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通繪深施一禮,表示歉意之後說道:


    “不過,還有一事請不吝賜教。我母親果真是那麽可怕的人嗎?”


    對衣通繪的最後一個問題,眾人都麵麵相覷,無言答對。衣通繪自覺失言,很不好意思,不知說什麽才好。


    “那麽,我們明天早晨就回去了。我們有我們的打算,讓大家提心弔膽的,決不是我們的本意。”


    石田為衣通繪圓了圓場。


    眾人似乎都放心了,隨後一一走出了房間。他們的態度明顯地反映出有意迴避此事的真實心理。


    鬢髮如霜的老太太一個人留下來,她看了看衣通繪,深情地說:


    “衣通繪姑娘真像你的媽媽,不僅聲音像,長得像,連氣質都和房枝分毫不差。


    “方才,你問‘你的母親是不是那麽可怕的人’,當然,也許是人們的傳說使她變得那樣可怕,也許是我們缺乏認識問題的能力。其實,我親眼見到的房枝是一個像你一樣的好姑娘。我覺得,怕她是毫無道理的,但心眼兒裏還是怕房枝。”


    她說完了這最後一段話,便走出了房間。衣通繪惆悵地望著她的背影。


    03


    “事情雖然越來越複雜,但是,至少我們弄清了新藏與房枝的關係。”


    不知為什麽,石田恍然大悟似地說道。


    “難道被敲詐的母親對新藏之死負有責任嗎?”


    母親與新藏及父親之死有什麽關係呢?刑警寺岡懷疑石田,石田又懷疑兼見教授,眼下,村裏人又對母親深表不安。衣通繪無法得出正確的結論,但是,根據村裏的人們介紹,母親的可疑之處越來越多。


    難道母親是兼見的同謀嗎?母親和兼見發生了肉體關係才生出了衣通繪。難道母親背著父親純也與兼見合謀坑害他嗎?


    父親純也像愛慕愛斯基摩女神的黃教徒一樣愛著母親,為了母親毅然改變了自己的生活道路。如果母親坑害如此真摯的父親,那麽,她就比兼見更加十惡不赦。如過是這樣的話,自己繼承了父母多麽可惡的血統啊!“


    “喂,衣通繪你怎麽啦?”


    石田與她一搭話,衣通繪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不覺地抱住了頭。


    “衣通繪,不能相信新藏是首席巫女用咒語殺死的!”


    “我也這樣認為,可是……”


    “今天人們談的情況,不可全信。一定隱瞞著我們尚未注意到的事情。


    “試想,如果房枝不能用咒語殺人,那麽新藏怎能是房枝殺的呢?寒拜前幾天,新藏一直與熟悉房枝的村民們在大雪覆蓋的深山裏集體行動,房枝不可能瞞過眾人耳目與新藏單獨會麵。假如有人在王禦瀧山上見到過房枝,方才那位老巫女不會不講的。因此,可疑者仍然是兼見。”


    石田對自己的分析是十分滿意的,但衣通繪仍表示懷疑。


    “即便是兼見教授,我們也不清楚是怎樣做案的呀,即使說兼見的藥品迫使新藏失足身亡,其具體方案又是什麽呢?


    “兼見確實到新藏住的旅店中去過,而且可以接觸到新藏的行裝,但僅這一點也不足以說明問題。兼見可以事先在新藏的行裝中放入毒藥,讓他上山之後喝下去,但是怎能保證藥品在剛好越過十分之八地段,而不會留下任何殺人證據的險要地方發作呢?他怎能幹得如此天衣無縫呢?


    “因此,如果說母親不是殺人兇手,那麽兼見教授也不是殺人犯。由於不明做案動機,所以,兼見教授比母親做案的可能性更小。”


    衣通繪以十分細緻的分析,對石田予以反駁。


    “不一定吧!”石田笑著答道。接著又說,“雖然兼見的動機尚不清楚,可是,兼見完全可以殺死新藏。說真的,方才我已在畢業論文中發現了這種可能性。房枝不能接近新藏的寒拜工具,所以她絕對沒有殺死新藏的可能,兼見三天前到過旅店,他是有機可乘的。


    “兼見仍然把‘定時’的希望寄托在淨身儀式上。我好容易才查明其中之奧妙,而你父親早已查明了這個問題。”


    “即使殺死新藏的兇手是兼見,那麽,受到敲詐的母親也可能是同謀。”


    衣通繪想了解殺害新藏的陰謀手段,但對母親更船擔心起來。


    “原來如此。”


    石田正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04


    一位鬢髮斑白、年逾半百而體格健壯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進房間裏來。這正是日間二人去訪問時不在家的行者。


    “老婆說,不讓多管這些莫名其妙的閑事,但我心裏不踏實,就到你們這裏來了。”


    男人壓低嗓音說道,接著詳談起來。他的話東一句西一句,不得要領,衣通繪和石田耐心地聽著。


    他說,今天下午聽朋友說來了個很像房枝的姑娘,估計是房枝生的那個孩子。回到家又聽妻子說純也死了而他女兒來了。他的妻子年輕,又不是本鄉人,所以不曉得房枝的長相,但聽了妻子說的姑娘的特徵,正是朋友說的那個姑娘。因此,坐立不安,特意跑來問個明白。


    早年,大學生來這裏調查的時候,他就覺得純也是個熱心的青年,而且很有前途。事隔二十幾年之後,純也突然來訪,說當了經理,自己很是欽佩。但究竟是怎麽回事呢?如果那個作為禍端的女兒是純也的,那麽,使神守村的首席巫女懷孕的罪魁難道也是純也嗎?他不相信這麽誠實的青年會幹出那種事來。而且,前幾天見麵的時候,純也還是身體結實,精神飽滿的,怎麽會突然死了呢?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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