就說得太見外了吧?”賈文涵冷笑道,“布防圖原圖隻有這三份,但誰不知道安西府這裏就有一份?”


    安西府是整個雍州麵對西戎的重要軍事基地,因此存有一份布防圖的複製圖倒也不稀奇。


    “但那是總兵大人手裏才有的。”張景隆咬牙切齒道,“我不過是一個遊擊將軍,哪裏碰得到。”


    “東家,我這邊附送你一個消息吧。”賈文涵淡淡地說道,“前任總兵林繼忠尚未將地圖上交,所以你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這張地圖還在林府?”張景隆有些意外地問道。


    賈文涵點點頭,“就我所知道的消息來看,這份布防圖還在林府。”


    “但是放在林府何處,你可知道?”張景隆追問道。


    賈文涵有些遺憾地搖搖頭,“林府極難滲透進去。別說林繼忠還活著的時候,哪怕現在是那個丫頭管家,林府也跟一個鐵桶似的。”


    “那你知道林府有多大?林府的密道和暗房又有多少?”張景隆略帶嘲諷地反問道。


    “東家何必嘲諷學生?學生已經將條件告訴東家,東家能不能做到就是東家的事情了。”賈文涵平靜地說道,“學生念在東家這些年對我不錯的份上,還告訴東家一個關鍵情報,沒想到東家卻如此怕事!”


    “行了,你也不要激我!”張景隆說道,“既然要被你家主人看重,我出手的投名狀自然不會太低。你且放下心便是了。”


    “那學生就靜候東家好消息了。”賈文涵說完就朝門口走去,不過他又回頭道,“聽說西北軍那邊對東家的案子快有定案了,所以還希望東家抓緊時間。學生不希望下次來的時候是給東家收殮屍首。”


    “滾!”張景隆壓低嗓門吼道。


    賈文涵笑著拱拱手,“學生告辭!”


    看著賈文涵離開後,張景隆冷笑著將書架往一側推了推,然後就露出一扇暗門來。


    張景隆通過暗門走到一間密室,密室裏存放著一些衣物等東西。


    張景隆坐在鏡子前,僅僅一會,一個須眉皆白的老者就出現了。張景隆換上一套張府尋常下人的衣服,然後通過密室裏的另一條密道走到了張府外的一個小院子裏。


    當張景隆出現時,院子裏的一個壯漢驚道:“將軍,您這是?”


    張景隆的點點頭,這算是他們張府最保密的一條逃生道路,而負責這裏的是張景隆的心腹。


    “如今事發了,我怕是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張景隆道。


    “將軍不管有什麽決定,卑職必定生死相隨。”壯漢道。


    張景隆拍了拍壯漢的肩膀,問道:“你在林府那邊可有信得過的人?”


    壯漢略微想了想,然後苦笑道:“林府前段日子才被清理過一次,目前卑職的耳目最多能夠探到林府二門。”


    張景隆聽完有些沉默。按照他的想法,林繼忠如果要保存布防圖的話,那肯定是藏在內書房,甚至是更安全的密室裏。若是耳目僅僅觸及到二門,那壓根就查不出什麽來。


    “那可有辦法收買二門裏的人?最好是管著書房的人。”張景隆問道。


    壯漢又想了想,答道:“若是下重金的話,或許有人可以。”


    張景隆說道:“那就下重金。最遲兩日後,我要見到他。”


    壯漢點頭,“若是妥當,我便會讓人給將軍的外書房送上一盤紅果子。”


    “行,就按你的方法做。”張景隆說完之後又沿著密道回到了張府。


    卸掉偽裝的張景隆回到書房後便放鬆了許多,隻不過他走出書房看到張府內鬧哄哄的樣子卻又是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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