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參者》作者:[日]東野圭吾【完結】


    內容簡介


    東野圭吾[1]是近年最走紅的推理小說家之一,《新參者》(《新來的》)出版之前剛剛接任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理事長。東京日本橋。在充滿濃濃江戶人情的城市一隅,發現了一具40多歲的女性屍體。女子獨居,死因是絞殺,鄰居都不敢相信這麽一個大好人怎會遭逢不測……作者用九章,也就是九個短篇,揭開九個謎。仍然以刑警加賀恭一郎為主人公,是這個推理係列的第八個作品。加賀初來此地,逐戶調查,展現了庶民老街的生活和人情。誠如作家所言:想起這個坊,形形色色的人立刻動起來。要描寫其中一個,就不能不描寫旁邊那些人,簡直像多米諾骨牌,故事接二連三,同時謎也接踵而來。此書暢銷之日,也是據他另一部作品《遊移之刃》改編的電影上演之時。


    主要人物


    加賀恭一郎


    初登場時為21~22歲,國立t大社會係四年級在學中,劍道部主將,曾贏得全日本選手權優勝(詳見《畢業前殺人遊戲》),興趣是茶道與欣賞古典芭蕾。


    大學畢業後經歷兩年教育生涯,覺得自己教師失格而轉行當刑警(詳見《惡意》,其父親亦為警察)。原任職警視廳搜查課,之後調職練馬署,目前任職久鬆署。


    身形高瘦,肩膀寬闊,五官輪廓明顯,雙眼深邃,尖下巴。因為不吸菸,牙齒非常白,笑容慡朗,然而在搜查現場卻是目光犀利。不算能言善道,亦非沉默寡言,性格沉穩嚴謹而重情重意,具領導氣質,但當上刑警後卻經常單獨行動,雖是文學院出身,對於工科的理化資訊科學等領域也多有涉獵。


    加賀刑事冷靜厚道而富男子氣概的性格使其擁有廣大加賀迷,隨著係列作的出版,加賀恭一郎的成長過程也成為加賀迷津津樂道的軼事。


    第一章仙貝店的女孩


    1


    “總算涼快些了。真是的,這才六月啊。”


    聰子擺好門前的仙貝袋,走進店中。


    “奶奶,您剛出院,不能那麽忙裏忙外的。要是爸爸看到,我會挨罵的。”


    “沒事,沒事。我既然出院了,就不是病人了,不像平常一樣幹活哪行啊。俗話說,不勞者不得食。菜穗,你也得早點自食其力啊。”


    “哎呀,又來了!”菜穗拿起一片蛋黃醬仙貝放進嘴裏。


    聰子一邊捶腰,一邊盯著孫女。


    “你還是這麽喜歡仙貝。就算是仙貝店長大的女孩,也沒有你這樣從出生到現在都沒吃膩的。”


    “可這是新品啊。”


    “就算是新品,仙貝還是仙貝啊。我看都看膩了,而且關鍵是我的牙不行了。”


    “這樣都還做了五十年仙貝呢。”


    “我都說多少次了。我是從三十年前開始做仙貝的,之前一直在做日式點心。都是你爸爸自作主張,改成仙貝店。啊,真懷念那時的羊羹。”


    “您不是經常吃羊羹嘛。”


    就在萊穗抬高了嗓門時,一個穿灰色西裝的微胖男子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您好。”他精神飽滿地打了聲招呼,點頭致意。


    “田倉先生,真不好意思,這麽熱,還讓您特意跑一趟。”聰子高聲說道。


    “哪裏的話,這是我的工作,而且傍晚也涼快多了.我白天來過一趟,但您不在。”


    “那可真是辛苦您了。我給您倒點冷飲,請進來坐。”聰子招手讓他來裏麵的起居室。


    “不,在這裏就行了。今天隻要給我那個就好。”田倉在空中比畫了一個四邊形。


    “診斷證明吧?今天我和這孩子一起去拿了。我說我一個人也沒事,可她不聽話,偏要跟我去。”聰子脫下拖鞋。


    “好了,奶奶,我去拿。”菜穗阻止了聰子,自己走到裏麵。”


    “你知道放在哪裏嗎?”聰子問道。


    “知道,是我放的嘛。明明是您不知道放在哪裏。”


    菜穗說完,聰子好像說了什麽。菜穗聽到了田倉的笑聲。


    “菜穗,茶也準備一下。”又響起了聰子的聲音.


    “我知道。”真煩——菜穗有點生氣,小聲說道。


    當她用餐盤端著一杯冰鎮烏龍茶回到店中時,那兩人正高興地聊天。


    “您的氣色好多了。上次來找您是四天前吧。僅僅過了這麽幾天,臉色就完全不一樣了。”田倉感嘆著搖搖頭。


    “回到家裏心情就不一樣。反正我就是待不住,但這孩子總不讓我亂動。”


    “哎呀,您孫女擔心您嘛。啊,謝謝。”田倉伸手拿過盛著烏龍茶的玻璃杯。


    “奶奶,給。”菜穗把信封交給聰子。


    “哦,謝謝。”聰子從信封中取出一份文件,迅速看了一眼,遞給田倉,“田倉先生,這就行了嗎?”


    田倉說了句“我看一下”,接了過去。


    “您住了兩個月院啊,真是夠受罪的。”


    “要是能把關鍵的病治好也就罷了,可是完全沒好,真糟糕。而且又發現了別的病,為了治那個病住院兩個月,真是窩心。”


    “這裏寫著膽管炎。啊,還寫著動脈瘤檢查呢。”


    “動脈瘤是最關鍵的。本來打算動手術,結果往後拖了。”


    “動脈瘤的手術以後還要做?”


    “嗯。但我都這把年紀了,與其冒著風險做手術,不如就這樣撐著。”


    “是啊,這很難啊。”田倉似乎有些為難、因為他說話不能不負責任。


    “文件這樣就可以嗎?”聰子問道。


    “對,和前幾天我拿到的那份加起來就齊了。我馬上去公司辦手續,最遲下個月便可以支付住院補貼.”


    “還要去公司?真辛苦啊。”


    “哪裏哪裏。那我告辭了。”田倉將文件塞進公文包,又對萊德笑了笑。“多謝款待。”


    “多謝。”菜穗表示感謝。


    聰子跟著田倉走了出去,站在店前目送他遠去。


    兩小時後,菜穗的父親文孝回到家.他穿著白色短袖襯衫,領口髒兮兮的,肯定是去找批發商了。


    “小傳馬町好像出事了。”他邊脫鞋邊說,“那裏停著很多警車,不像是交通事故。”


    “有案子?”


    “應該是,誓察都來了。”


    “這一帶也不安寧了。”在廚房嚐著醬湯的聰子說道,“人增加得太快,都是因為公寓建得太多了。”


    文孝什麽也沒說,打開電視,調到轉播夜場棒球賽的頻道。菜穗專心擺著餐具。公寓增加,新居民增加,壞人也就增加了——這幾乎成了聰子的口頭禪。


    在上川家,隻有三個人到齊才能開飯,這是不成文的規定。因為文孝外出,今天的晚飯比平常晚。


    直到不久前還是菜穗準備晚飯,但從一周前開始便換成聰子了,一切又回到了她住院前的樣子。


    菜穗的母親在她上小學之前便因交通事故去世了。菜穗當時還小,但打擊和悲痛至今還在她心中揮之不去。幸虧家裏開店,白天父親總能待在身邊,祖母也在一起,菜穗才得以擺脫單親家庭的孩子固有的孤獨感。她渴望母愛,但祖母精心準備的飯菜總能溫暖她的內心。郊遊的時候,別的孩子看到菜穗的便當,都羨慕不已。


    正因如此,今年四月得知祖母差點病危時,菜穗剎那間臉色煞白。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趕到醫院時,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淌。


    正如聰子對保險推銷員田倉所言,聰子原本是為動脈瘤手術而住院的。然而,就在手術前幾天,她忽然開始不明原因地發高燒,有時甚至陷入昏迷。


    這種狀態持續了三天.第四天才清醒過來,菜穗見狀又哭了起來。


    後來醫生告訴她,發燒是由膽管炎引起的。菜穗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依賴、撒嬌的對象已是一個有病在身的老人。


    聰子出院時,菜穗握住祖母的手說道:


    “以後我來照顧奶奶。您之前對我的好,我都要回報給您。”聰子聞言感動得大哭起來。


    但遺憾的是,這種感人的場麵並沒持續太久。聰子原本就感動得快,冷靜得也決。一開始她還有心情看著笨手笨腳的孫女做家務,但漸漸就變得急躁,開始插手。她要強好勝又性急,不會考慮照顧別人顏麵,說話時也不會考慮如何不傷害對方.更糟的是,菜穗在這一點上像極了聰子。她對聰子說:“既然您那麽多牢騷,幹脆自己幹好了。”於是沒過多久,家裏的情形便恢復到聰子住院前的樣子。


    隻有文孝比較高興。在菜穗負責夥食期間,他瘦了五公斤。自從聰子重新掌勺,他眼看著又恢復了體型。


    “對了,閨女,你在美容學校裏好好學習了嗎?”


    “當然啦。今天不是休息嘛,所以我才在家裏。”


    “那就好。”


    “菜穗啊,能當上美容師嗎?”


    “當然能。”菜穗瞪了奶奶一眼。但她實在不能說自己因為奶奶曠了好幾次課。


    “既然要幹就好好幹,早點自力更生,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文孝說道,“俗話說得好……”


    “不勞者不得食,對吧?我知道。”菜穗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2


    菜穗從今年四月開始到美容學校學習。入學後,當她正準備努力學習時,聰子得病了。她因此落下了很多課程,最近才終於趕上。當美容師是她從小的夢想,上高中時也從未想過考大學。


    她也知道家裏的經營狀況不太好,現在的收入勉強夠維持生計。但聰子會愈加衰老,文孝的身體也不可能一直這麽好。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一旦形勢轉壞,隻有靠自己努力賺錢養家。她想早點長大成人,自力更生。


    美容學校的課上到四點。萊穗四點二十分坐上地鐵,在都營新宿線的濱町站下車,走過明治座和清洲橋大道,朝人形町走去。對麵走過幾個穿著襯衫的男人,脫下來的西裝上衣搭在肩上。今天的確很熱。


    .


    從這裏到都營淺糙線人形町站之間有一條叫甘酒橫丁的商業街,仙貝店“鹹甜味”——菜穗的家——就在這條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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