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看出杜鵑恭順背後的野心,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眼見目的達成,她便做出有些疲倦的模樣來,擺了擺手,讓杜鵑離去。


    杜鵑出了屋子,一改在屋內的恭順模樣,腰杆挺直,下頜微抬。


    麻雀見了,立即上前笑道:“杜鵑姐姐,您可出來了,那裏頭姑娘有吩咐什麽嗎?”


    杜鵑回想著尤晚秋還未毀去容貌之前的模樣,淡淡的掃她一眼,隻道:“沒什麽,不過是吩咐了幾句話,讓咱們好好伺候而已。”


    她說完,施施然的走了,步履亭亭,是以往未有的嫵媚。


    白鷺見她如此,哪有什麽瞧不明白的,歎了口氣,對著身邊的喜鵲道:“我算是完了,隻求老天爺保佑,咱們姑娘臉可快些好吧。”


    尤晚秋要送杜鵑給晏景的事情並沒有過多掩飾,婢女們自然也有幾個心底有些猜測,暗地裏跟同屋的姐妹交談,你傳我,我傳你的,竟是各個都有著猜測。


    不過事情到底沒落到實處,彩鳳都沒出麵,自然也沒人敢去告訴晏景。


    一來怕犯了晏景的忌諱,二來也是因著尤晚秋臉上生了東西之後,性子格外古怪,怕她跟晏景吵架後,連帶著遷怒她們。


    畢竟如今姑娘到底沒失寵,若是誰通風報信,她吹吹枕頭風,要去整治哪個奴婢,難道侯爺會不依從嗎?


    是以沒有人想做出頭鳥,都等著旁人去出麵告狀。


    飛鸞笑了笑道:“哪裏就這麽嚴重了,府內就是再添新人,到底咱們還是伺候咱們姑娘,總不可能把你從姑娘這兒調走吧,侯府裏又不是抽不出人手了。”


    白鷺唉聲歎氣:“姐姐,我的好姐姐,咱們姑娘那性子,若是來了新人,哪裏能鬥得過別人呐。”


    杜鵑瞧著心眼子可比姑娘多多了,萬一她上了位,侯爺冷了姑娘這邊,可如何是好?


    白鷺心裏暗想,但沒說出來,婢女們心眼子多,她怕有人去給杜鵑告狀。


    門口守著的婢女們各懷心思,竟是一下子靜了起來。


    喜鵲一如既往的沉穩,隻道:“若是真有什麽,也不是咱們這些人能管的,如今侯爺還沒開赦令,咱們隻管好姑娘這邊吧。”


    ……


    婢女們在外頭各有心思,尤晚秋在屋內則是翻出了拔步床暗格抽屜裏的銅鏡。


    她取下頭上的帷帽,隻看著自個兒的臉,臉上的紅斑很是可怖,但伸出手來一抹,便被暈開了,隻露出下頭淺淺的一層紅。


    自打上回晏景罰了那些婢女們一回,杜鵑就不敢給她再下藥了,如此一來,紅斑自然褪去,估計再過兩天,就盡數散了。


    為避免露餡,尤晚秋隻好仔細的往上頭塗抹胭脂,又戴起了帷帽,好做出容貌盡毀不敢見人的模樣來。


    那太醫來看時,她一副矯情做派,也是因著害怕被太醫看穿。


    好在晏景足夠心軟,若是他強逼著她看大夫,恐怕早就發現她造假的事情了,以他那深沉的心機,絕對能順藤摸瓜想出她全套的計劃。


    是以尤晚秋極其小心。


    方才她說話間出了些汗,將麵上的胭脂化了些,眼下得擦了重新補上了。


    尤晚秋想著,手上動作也極快,沒一會,那暈開的斑紋便被擦去,又重新塗抹上更逼真的。


    夜裏晏景又來了院裏,他一如往常那般哄著她,執起她那隻被燙傷過,留下月牙紅印的手腕,薄唇輕貼。


    “你這是做什麽?”


    尤晚秋對他粘膩的行為感到不適,他以前也喜歡這地方,但大多是捉著她的手瞧,又或者是摩梭一會,哪裏會像今日這般。


    她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去推他:“旁人都瞧著呢!”


    這會子正值晚膳,婢女們端著吃食上來,卻不曾想瞧見這一幕,不敢抬頭,有幾個甚至耳根都發紅了。


    好在尤晚秋隔著帷帽瞧不見,不然非得捶他兩下不可。


    晏景隻抬眸看了那些婢女們一眼,婢女們更是將頭垂的低了,無聲無息的擺好食案,便退了出去。


    “她們什麽都不敢說,你怕什麽?”


    晏景知她性子,待人都走了,才跟她調笑:“這麽多日,難道你還不習慣她們伺候?”


    他自小生於高門,早已習慣周圍仆婢環繞,隻將他們看作屋內的擺設,並不在意。


    尤晚秋卻不能如此,她隻道:“我是小門小戶出身,不愛讓人瞧著。”


    她又對著晏景抱怨道:“夜裏睡覺,她們都在屋子裏看著我,實在叫人難以入睡。”


    晏景笑意收斂,這些婢女夜間守著她,是他特地吩咐之下的結果。


    尤晚秋是他手中脫過線的風箏,好不容易才被他再度收服,若是不能時時刻刻守著她,再不安插眼線,恐怕他在外辦公之時,必然要焦慮憂心不已。


    晏景多疑的很,她再乖順,他也總是留著三分懷疑。


    但這事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又要借題發揮來鬧他了。


    晏景隻做出無所謂的模樣來,隨口道:“日後會習慣的。”


    他說完,又去捉著她的手瞧,月牙痕跡很是惹人憐的貼在她手腕上,晏景看了又看,眉心微皺。


    “阿奴,我記得前些日子,你這兒有一塊紅斑,如今好像是褪去了。”


    尤晚秋像是被刺激到一般,立即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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