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約晨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忽而問:“溫暖,你以後會留在b市嗎?”


    她知道夏溫暖和溫怡淺分手了,還是在即將成婚前的幾個月,這個消息當時在圈子裏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因為溫家喜帖都已經發出去了。


    她不知道兩人為何會走到今天的結局,但卻清楚夏溫暖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不然那麽愛溫怡淺的夏溫暖,寒窗苦讀十年才走到b氏的夏溫暖,在感情中無論受了什麽樣的傷害,都獨自承受的夏溫暖,又怎會在即將和愛了很多年的女孩走入婚姻的前夕,寧願得罪溫家,也要分手,更是頭也不回的決然離開。


    寧約晨一直都在祈禱夏溫暖可以和愛的人相守一生,可偏偏帶給她痛苦和無盡委屈的,是那個她想要共度餘生的人。


    溫怡淺,溫家龐大帝國下一任指定繼承者,日後一定會是一名成功的女企業家,但卻學不會如何尊重自己的愛人。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夏溫暖回答:“不會,我準備回老家工作,我想好好陪伴我的家人。”


    她說完後,又轉頭問:“你呢?你是本地人,是繼續留在b市工作,還是有其他想法?”


    寧約晨空寂的眼裏閃過淒慘的悲涼:“應該是永遠待在這裏吧。”


    “那也挺好的,你很有才華,也很優秀,以後一定會有自己的一番事業。隻是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再見了。”


    聽出她話裏的憂傷,寧約晨心裏發疼,深吸一口氣,說:“有緣一定會再見的。”


    夏溫暖看向她,明媚的杏眼閃耀著希冀的光芒:“約晨,你有時間可以來我家鄉玩。那裏的景色很美,還有海和島嶼,尤其是春夏季節的時候,特別適合去度假。”


    寧約晨被她治愈的笑容感染,壓抑的心情也終於舒緩了些,笑著問:“如果我去的話,可以找你嗎?”


    “當然啦,我很樂意做你的導遊,也會帶你去我家,之前遊學的時候,我姐姐就很喜歡你,如果你去我家做客,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好,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找你。”


    夏溫暖伸出小手:“那我們拉鉤哦,一定要去。”


    寧約晨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裏也明白了對方的這份情誼,忍著鼻尖的酸澀和她手拉手做出約定:“一定。”


    她愛的女孩,隻需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絕境,可自己卻對她的痛苦無能為力。


    這時有人通知答辯要開始了,寧約晨和夏溫暖又對視一眼,默契的轉身準備進入教室,卻在看到不知何時站在她們身後的人後頓住腳步。


    寧約晨看著神色受傷的溫怡淺,心裏沒由來的惱怒,這個人不允許任何人喜歡夏溫暖,但卻又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果然,資本家生出的孩子,不管看著多麽溫良純善,骨子裏都是徹頭徹尾自私自我的資本主義。


    她正想拉著夏溫暖進入教室,就聽對方說:“約晨,你先進去吧,我和她說兩句話。”


    既然她這麽開口了,寧約晨也不能再擋在這裏,點點頭便越過溫怡淺向教室裏走去。


    在進入前,她聽溫怡淺問:“溫暖,你究竟為什麽要和我分手,我需要一個理由。”


    寧約晨心裏冷笑,為什麽?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問你自己,或者問問你的家人,而不是在這裏口口聲聲的指責自己的前女友。


    她自幼以遺孤的身份在白家長大,不說對上流社會的這些高門貴族有多了解,但其中的深水和規則卻是清楚一二,更別說在被迫做白懿女朋友的那兩年中,跟在對方身旁見過的“世麵”。


    像溫家這樣橫跨政商,站在權利金字塔頂端的豪門,就算這一代的掌權人溫英嵐品行算得上端方雅正,但在麵臨家族利益的時候,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所謂的正確的選擇。


    所以溫怡淺這個永遠都是擁有主動選擇權的受益方,才會無法理解接受被人拋棄這個事實。因為她早已習慣權利帶給自己的無盡便捷和榮耀,又怎麽可能從對方的角度去思考“被分手”這個問題。


    直到答辯即將開始,溫怡淺和夏溫暖才走進教室。


    寧約晨掃了一眼溫怡淺通紅委屈的眼睛,目光定格在夏溫暖平靜到有些淡漠的臉上,眼瞼低垂的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麵戴著一個檀木圓形手鐲。


    這個手鐲尺寸做的剛剛好,緊貼著肌膚,可以完美的遮蓋住那道扭曲的傷疤。


    她正發呆之際,有人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側頭看去,就看到溫怡淺那張正愁眉不展的側顏。


    然後就聽對方問:“溫暖剛才跟你說什麽了?”


    寧約晨如實回答:“她邀請我畢業後去她家鄉旅遊。”


    溫怡淺秀眉緊擰的看向她:“她真的決定畢業後就回鷺島?”


    “她是鷺島人,畢業後回那裏有什麽不對嗎?”


    溫怡淺又問:“你知道她為什麽跟我分手嗎?”


    寧約晨眸光微閃,出於私心,她是希望夏溫暖和溫怡淺就這麽徹底結束的,但同時她又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可以獲得幸福。


    雖然溫怡淺可能並非良人。


    就在這麽糾結間,講台上的導師叫到自己的名字,她起身上前領了自己那份需要回答問題的紙條。


    重新坐回座位後,寧約晨看向坐在側前方位置的夏溫暖的背影,終究是想為兩人爭取最後一點機會。


    於是開口暗示她:“溫暖是個很顧全大局的女孩,你們的感情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有沒有可能是你家庭給她造成了某些壓力?”


    她剛說完,就聽溫怡淺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媽媽和媽咪都很支持我們,她們也很喜歡溫暖,不會給她造成壓力的。”


    寧約晨徹底不想理她了。


    這時老師宣布可以開始準備自己紙條上的答辯問題了,五分鍾後論文答辯正式開始。


    溫怡淺隻看了眼紙條上的幾個問題便直接放下了,她根本不用在草稿紙上提前做準備,完全可以做到現場即時回答。


    她注意力全部放在前麵的夏溫暖側顏上,直到講台上的導師朝她投來提醒的視線,這才收回目光,然後就注意到身旁人右手明顯很不正常的寫字姿勢。


    溫怡淺若有所思的盯著那手腕上的檀木鐲子,問:“你手怎麽了?”


    寧約晨心裏正煩著她,絲毫不領情:“你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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