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梅問道:“孩子,你姓什麽?”


    阮笛兒說:“我姓阮。”


    “哦,你姓阮,叫阮笛兒?”


    “我是叫阮笛兒,您怎麽知道我?”


    “你爹爹是阮德海將軍?”


    山爺子接話道:“對呀,她爹爹是叫阮德海、阮將軍,難道你們認識?”


    “我的孩子,豈止是認識,我們就是親人呢。”韓雪梅猛地將阮笛兒摟緊,痛哭起來。


    山爺子和兩個孩子叫她給哭懵了,既無法相勸,也無法插言。


    半晌,阮笛兒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淚,講述起一段悲慘的往事:韓雪梅的丈夫、清河總兵沈天嘯,遭安得馬派兵追殺,要決一死戰,便命副將阮德海帶兵護三駕馬車西行逃命。這三駕車上坐著:總兵沈天嘯妻子韓雪梅和兒子沈小龍,副總兵趙排力妻子和兒子,還有阮德海自己的妻子、女兒,想保住各自的妻兒。阮德海帶著一隊兵士護送三駕馬車,奔蛇山而來。山路崎嶇,一路撤得極為緩慢,後麵追兵緊*,心急如焚。暗想:“我們這樣行走目標太大,一個也逃不脫。不如化整為零,能逃一個是一個。”他見前麵有一羊腸小道較為隱蔽,心說,小道雖過不去車馬,卻連接參天古樹,能安全一些。就令倆身手矯健兵士,棄馬背著趙排力的妻兒沿小路向裏逃去,自己仍帶兵馬原路前行。行不多時,追兵果真沒有注意小路,仍順大道繼續趕上來,阮德海帶餘兵浴血奮戰,始終擺脫不了。最後,兵士們相繼戰死,隻剩下幾人。際德海的妻子見家眷人多,終是累贅,到頭來誰也跑不掉。為了讓丈夫能救下韓雪梅母子倆,就趁阮德海不注意,用短刀自剌身亡。阮德海含淚把阮笛兒抱上自己的戰馬,咬緊牙關,再次衝向敵群,掩護幾個兵士帶韓雪梅和沈小龍從另路逃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可阮德海和笛兒卻是下落不明,不知生死。韓雪梅一邊流淚,一邊述說著這段悲慘遭遇。


    山爺子聽罷,歎息不已,撚著銀白胡須,接著韓雪梅話茬兒道:“那天,我正在林子裏采藥,忽聽一片呐喊聲,見眾官兵正在追捕一個人。轉眼功夫,一個戰將抱個孩子跌跌撞撞奔了過來,離我不遠的地方跌倒。眼看追兵到了眼前,極是危險。隻見那將官突然坐起,懷抱孩子,取出一個小笛子,慌忙吹了起來。笛子出‘嗚嗚’聲音,隻看樹上“劈劈啪啪”落下蛇來。那蛇有大有小,有長有短,如下雨一般。那些蛇落在追兵身上,把他們纏得東倒西歪,咬傷無數。一會兒,誰也動彈不了。那受傷的將官又站起身來向前跑,沒跑幾步又跌倒了。我忙迎上前去,見那人已身負重傷。那人看了我一眼,見我是個山民,忙把懷裏的孩子遞給我,說:‘老伯,快救孩子一命。我叫阮德海,這孩子叫阮笛兒,是我的獨生女兒。當今,逆臣篡位,暴君當朝,迫害忠良,望老伯收養我的女兒。’他喘息一陣,又說:‘這孩子身上的笛子,是一個寶物,還望能留給孩子。您的大恩,我來世再報了。’說罷,給我磕了個頭,站起身來,迎著追兵而去。跑了幾步,那人轉過身來,見我呆,不知所措,衝我大喊:‘老伯,別愣著了,你快跑啊!’我這時才醒過神來,忙抱孩子跑進密林。”說罷,山爺子眼睛裏也閃著淚花。


    韓雪梅說:“說來也是奇巧,那天幾個兵士背我和小龍逃迷了路,前後都有追兵陷入絕境,眼看就要被捉住了。我對那幾個兵士道:‘我娘倆絕不能落入官兵之手,你們就把我倆殺掉吧。’那幾個兵士不忍。遲緩中,忽見一條蛇從我們身後遊動過來,不緊不慢晃地我們前麵,像是給我們引路。慌亂之中,不知誰說了一句:‘跟那蛇去。’我們真的隨那蛇的方向逃去。過了一片榛子叢,見荊棘掩蔽下有一個山洞,悄悄藏了進去,追兵沒有現,我們幾個人全都活了下來。您說這蛇是不是佛主派來救我們的?”


    山爺子點點頭,說:“這兒是蛇山,蛇有成千上萬種,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會生,故事太多了,哪天有閑空,我給你們說上幾段。”


    屋子裏好一陣沉悶,韓雪梅摟緊阮笛兒,動情地說:“孩子,我和小龍都是你爹娘用命換來的,今後我就是你的親娘,你就是我的親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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