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原豐子的男人是多渡津治平吧?”


    “不,不能過早地下結論,還要查清楚那天去米原豐子家的那個女人的身份。那個女人和多渡津洽平的關係不也是很可疑嗎?”那須警長啟發說。偵察總部剛一成立,他就擔任了現場總指揮。


    如果多渡津治平是米原豐子的男人,就很難理解昨晚鬼鬼祟祟進到樓內的那個青年女人所扮演的角色。據司機介紹,她可能是個外國人。當然,雇用外國女子當傭人,也無可非議。可是聽鄰居們說,米原豐子家裏僅有一個六十歲左右、似乎也入了夥的老婦人做傭人,根本沒有與這個青年女子相似的人。


    “隻要那個女子不是米原家的成員,就肯定得回自己的家,這樣,真相就會搞清楚。”


    那須顯出悠閑自得的神態。他氣度寬宏,無論是在偵察難以進展之時,還是在總部獲得重大線索、一片歡騰之際,都是如此。不知是哪個快嘴的刑警,背地裏取笑他是一張“正曬太陽的老公公的臉”。不過,他那從容不迫、泰然自若的表情,在偵察陷入僵局時,給所有的刑警以巨大的希望。那須年輕時,由於胸部患病,曾切除幾根肋骨,至今右肩還有些傾斜。據說,當年病情已經惡化到那種地步了,他仍然拒絕找醫生。服藥時,喝的也是些由蠑螈、蜥蜴等令人作嘔的小動物煎製的藥劑。


    天公作美,正在那須講話的時候,監視小組值班室來人匯報:


    “警長,昨晚的那個女人從米原家出來了!”


    室內的空氣更加活躍。


    “出來了嗎?”那須仿佛正在曬太陽,眼睛半睜半閉。


    “草場刑警和魚津刑警說他們正在跟蹤。”草場是那須手下的人,魚津是從當地警察局抽調來的刑警。


    “如果需要增援,我們立即派人。”


    “已經派去兩輛秘密巡邏車了。”


    “唔,是解開這個外國女人之謎的時候了。”那須好容易才睜開的雙眼,又眯成了一條縫。


    3


    女人從米原豐子家出來,朝本鄉大路走去。這是一個個頭高高、五官端正、皮膚白皙的女人。梳得整整齊齊的黑髮,從肩頭披向後背,藍色的衣服給人以爽意。她匆忙地走著,沒有格外留意是否有人尾隨。


    “象是要叫出租汽車,”魚津小聲說。這一帶沒有電車和地下鐵的停車站。


    “讓巡邏車開過來。”


    在草場下達命令之前,魚津已經通過無線電通訊機,發出通知,要求巡邏車隨時待命。即便這個女人上了出租汽車,刑警們也可以立即出車跟蹤。


    果然,女人到了本鄉大路就喊住一輛出租汽車。魚津當即向總部發出女人活動的報告。眾人仿佛屏住呼吸,注意她的去向,緊張的氣氛猶如無形的壓力,壓迫著每個人的心。


    出租汽車由本鄉大路駛向白山大路;過了皇宮前麵,又從芝園橋的十字路口轉向麻布一之橋的方向。


    “是回到昨天要出租汽車的那一帶。”


    “大概,她家就在一之橋附近吧!”


    根據草場兩人不斷發來的報告,偵察總部斷定女人要回自己的家。緊接著,魚津發來最後一份報告,可能是草場故意把這束報功的鮮花塞給他,讓他出麵向總部匯報的吧!


    女人在麻布一之橋下車,走進朝向2號高速公路線的一之橋‘海因姆’公寓的八樓八五四號房間,房間名牌上寫著‘田代行雄’。”


    “你們辛苦了,這個女人的身份由其他組查明,你們回來休息。累壞了吧?”那須警長慰勞說。


    “不,不累。這是一幢五年前修建的中古式公寓,看來地皮價和造價都很昂貴哩。我們就盯上這幢公寓,詳細調查她的身份吧!”年輕的魚津,幹勁十足地請戰說。


    “喂,喂,得給其他人留點份呀!”那須故意誇大地回答。


    陸續調查了一之橋海因姆公寓的建設者、登記處、稅務所和區公所等部門。一之橋海因姆公寓是一九七〇年,由大信建設公司設計施工,由東洋開發銀行不動產部和帝都觀光公司出資併合夥出售的。又是帝都觀光公司!看來這家公司應該列為調查的重點,絕不能掉以輕心。


    登記所的調查結果表明,最先買下這座大樓八五四號房間的人叫高岡安夫。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一日,高岡安夫將這套房間轉賣給田代行雄。


    買賣房產,需要買主的居住證明。證明上寫有田代行雄的原住址是“群馬縣吾妻鎮嬬戀村大前莊”。經當地警察部門調查,田代行雄的雙親健在,田代本人幾年前離家。


    既然有居住證明,那麽在區公所或許還會保留有其他的什麽原始材料吧!刑警們懷著僥倖的心理走訪了當地區公所,查明田代於一九七五年六月十六日同南韓籍的李秀蘭(二十二歲)結婚,新報的戶口。可是據他原籍的警察局介紹,田代的親生父母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結婚的消息。區公所的戶籍上也沒記載田代行雄離開嬬戀村後的職業和經歷。


    “田代連父母都不告訴,就結婚?”


    “更讓人不好理解的是,為什麽這個女人和日本人新婚不久,晚上就鬼鬼祟祟地去米原豐子家過夜?”


    疑問接連不斷。結婚剛三個月,正是男貪女愛的時候,誰能想像年輕的丈夫竟會允許新婚不久、戀情萬千的嬌妻不明不白地在外過夜?深入了解公寓的其他住戶,發現這個女人事實上是獨自一人住在八五四號房間。這幢公寓竣工已達五年,老住戶較多,彼此不象東京中心地區公寓的住戶那樣老死不相往來,對調查工作十分有利。


    最早的住戶髙岡安夫是某大貿易公司的職員,一九七五年五月到國外長期任職,經最初建設這幢公寓的帝都觀光公司斡旋,將房屋轉賣給現在的名義所有人田代行雄,不過周圍的住戶誰也沒有見過田代。田代弓子,即李秀蘭是在六月末搬進來的,當時她講日本語隻是隻言片語,除外出購買食品外,多半都呆在家裏。每周隻有一、兩個晚上出去,平日沒有人來訪。


    田代行雄背著父母同李秀蘭國際結婚,卻不在“新居”照麵;他的妻子,做為人妻,行動又是這般可疑。


    到目前為止,偵察總部查明了米原豐子、多渡津治平和李秀蘭等三人的身份。在監視他們行動的同時,著手調查田代行雄的下落。把這些串連在一起的中間人,就是帝都觀光公司的二宮重吉。他們都未曾有犯罪的前科。


    這起以一名流浪漢被殺為起點的案件,將會沿著出人意料的方向發展。這種預感緊緊地攫住刑警們的心。


    4


    追查田代行雄下落的同時,米原豐子家繼續置於監視之中。青田孝次郎說,有人在豐子的家裏被殺;鄰居們講,除了多渡津治平和李秀蘭以外,似乎還有可疑的男女出入。而且這家房產權關係的變化也是不幹不淨。偵察總部嗅到從豐子家中不斷飄散出的令人狐疑的氣味。


    由於沒有發現警察的監視,那些可疑的人繼續出出進進。對出入米原家的人,除商人、推銷員和已經查明了身份的人以外,一律尾隨跟蹤,結果又有了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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