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真柄在三天出差後,又有兩天休假,中間還有一個休息日,可以連休三天,總共加起來,他去劄榥後,連續六天沒有去銀行。後來由於影山的死亡,他又多請了幾天假。


    “出差回來後,真柄來匯報過嗎?”熊耳問。


    銀行幹部回答說:“沒有。他登山回來後才來上班。出差和休假連上了,最後一天是二十六日,他沒有來匯報過。也不是什麽緊急出差任務,我們告訴他等休假結束後再來匯報也行。”


    “不是什麽緊急出差任務嗎?”


    熊耳不覺加重語氣叮問了一句。真柄說的是“非去不可”,才取消了和影山的登山。


    “當然事情是非去辦不可的,但也不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這次出差是早就定下來的嗎?”


    “不,是真柄提出的申請,他說‘全山協’已經決定要他參加k2登山隊,在這之前,想把工作清理一下。銀行自然也沒有不批準的理由,便批準了他的出差。”


    “去劄幌一般都是給三天嗎?”


    “根據出差任務不同,時間也不一樣。去劄幌由於距離較遠,最少也給三天。”


    “乘飛機往返也一樣嗎?”


    “如果不是緊急出差,普通職員不發給飛機票錢。但實際上,乘火車往返要浪費不少時間,加上出差人員的工資、補助費等,還是乘飛機合算。現在我們正考慮盡快修改出差規定。”


    銀行內部規定的紕漏對熊耳來說是無所謂的。出差時間是二十四日以後的三天。真柄是在二十四日下午兩點到過一次劄幌支店,去時他乘火車和飛機都可以,但回來時一定是乘飛機。從劄幌到東京要飛一小時二十分鍾,加上從市內到成田或羽田機場的時間,仍有充裕的時間可以趕上從新宿開往鬆本方麵的晚車。


    當然,真柄隻要在二十七日下午影山從北坡登上k嶽頂峰之前趕到那裏即可。所以他即使不乘飛機匆忙趕回來,也仍有充裕的時間。


    不過,他還要爬山越嶺,去幹殺人的“大事”,所以一定會盡量節省體力,估計仍是乘飛機。


    熊耳認為,在目前階段,已沒有必要追尋真柄從劄幌到東京的足跡。


    這是因為,真柄取消單人無法實施的登山計劃的藉口,並不是由於真有無法拖延的工作纏身,那是他編出來的假話。何況他在二十四日下午離開劄幌,直到二十七日晚十點,才出現在奧村田山莊,將近三天期間,他的行蹤不明。再說,雖然不是什麽緊急出差任務,但出差回來後,既不匯報也不聯繫,直接去休假旅行也是很難讓人理解的。即使不特意去露麵,起碼應該打電話通知一下自己回來了。


    銀行如果已下班,他可以和上司家裏聯繫。無論如何,出差回來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去遊玩,是不符合現代實業家性格的。


    何況真柄並不是不諳世故的新職員。因此,真柄沒有和銀行聯繫,大概是由於當時的環境不允許。


    和銀行聯繫的最好時間是出差最後一天的二十六日黃昏,但此時此刻,他卻正在山峰上,無法進行聯繫。


    如果在二十四日或二十五日(從劄幌返回東京的日子)聯繫,銀行就會知道他出差已提前結束。這樣銀行就會問他,既然已經提前回來了,為什麽不到銀行上班呢?


    真柄萬般無奈,才沒有去匯報。


    熊耳謝過銀行的幹部,離開了銀行。過去,由於“隱密的殺人現場和不在現場證明”的雙重障礙,難以肯定真柄的嫌疑,而現在可以確定無疑了。


    可是,真柄本人現在身在國外,這就毫無辦法了。就是等到他回國,也無法嚴厲追究刑事責任。因為目前仍然隻是熊耳根據推測進行的非正式調查。出趟差都得惦記著自己的本職工作。


    熊耳非常羨慕能夠成立破案班子,不受幹擾地偵察嫌疑犯的刑偵科的偵探們。他沒有和貴久子見麵就回去了。


    三


    時光飛逝,破案卻沒有任何進展。十二月中旬,真柄回國了。他成功地試登到東北山脊的八千米處附近,順利地發現了三條通路。


    他不負眾望,完成大任,登山家的名氣更大了。


    回國後,真柄又要匯報試登情況,又要準備二月份的登山隊出發,忙得一塌糊塗。在銀行裏,由於將成為“駙馬”,工作大大減輕了,大概這也是副行長從中斡旋的結果。


    真柄回國時,貴久子曾到羽田機場去接他。但由於他被登山界人士和新聞記者們層層包圍,沒有能靠近,隻是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看到了他。


    實際上,真正妨礙她靠近真柄的,並不是記者和登山界人士,而是真柄剛剛走下舷梯,就理所當然地緊緊偎依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女人。


    那個女人身穿價錢昂貴的料子縫製的新西服,個子高高的、很痩。貴久子本能地意識到,她就是真柄的未婚妻。


    英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顧忌地挽住了真柄的胳膊。有些攝影記者還特意要求他們這樣做。


    那時,真柄臉上是一種木然的表情。他求救似地向四周望去,忽然發現了在人群背後的貴久子,隻有在這時,他才恢復了生氣,兩眼閃閃發光。


    貴久子沒有理他,轉過身走了。即使可以以目傳情,但在這種場合下,無論是對貴久子,還是對真柄和他的未婚妻來說,都是太殘酷了。


    四


    熊耳去拜訪真柄是在十二月底。因為一到新年休假,登山者蜂擁而至,他的本職工作就要隨之忙起來了。


    因此,熊耳利用自己的休假跑了出來。當然,若是向署長提出申請,估計他也會麵無難色地當出差處理,但熊耳不願總是這樣麻煩他。


    真柄正在“全山協”的事務所裏,為準備明年二月份登山隊的出發忙得不亦樂乎。熊耳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同他進行短時間的單獨談話。


    “近來你很辛苦啊。”


    真柄把熊耳引到事務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後,熊耳對坐在他對麵的真柄說。先對他的勞苦功高表示一番慰問。


    “哪裏哪裏。這次偵察全靠充足的物質準備,因為是在國家的資助下進行的,錢不成問題。不是靠我的力量。”


    真柄謙虛地笑著說,被陽光曬得黑紅的臉盤上露出了雪白的牙齒。這是與熊耳對他的懷疑極不相稱的明快而又健康的登山者的麵容。


    但是,熊耳告誡自己,不能被這副麵孔欺騙。


    “有件事想向你打聽一下。”


    聊了一會兒不疼不癢的有關偵察之行的見聞後,熊耳若無其事地轉入了正題。


    “什麽事?”


    真柄露出幾分緊張的表情。他很明白,在快要進入冬季登山旺季時,北阿爾卑斯遇難救援隊長是不會為聽自己講一通偵察見聞而特意到東京來的。


    “不是什麽大事。我到東京來是要到警察廳辦點事,順便來辦辦這件事。”


    熊耳想,如果明說特意來訊問這件事,給對方的刺激太大。說成順便來的,不致使對方過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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