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堅決不能讓外人知道,戰神他老人家心血來潮撿了個徒弟回來。這也就是紅翼昏倒之後,我求師父留下她的原因。


    師父起初堅決不同意,他就一直看著我,我的底氣越來越不足,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他那雙眼睛一看我,我就心虛。地上的紅翼躺在冰磚上一動不動,我生怕這麽個大美人給冰磚凍傷了,隻好再求師父,答應努力修仙。師父這才同意,臨走時對我說:“將她放到你的寒冰床上去。”


    在那一刻,我似乎見到紅翼的身體抖了一下。師父走後片刻,她也就醒來了。我看著她青紫的嘴唇我方才明白過來,這寒冰床可比那地上冷多了!


    麵對她的疑問,我頗為無奈的點頭,“師父他確實執意收我為徒,不過,師父並不教我法術,他教我怎樣做人。”


    “切!你少蒙我!定你有什麽背景,不然怎麽可能拜在蒼衣的門下,這麽多年,我可隻聽說他收過……”她猛然頓住,清了清喉嚨又說:“可從來沒聽說過他要收徒弟。不然這浣籬山的門都會被踩破了!”


    她既然不信我,我也就不解釋了,不信也有不信的好處,免得她出去宣揚,如此一來,即便是她離開了,我也不用擔心。


    “不不不不跟你囉嗦,我去找你師師父”她又開始抖起來,法術被封住,這血肉之軀,抵不過嚴寒吧,我有些擔憂,看著她單薄的衣衫被風高高的吹起。


    我琢磨著,紅翼是喜歡我師父的,她看我師父的那個眼神,就好比我看見木梁手裏的肉包子,應該是想要一口吃掉的感覺吧。紅翼姑娘也著實不容易,我師父那麽一個渾身冰冷的人。


    哎,我歎了口氣,總知道,我剛才應該囑咐她熱一熱再吃。


    回到床上,我開始思考師父問我的那一個問題,明日午課若是答不上來,師父怕是要不給我飯吃了。修仙的日子不好過,比那要飯還不如。


    不多時,從外麵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個人,原本外衫那件最紅的衣服已經不見了,她不知從哪裏搶來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裹在身上,她跑近了我才發覺,這衣服分明是師父的,胸口上還有我的口水痕跡。


    “醒


    醒!醒醒!”紅翼大聲的叫喊,似乎是很興奮,但是依舊能聽得出她很冷。


    我想解釋一句我還沒睡的時候,就聽到她欣喜若狂的說:“冷死老娘了,不過也值了!姐姐我先回去了,醒醒,我會記住你的好的!”


    言罷,她狂奔而去,我一頭霧水,她為何如此開心?師父的衣服又為何在她身上?


    想不通,我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我早早起來,去找蘇音姐姐吃飯。


    原本我也興致勃勃,畢竟吃飯是何等大事,但是看到今日又是饅頭以後,我的興致就去了一半。


    “醒醒你的傷可好些了?我方才見你,腿腳還是有些不好。”


    “好多了。”我悻悻的拿了兩個饅頭。


    “醒醒不喜歡饅頭?”蘇音姐姐善解人意,看出了我的心思。


    “喜歡。”我對她笑了笑,做人要知足,以前饅頭也是吃不上的呢。


    “那就好,尊上告訴我你喜歡饅頭,我這才每日都給你準備饅頭吃的,醒醒快嚐嚐,今日的饅頭我放了紅豆進去,味甜。”


    “果真?!”我瞪大了眼睛,可是再看一眼饅頭,我隻能回頭去找了個榔頭來,對著饅頭狠狠地砸了下去,這才將饅頭雜碎了。撿了點渣滓放進嘴巴裏,果然是甜的。


    悲哀啊!這浣籬山什麽都好,就是太冷,饅頭剛出鍋隻片刻就成了冰坨,所以以往吃饅頭的速度,都是一滴水流的速度。


    兩個饅頭吃完了,我的肚子依舊是扁的,又去拿了兩個饅頭來,又覺得無聊,便問:“蘇音姐姐,紅翼她是什麽人?”


    “紅翼啊。”蘇音陷入了回憶當中,“她是火神的旁支,是個神女,三萬年前,她方才飛升為上仙,天君的公主大婚,見了尊上一次,而後便纏上了,可是先前尊上並沒有理會她,直到前陣子,尊上從東海荒蕪之處曆劫回來,天君為尊上接風洗塵的宴上,才又見了麵,這不就又纏上了。”


    聽八卦的這個空檔,饅頭又變成了冰坨,我隻好掄起榔頭狠狠的砸。


    “她纏著師父做什麽?”


    “自然是喜歡尊上,有非分之想唄!”


    啪,饅頭被砸開了十六瓣十分的均勻,這是我這些時日以來練就的本事,我撿了一瓣細細的啃著問,“什麽是非分之想?”


    蘇音掩著唇笑了笑,那動作優雅極了,我決定回去也學一學這笑。


    她說:“你還小,我不教你這些,等你再大一點,自然就懂了。”


    “蘇音。”房間裏繚繞了師父的聲音。


    蘇音吐了吐舌頭,“奴婢再也不亂說話了。”


    “醒醒來大殿。”


    “哦。”我又抓了四個饅頭,為了防止冷的太快,我不得不放在胸口,用體溫暖著,飛快的向大殿跑去。


    師父已經在等著我了,他拿了幾本書在手上,水藍色的袍子一塵不染,頭上的玉冠梳著烏黑的發絲。


    “師父。”我氣喘籲籲的給師父行了個禮。


    “嗯。”師傅反應淡淡,將手上的書遞給我,“這幾本你回去仔細讀了。”


    我拿著厚厚的書本,有些發愁。


    “怎麽了?”


    “師父,這裏寫著什麽?”


    “隻是一些簡單凝氣,築基的方法,並不難懂,你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隨時來問為師。”


    “哦。”我有點垂頭喪氣,前前後後的翻了一遍,隻能歎氣。


    師父的鳳目微微的眯了下,遲疑著說道:“醒醒你可是不識字?”


    “師父,像我們這種職業,是不需要識字的,這也不能怪我。”我委屈,修仙真太特麽不容易了!


    “不要緊。”師父伸手在書籍上一揮,我再一翻開便有了人的影像出現,我驚得差點就扔掉了書。


    “你若還是看不懂……”師父頓了頓,我低了低頭,隻聽師父說:“那就換一本看。”


    “哦。”我不自在的動了動,衣服穿著有些不舒服。


    “醒醒?”師父忽然盯著我的身體瞧著。


    我就更加的不自在了,“師父怎麽了?”


    “這是?”他指了指我的胸前。


    我從衣服裏掏了兩個饅頭出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師父的臉色忽然一變,我眨了眨眼睛,莫非是凍紅了?


    “醒醒,你年紀尚幼,對……對自身發育,不要太過執念。紅翼她長你幾萬歲。”師父這一番話說出來,竟然停頓了好幾次。


    我聽著有點費勁,“師父,天冷,我放這裏饅頭冷的慢些。”


    師父的臉色再一次的變了,“醒醒為師昨日問你的問題,你可有了答案?”


    “呃……”這個問題我的確琢磨了一個晚上,但是瞧著師父如今的狀態,我的答案他應該不會滿意,說,還是不說?這是個難題。


    “但說無妨,醒醒可有信念,信的又是什麽?”


    我咬了咬牙說:“師父,我信飯!”


    師父輕輕歎了口氣說:“醒醒,你該叫飯桶。”


    第五章戰神的徒弟好難當


    月朗星稀,明日該是個好天氣。


    隻是近來幾日的風吹得有些離譜,大殿裏的窗戶被風吹的呼呼啦啦直響,擾人清夢。我躺在床上,聽著那風聲,心裏有些忌憚。


    這浣籬山上的風真叫一個嚇人,好似有人在叫魂似的。所以夜裏我是從不出去的,這幾日除了去蘇音姐姐的銘熙殿吃飯,我半步也不蹭踏出去,更甚至,床我都懶得下。


    師父前幾日被邀請去主持名劍大會,好似是百年一次,說是三界的活動,可每次報名最多的都是神界。聽說,彩頭每屆都不一樣,由天君頒發。懷著那好奇心,大家都喜歡參加。一來為了彩頭,二來這和平盛世太過無聊隻當消遣,三來是有些小仙想要借此機會露個臉,日後也好加官進爵之類。


    蘇音說,早些年師父他也是參加過的,並且成功的蟬聯了二十幾界的冠軍。


    我隻想過師父很厲害,但是沒想過他這麽厲害,打敗他的人必定更加牛逼的一塌糊塗,急忙問:“那後來師父被誰打敗了?”


    蘇音瞧了我一眼,笑的很是好看,她的目光中有著難以言說的崇敬,“尊上他是自己放棄的。”


    “為何?”


    “因為每一次天君都會私底下叫尊上去宮中,順便也叫上天君的大公主瑤沁公主,開玩笑似的說,彩頭便是公主。”


    我驚了下,這天君果然是大手筆,自家公主都能拿來當彩頭,忒大方了點啊!


    “可是,尊上並不喜歡公主,他冷冰冰的拒絕了,沒想到往後每一次都是如此,尊上便惱了,再也不參加了。”


    “他傻呀?!”我脫口而出,蘇音似乎被我嚇了一跳,我忙改口說,“嗬嗬,我的意思是,師父好定力!不過師父也太……都二十幾次了,他就沒發覺天君的意圖嗎,怎麽還一直參加?”


    蘇音臉上的笑容暖了起來,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她輕聲的說:“是因為有一個人,她天生好戰,她說,自己喜歡的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


    “蘇音姐姐,那我師父可有喜歡的人?”


    “有。不過已經不在了。”


    那我師父可真苦逼。


    “醒醒,我今日同你說的話,萬萬不可對旁人說起,尤其是你的師父尊上,一定要保密知道嗎?”蘇音姐姐似乎有點後悔同我說了這些,我點頭答應她一定保密。


    哎,蘇音姐姐也太容易就把秘密說出來了,幸好是說給我這樣嘴嚴的人,若是別人聽了去,聽到你千萬別跟別人說的話,那人心裏肯定癢死了,必然會跟另外一個人說同樣的秘密同樣的話。然後這個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


    了,一傳十十傳百的人盡皆知。


    想想都有些可怕。


    師父他這次不去參賽了,但是他被天君邀請去當評委了。


    而他走後,這浣籬山就格外的冷。需要費很多的靈力仙氣才能讓火爐生活做飯,我深深地懷疑這是師父懲罰我的手段。不給飯吃,我更不能留在這裏修仙了,還是回去做我的乞丐自在一些。


    讓我想要逃跑的原因還有一個,師父他讓我看的書我怎麽也看不明白,日後必然還有許多這樣的情況,我若回答不上來,他肯定會生氣打我。我這個身體最禁不住打,我怕疼怕的厲害。


    這樣寒冷的夜晚我尤其不適應,蘇音姐姐她們在較遠的偏殿,吹斷殿隻有我一人,寂靜無聲的夜,偶爾狂發肆意。我將多日以來積攢的饅頭藏進了衣服裏,悄悄地出了門,一路上並沒有人發現我,輕而易舉的到了山門。


    山門前麵的石梯走到了盡頭,再也沒有下山的路了。我大著膽子向下望了一眼,隻有茫茫的雲海。腿一瞬間發了軟,好似站在一個懸崖之上,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好似我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


    我在這邊緣站了許久,思考著,跳下去醒來發覺這一切隻是一場夢我還是那個職業乞丐的幾率有多大。又或許,我跳下去並不會死的幾率有多大。


    就在我想的快要抓狂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我的耳邊冷笑:“想死?我偏偏不讓你如意!”


    緊接著,就有一雙手插進了我的腋下,我整個人騰空而起,那種腳夠不著地麵的感覺委實不好。


    救命啊!我連叫都叫不出聲來了,一張嘴空氣就不斷的鑽進我的嘴巴裏,弄得我好一陣咳嗽。身後架著我的人該是個女子,我能聞到她身上梔子的花香。


    她冷哼一聲,滿是不屑:“你以為你在浣籬山殉情,蒼衣他就會在乎了嗎?做夢!你休想用這種方法引起他的注意!”


    我還在猛勁兒的咳嗽著。


    她飛行的速度更加的快了,天際的雲不斷飛逝,天也越來越黑。


    “哼!怎麽你還不想承認?真是下作!你這樣的肉體凡胎,怎麽配得上蒼衣!”


    我身上的金剛罩起了作用,我的呼吸終於順暢,我忙解釋:“仙女姐姐,我不是想要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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