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聽碧蘿又提起一人,但見她表情肅然,便料到那名叫芙兒的女子定與她有著莫大的關聯。隻是秦淵一時不知如何問道,心中正琢磨時,靈兒卻開了口道:“碧蘿妹妹,芙兒姐姐是誰?”


    碧蘿見靈兒問道,畢竟女兒家之間好多話語可以無需遮攔,便應道:“芙兒姐姐是甘漣族長的女兒,也是另一位可以聽到神靈歌唱之人。隻是……”


    她話到這裏,表情就越的痛楚,幾欲再次落下淚來。靈兒已是聽甘漣提及那第三個能夠聽到神靈吟唱之人,亦是知曉她已經死去。現在想來,終於明白為何當甘漣提及此事時,表情如此的痛苦了。她連忙安慰道:“碧蘿妹妹,對不起了,是我問了不該問的話。”


    碧蘿微微定神,擠出一絲笑意道:“靈兒姐姐不必道歉,是碧蘿想得太多。此事已經過去了五年,但我卻是不能忘懷。”


    碧蘿說道,卻是見秦淵麵色凝重,憂傷之意不言而喻。“秦大哥!”碧蘿喚道。靈兒卻是微微擺手,道:“秦大哥同樣有著難以泯忘的過往。”


    這二人靜靜看去,不敢驚擾了秦淵。隻見秦淵兀自歎道:“五年嗎?便是百年,又怎能忘記?”此刻,易如曉的身影仿佛就近在咫尺,他呆滯地看著虛空,痛苦、微笑不時在臉龐上流轉。


    靈兒見他再如此沉寂下去,定會擾了道心,便輕輕一拍他的肩頭道:“秦大哥,快些醒過來。”


    秦淵一愣,緩過神來。他忙把那難以言表的情緒收攬,隻說道:“我沒事!”


    靈兒自是明白秦淵心中的痛楚,便也不再提及此事。秦淵收了心神,把自家對易如曉的那份思念與自責深深地埋藏到了心底。


    “碧蘿妹妹,那神靈可是時常吟唱?”秦淵思量自家一日之間已是聽到兩次那宛如天籟的歌唱,便問道。


    碧蘿搖頭道:“這倒不是,也隻有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生,神靈才會歌唱。”


    “特殊的事情?”秦淵不禁疑惑,“那今日一連兩次,倒是生了什麽特殊的事兒?”


    碧蘿眼睛眨巴眨巴,看著秦淵道:“秦大哥可以聽到神靈的歌唱,說明你也是有緣之人。你來到棲靈森林,神靈自然會為你吟唱。而剛才,那是顧大哥回來了。”


    “顧大哥?他是誰?”秦淵問道。


    碧蘿淡淡一笑,將原本的那份傷感統統拋去,道:“顧大哥就是碧蘿的顧大哥啊。他是回來看芙兒姐姐的。”


    秦淵、靈兒這才明白碧蘿為何突然間會那般的傷懷。秦淵突然想起自家與那顧大哥竟是有著同樣的機遇,便說道:“碧蘿可否帶我去見見這位顧大哥?”


    碧蘿點頭道:“待會等顧大哥見過芙兒姐姐,我便帶你過去見他。”


    三人又說了一陣話,便見一道流光衝天而去。那流光一閃,眼看就要衝破雲霄而去,碧蘿忙喚了一聲:“顧大哥!”


    那流光卻是突然間折返,激起一陣撕裂空氣的轟鳴聲。隻眨眼間,流光已是墜下,正是一臉痛楚,幾欲扭曲的顧墨。


    “顧大哥!”碧蘿又喚一聲,便奔了過去。


    “碧蘿妹兒!”顧墨咬著牙,將鬱積在心頭的悲憤強自壓住。


    “顧大哥,你怎麽不和碧蘿說一聲,就要離去了?”碧蘿嘟著嘴巴,不滿地問道。


    顧墨擠出一絲苦笑道:“剛才我是因為心緒過於激動,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那份痛楚,這才破天而去。”


    碧蘿道:“好在顧大哥聽到我的喚聲了。顧大哥,有人想見你!”說罷,她又看向秦淵和靈兒。


    而秦淵、靈兒已是各自神情肅然,戒備地看著顧墨。


    “是你們!”顧墨冷冷道,手臂輕攬就將碧蘿撇到了身後。


    “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秦淵亦是冷聲道。


    碧蘿不知這三人之間的過節,但見這三人神態冷峻,便忙說道:“顧大哥認識秦大哥和靈兒姐姐嗎?”


    顧墨緩緩點頭,目光一刻也不從秦淵和靈兒身上離開。他聽碧蘿一問,便道:“碧蘿是怎麽認識這兩人的?”


    碧蘿渾身一怔,她從顧墨冰冷的話語中已是聽到了些許殺意,便忙說道:“這二位是樹人族的大恩人,顧大哥可與這二位恩公有了誤會?”


    顧墨眉頭輕輕蹙起,“既然是樹人族的恩人,我便不與他們計較了。”


    秦淵見碧蘿左右調解,便知今日要與顧墨一戰那是萬萬不可了。否則,傷害了樹人族的情誼,便是大大的失禮。他心中仇恨難消,便對顧墨道:“今日看在碧蘿妹妹的情麵上,暫且不與你提以前之事。但日後再見,定是要將一切算清。”他隱隱狠,念起自家幾位師兄的慘死,便對朔月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


    顧墨冷哼一聲,目光中寒意四散道:“哼!鹿死誰手還是不知,隻望你做好了授的準備,莫要讓我失望了。”


    秦淵也不再應他,隻看了眼靈兒道:“我們便走吧,去甘漣族長那裏看看,有什麽地方可以援手。”


    靈兒微微點頭,她看著顧墨,像是觸摸到他的心靈深處一般,暗自歎道:“又是一個天涯喪魂人。”


    秦淵與靈兒離去,顧墨這才問道:“剛才他說什麽援手,莫非樹人族有難?”


    碧蘿心中一動,歎道:“顧大哥一去五年,可知這五年裏樹人族的同胞們已經命在旦夕了。以往數萬族人,現在僅有百餘人了。”


    顧墨一怔,忙問道:“到底生了什麽事情?為何樹人族隻剩下了百餘人?”


    碧蘿傷心不已,歎息道:“還不是雨澤幹的好事!五年前,自從你走後,泊戟就派了眾多弟子橫掃整個棲靈森林。他們大肆使用火遁之術,將偌大的森林幾乎毀於一旦。而族人們本就是木生之軀,哪裏經得住那些烈火的焚燒。現在族中年輕力壯之輩,也隻有數十人,而另一半則是我們這些婦孺。雨澤滅族之仇,我們日夜銘記於心,但卻是敢想不敢提。”


    顧墨聽罷,雙拳早就捏得滲出了血跡,他狠狠道:“可惡的雨澤,我定要你十倍償還。”


    碧蘿忙道:“顧大哥可不要這麽衝動,雨澤如今勢力日益壯大,已不是當初那樣可以惹得起的了。”碧蘿擔心顧墨一時氣憤,便殺上雨澤,怕是要白白丟了性命。


    顧墨卻是肅然道:“碧蘿妹妹放心,這事我自有定議,你便不用擔心了。隻是,如今樹人族遇到什麽劫難,你可要告訴我。”


    碧蘿點頭,道:“此番甘漣族長與一幹族人被雨澤擒去做了苦力,也不知為何便突然逃了回來。想必是被雨澤逼得無奈,這才以身試險。又聽說,好像是秦大哥和靈兒姐姐二人救下了族人,至於其中來龍去脈碧蘿就不甚清楚了。但看雨澤睚眥必報的習性,定會殺到棲靈森林來的。”


    顧墨哼道:“他們若是敢來,那便最好了。”說罷,便朝著樹人族的棲息之地走去,“碧蘿,我也去拜見下甘漣族長。”


    碧蘿微微一愣,連忙跟上。


    ……


    話說白鶴禦使了地府冥王之力,終於是將秦淵迫走。但那原本已經修葺完善的層層台階,也已經被樹人族破壞。他戰戰兢兢地立在山穀口,身後一幹雨澤弟子更是畢恭畢敬,一言不。這山穀本就因為聚集了過多的鬼氣,陰冷無比。此刻,更是令人心悸。


    白鶴微微抬頭,看了看遠方。自自家脫困之後,他已是向著雨澤出了訊息,想必泊戟得了訊息後定會趕來。而白鶴等了許久,也是不見有任何動靜,不禁心中打鼓。


    他知道泊戟的秉性,便是越想越後怕,整個身軀難以控製,隱隱顫抖不已。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白鶴長老!”


    白鶴一愣,循聲望去,卻是不見任何蹤跡。他連忙拜倒:“原來是鬼尊者,白鶴見過鬼尊者。”


    而白鶴身後的眾多雨澤弟子,見白鶴跪下,亦是紛紛下跪,不敢抬頭張望一眼。


    那聲音冷哼了一聲,便是一縷黑氣閃現,漸漸凝聚成了一位身著黑色衣衫的男子。這男子一臉冷峻,麵色微微泛著鐵青之色,正是泊戟手下的第一大弟子鬼厲。


    鬼厲現身,也不將白鶴喚起,隻問道:“你說有人闖入山穀之中,並且毀壞了聚靈石台階,可知道是什麽人?”


    白鶴不敢抬頭,忙應道:“先前將我擒住的一男一女,我卻是不知是什麽來曆。隻知道他們道行頗高,便是意念轉動,就將我的行動束縛。可後來,那些來救援之人,我卻是看清楚了底細。正是樹人族的餘孽。”


    “樹人族?”鬼厲尖聲喝道,“區區樹人族你也不能擒獲,白鶴長老果真好本事啊!”


    白鶴一驚,連連哀求道:“鬼尊者明鑒,若隻是樹人族,我自當將他們一舉拿下。可是那一男一女的法力已不是我所能製服……”


    “便是因為這樣,你就擅自動用了冥王的法力?”鬼厲突然打斷他的話語,質疑道。


    白鶴又是一陣哀求,卻見鬼厲雙目一冷道:“掌門讓我傳個話給你,冥王之力絕不可擅自動用,若是有違,自當自刎。”


    白鶴整個身軀一震,僵硬在了那裏。而他身後的弟子更是心驚膽顫,不知自處。他們見白鶴長老也受到如此重罰,那自家區區普通弟子又會有怎樣的下場。他們心中懼怕,便不知是誰起了頭,開始哀求起來。


    一時間哀聲四起,更有哭聲夾雜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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