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白發男人發出長長一聲感慨,慵懶地翻了個身,然後就對上了自家徒弟寫滿無語的眼睛。


    景元怔了怔,遲疑出聲:“彥卿?”


    怎麽?


    他家彥卿被奪舍了?


    “將軍……”彥卿有氣無力地歎了一聲,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滿臉疲憊,“坐在凳子上睡覺一點都不舒服,真不知道將軍以前是怎麽睡得著的……”


    他家老師真淘氣啊,把人家原本的主人家趕出去,自己霸占了豪華柔軟的大床睡得天昏地暗,可憐一個小徒弟守在一旁趴在桌子上睡得骨頭疼,還有一個小師弟可憐巴巴在前麵的車廂打地鋪。


    聞言,景元忍不住笑了笑。


    他從床上爬起來,整理衣服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一眼,低聲呢喃,“還挺會享受……”


    床墊軟硬適中,上麵鋪了厚厚一層軟墊,再加上那絲綢做的床單被套,簡直是夢中情床。


    他景元回去也要原模原樣的給自己置辦一套!


    “將軍,你知道我剛剛出去吃早餐看到了什麽嗎?”彥卿有氣無力的跟在景元身邊,看著景元仿佛在自己家一般自然而然地從衣櫃之中翻出自己能穿的衣服套上,然後慢慢悠悠去後方車廂洗漱,在晃晃悠悠去前麵的車廂吃早飯。


    景元臉上笑容更加溫和,勾著嘴角似乎很是開心,“看到了什麽?”


    他,睡得超級棒!


    完全沒有那種睡夢中的時間過得很快的感覺,一覺睡醒神清氣爽,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意氣風發的少年時期。


    彥卿又歎了口氣,雙手比劃出一個距離,“我早上去吃飯的時候,看到程澈哥哥滾到了列車門口,差十厘米就自己滾下列車了,他打地鋪好可憐的……一晚上都不知道在車廂裏滾了多少遍……”


    太可憐了!


    可憐的要命!


    他彥卿差點兒就要撲上去看看程澈是不是沒氣兒了才亂滾。


    景元:……


    景元回憶了一下程澈臥室的裝扮,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就是他的床靠牆且另一邊放了矮書架的原因嗎?”


    不僅僅用牆和書架把自己圍起來,還做了一個超大號的抱枕擋著,整個床隻留下放腳的那邊可以爬上爬下。


    聞言,彥卿眨眨眼睛,“他都在睡夢裏把觀景車廂的地板清理一遍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會掉下床嗎?”


    景元:……


    莫名有點小愧疚……


    但是想想自己被程澈靈光一閃閃得身心俱疲,景元快速按滅了心中那一點點愧疚,推開車廂連接處的門看著外麵。


    觀景車廂之中,套著一身運動衣的青年坐在桌前,將一件件東西收進紙箱貼好標簽,和自己的背包放在了一起。


    “聽說還給我留了早飯?”景元邁步走進車廂之中,目光準確地找到了幾個餐盒,“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程澈頭也不抬,低頭在手機上按來按去,“去給馭空大人送停雲小姐的東西,閑逛一會兒,晚上去不夜侯聽書,沒了。”


    他們開拓者日常忙碌的隻有星,其他人想做什麽做什麽,沒有半點兒的要求。


    聞言,景元點點頭,打開餐盒緩慢進食,吃完後再喝完從程澈保溫杯之中分出來的熱茶,“停雲真的遭遇不幸?”


    “我哪兒知道,幻朧又不說……”程澈嘟囔一聲,回複完消息後看向景元,“你是不是要回神策府,帶我一程,我要去天舶司把這些東西都給馭空大人。”


    聞言,景元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麽就看到瓦爾特從後方車廂走了出來,看樣子似乎是打算下車逛逛。


    “要去仙舟?”瓦爾特垂眸將一根金色長發從衣服上摘下,扶著手杖看著程澈,“星呢?”


    “她去幫金人巷搞什麽複興計劃了。”程澈應了一聲,看著瓦爾特疑惑道:“有事情嗎?”


    “收到了一份來自天舶司的委托,正好你和我去?”瓦爾特推了推眼鏡,聲音沉穩,“聽說是因為前段時間羅浮被藥王秘傳趁虛而入,大戰時星槎墜毀,但是那位飛行士……”


    說到這裏,瓦爾特微微蹙眉,聲音之中帶上一絲難以置信,“近半個月,始終都沒有找到。”


    別說找到活人了,連個屍體都沒有找回來,洄星港都翻了好幾遍,就是找不到人,可能是被困在哪裏了。


    “好的。”程澈應了一聲,在備忘錄之中敲敲打打將今日任務寫上去,“將軍今天應該會留在神策府吧?”


    “嗯?”景元詫異抬眸,“有事?”


    神策府?


    他的公務都解決的差不多了,就算還有公務也可以送去幽囚獄,他去神策府幹什麽?


    “沒什麽事情——”程澈話音卡在喉嚨裏,一雙眼睛迷惑地看著一隻團雀從景元的頭發之中蹦了出來,順著肩膀胳膊蹦蹦跳跳,似乎很是歡樂的模樣。


    在程澈迷茫的目光之中,小團雀終於蹦上景元的手指,在景元抬手的時候忍不住對著彎起來的嘴唇啄了啄。


    程澈:???


    這遊戲還能出現這場麵?


    等等——


    啊不是這小團雀憑什麽啊!這不得被人嫉妒死?


    “你你你——”程澈忍不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你任由小寵物親你就算了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為什麽要把團雀養在頭發裏?”


    景元:???


    景元難以置信的抬頭,忍不住反駁,“你一個拿我腦袋當鳥窩的烏鴉有什麽立場質疑我的團雀?!”


    是誰踩著他的腦袋當窩的?


    是誰自來熟薅他的頭發給自己當窩的?


    是誰讓他掉發至今臥室裏擺著一排排的白毛景元團子的?!


    程澈:……


    程澈瞪大的眼睛瞬間恢複原樣,一副麵無表情冷漠至極的表情盯著景元。


    景元不由得怔了怔,“你?”


    怎麽了?


    他景元元又不小心說錯了什麽話被記仇了嗎?


    他說錯什麽了?拿他腦袋當窩的確實是程澈沒錯吧?


    “好好好……景元將軍為了一隻團雀說我沒資格指手畫腳……”程澈平靜起身,背起包抱著紙箱轉身和瓦爾特下車,聲音冷淡,“嗬,以後揪團雀羽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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