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冷笑一聲,“我雨澤的弟子何時成了這副狗熊模樣?”說罷,手中已是現出了一團渾濁不清的黑氣來。


    白鶴突然一竄,大聲喝道:“泊戟老賊,我對雨澤忠心耿耿,你竟要如此對我!”說吧,他已是祭出了一團火彈。這火彈一射,便陡然間炸裂,形成了一片火海,將鬼厲包裹其中。那火勢甚猛,猶如完全不會熄滅一般,頃刻間就將那一處的山石也都熔化。


    白鶴仍是不放心,忙又打出一記風團來。那風團掠起,便是風刃如割,將那原本就是汪洋火海的吹得更甚。眼見那道道風刃,將周邊的岩石磨成了細細粉末,白鶴這才獰笑一陣道:“鬼尊者,這就讓你去做個真正的鬼尊者吧。”


    他正兀自得意,卻是聽到一個陰冷的聲音道:“真的嗎?”


    白鶴突然一驚,像是被鬼附體一般,猛地一個退身,縮到了十丈之外。他身形還未定住,便是一陣黑氣襲來。那黑氣直往白鶴身上一撲,便如會吸血的鬼魅一般將白鶴榨得精幹。


    白鶴慘聲一叫,生氣全無。隻剩下一群雨澤弟子不知所措,愣在了當場。隻見那黑氣再次凝聚,便又凝結成了鬼厲的模樣。


    鬼厲環顧四周,對著那些嚇破了膽子的弟子吼道:“你們若是再乞求一句,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那些弟子連忙爬起身來,連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隻靜靜地看著鬼厲。


    鬼厲又是一聲冷喝,也不再看這些弟子一眼,便把身形一遁,化作了一道黑氣向著棲靈森林而去。


    ……


    秦淵、靈兒退回棲息的樹屋,便見顧墨與碧蘿已是跟了上來。他二人本就要去見甘漣,隻是這密林處處都是路徑,也不知該擇哪一條道路。正好見到碧蘿回來,這四人便結伴而行。


    這正是難得一見的一景,若不是在樹人族的棲息之地,怕是秦淵早已與顧墨鬥到了一處。(.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但此刻,樹人族的命運卻是將這幾人心中的那份仇怨暫且擱下。


    碧蘿輕車熟路,不消片刻就將那三人帶到了一處山洞之外。三人舉目望去,見這山洞之中螢火閃爍,又有連連禱告之聲傳出,便知甘漣與其族人正在山洞之中。


    秦淵看了眼靈兒,二人心有靈犀,一同向著碧蘿問道:“族人們在此做什麽?”


    顧墨亦是看向碧蘿道:“難道他們還在乞求神靈顯靈?”


    碧蘿連忙遮住他的嘴巴道:“族人們正是在向神靈禱告。我樹人族遇此劫難,也隻有神靈才可以解救我們!”


    顧墨甚是不屑,隻把碧蘿的手臂抓住道:“醒醒吧,這樣愚昧的行為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這森林裏哪裏有神靈的存在。”


    秦淵聽他這般說道,心中也是一怔,他深知顧墨的遭遇,便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若是神靈真的庇佑樹人族,那芙兒也不會死去了。他看了那洞穴之中投射出來的斑駁身影,緩聲道:“就算有神靈,也要靠著樹人族自己與命運爭上一把,他才會顯靈吧。”


    碧蘿一驚,在她心中是萬萬也不敢對神靈有如此的質疑。靈兒見她一臉驚愕,亦是說道:“神靈,若真的存在,怕是不會對世人有一絲一縷的憐憫。”她深知諸位天神的醜惡嘴臉,又聽秦淵說道,便是把心中最真實的一麵道了出來。


    碧蘿不由地又是一驚,她詫異地看著眼前這三人,仿佛這三人與她不處在同一個世界,乃是界外來人,故而才會對她心中根深蒂固的神靈如此不敬。


    她正不知如何阻止這三人的言談,卻聽甘漣喝道:“即便是恩公,卻也不可如此放肆。神靈庇佑我族人千年之久,豈是你可以一言蓋過。”


    秦淵循聲看去,見甘漣已是隨著族人緩緩走出了那洞穴。他看了眼甘漣,察覺到他一臉怒意,便微微行禮道:“在下妄言,若是頂撞了族長,還望諒解。”


    甘漣冷哼一聲:“頂撞我倒是沒有,隻是你對神靈不敬,就是對我樹人族不敬,還望恩公自重。”


    秦淵一陣無奈,他本就對那似有似無的神靈沒有任何的詆毀,隻是道出心中的實話來。但樹人族既然有著如此的信念,他也不便再糾纏下去。


    倒是靈兒頗為不滿,她一心想要幫助樹人族,但甘漣卻是三番兩次地拒絕,而現在又拿那不知躲在何處的神靈來難。她正要話,卻見顧墨上前道:“甘漣族長,你還是那般的固執!”


    “你是誰?敢在這裏造次!”甘漣雖是不會法術,但樹人族生來就有著莫名的傲氣,像是誰也不服的秉性。


    顧墨冷冷一笑,“貴人多忘事,你不記得當年你若是不執意相信你的神靈,芙兒也不會離我而去了。”


    甘漣一震,仿佛神經被人抓住,他瞪大了眼睛盯著顧墨看了半天,才不可思議道:“是你,你既然還敢回到棲靈森林來。”


    顧墨絲毫不懼他,厲聲道:“甘老頭,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你若再出言不遜,我就送你一程。”說罷,他手掌一翻就是祭出了一團純青的焰火。


    那焰火嗤啦一聲,便爆裂開來,陣陣火花四濺,讓那些天生就懼怕火焰的樹人們嚇得連退數步。好在顧墨也隻是故作聲勢,他雖是對甘漣有著恨意,但好歹甘漣乃是芙兒的父親,這份情誼在此,他便萬萬是不會對甘漣不利。


    甘漣見到他掌中火焰,亦是驚愕道:“你既然歸順了雨澤,做了雨澤的走狗。”


    顧墨喝道:“休要胡說,我與雨澤誓不兩立,怎會與他們為伍。”


    甘漣卻是不信,隻搖頭道:“莫要狡辯,你會使火遁,並且是青色的火焰。這樣的道法也隻有雨澤才會有。”


    顧墨見他冥頑不靈,也不多說,隻道了句:“我對雨澤的恨,日夜折磨著我,又豈是你可以理解。”


    甘漣一怔,還想再說,卻是被秦淵打斷道:“他確不曾歸順雨澤。想必他的一聲道行另有出處吧。”


    顧墨見秦淵為自己分解,微微頷,便也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天空中漸漸堆積出一片片火色的雲朵。那些雲朵一舞,將整片棲靈森林罩住,便是有一道猛烈的火龍從天空傾瀉下來。這火龍往棲靈森林之上一卷,就將無數的花草樹木燒成了灰燼。林中無數的飛禽野獸,受到如此突如其來的驚嚇,紛紛逃竄,令得悲鳴一片,使人心中不安。


    “終於是來了!”甘漣輕聲道,但見那火勢迅猛,便沒有了抵禦之意。他與族人們圍成一個圓圈,各自坐下靜靜祈禱。


    秦淵望著樹人們已經放棄了抵禦,大聲喚道:“你們快些尋個地方躲藏起來,這裏交給我們!”


    樹人們卻是不再應答,隻全心思地放在了禱告之上,仿佛隨著他們念念有詞的低語,那棲息在森林裏的神靈便真的會顯現出來,庇佑生靈。


    顧墨冷哼一聲,對著那些**的樹人們道:“你們對我不仁,我卻是不能對你們不義。”說罷,身形一拔就朝著天空飛去。


    顧墨大喝一聲,催起一陣風刃,使得漫天火雲漸漸吹散。他朝著虛空看了眼道:“何方鼠輩,還不快些給我滾出來。”


    “有些手段!便是你毀壞了我雨澤的重地――聚靈台階?”鬼厲將身形一聚,厲聲問道。


    顧墨不知他所說何事,卻是不否認,隻說道:“你既然是雨澤弟子,那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了!”


    鬼厲哈哈一笑,“笑話,這話從來隻是我對別人說起,自家倒是第一次聽到。”


    顧墨也不廢話,將五指一伸,捏了法決道:“水流破!”便有一條水龍驟然成形,向著鬼厲撲去。顧墨在這片森林之上,不敢妄用火遁之術,便索性用了克製火遁的水係道法。


    他這水流破,凝聚成一條水龍,便如***一般將無數的水花化作萬千彈丸,頃刻間就將鬼厲籠罩。


    鬼厲冷哼一聲:“五行之術倒是使得不錯。”他將手指輕彈,亦是喝了一聲:“黑龍彈!”便用法力凝聚出了一條黑色巨龍來。這黑色巨龍也是水係道法,隻是鬼厲這一法術比起單純的五行之術,又多了幾分詭異。


    黑龍一處,便是猛烈一竄,與顧墨催造出的水龍鬥到了一處。這兩條巨龍皆是法力催造,又都是由水凝結,故而每一次碰撞,都使得整片天地為之一振。而猛烈撞擊之後,又會使得無數的水霧四散。這些水霧看似柔弱,卻如看不清的劍絲四處飛射。


    秦淵忙禦起真元,舞出一片密不透風的劍光,將樹人族眾人皆盡擋住。


    顧墨見鬼厲催造的黑龍法力絕不低於自己,便把法決一捏,那水龍頓時生出了五千分身來。這無數的巨龍一舞,便將天空也布滿。鬼厲那條黑龍頓時被團團圍住,四處受敵。鬼厲輕喝一聲:“你這法力從何而來,我還不知除了我雨澤之外還有人能將五行道法禦使到這般地步。”


    顧墨哪裏睬他,隻將那無數的巨龍一聚,就要一舉將那黑龍擊散。鬼厲冷笑一聲,意念一動,那黑龍倒是自家散去。顧墨一愣,卻見一團黑氣飛舞,瞬間就將自家的水龍侵蝕。他微微感應,便察覺到那黑氣的惡毒,料到自家這些被侵蝕的水龍怕是不受自己控製。他忙將那些未受侵蝕的巨龍一散,又捏起了一個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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