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編造他自己虛構的綁架案來推銷那本希特勒的書?還是起訴rko公司拍攝了那部關於艾米莉的電影?”


    戰後不久,普圖南出現在洛杉磯地方檢查官的辦公室裏,拿著寫給自己的恐嚇信和一本被子彈打得滿是窟窿的書:《殺死希特勒的男人》,那是他剛剛出版的。然後,他說他開槍打跑了一個試圖破門而人闖入他家中的男人。法西斯黨徒一直在同他作對——報紙上已連篇累犢地報導了這件事——當g·p被找到時,這種宣傳已達到了巔峰——在他的職員報告他“失蹤”的幾個小時內——綁架與恐嚇(但沒有受到傷害)就發生在貝克斯菲爾德的一間空屋子裏。


    一九四三年,影片《為自由而飛翔》捧紅了像艾米莉·埃爾哈特一樣的女飛行員莎琳達·盧塞爾與弗萊德·努南一樣的領航員弗萊德·麥克穆瑞,他們在執行一項政府委派的間諜任務中,壯烈地犧牲了。普圖南極力詆毀這部影片,並在報紙上打了許多筆墨官司。實際上,他已經把改編阿美故事的版權賣給了那家製片廠,並在這種貌似抗議的推銷中額外又賺了一筆。


    “都不是,”門茲說,“吉皮給自己在陸軍情報局弄了個少校的位置。”


    普圖南在向他第四任妻子——瑪格麗特·哈威蘭德,美軍慰問協會的董事求婚的時候,曾在中國服役;他也曾訪問過美軍接管的塞班島,想來是去調查流傳在蘇蘇皮集中營內查莫羅難民中間的關於戰前被日本人捕獲的兩個白人飛行員——一男一女的傳言,那個集中營起初由戈瑞潘的軍隊掌管,一九四四年六月被撤消了。


    三萬日軍與三千五百名美軍——海軍、陸軍、海軍陸戰隊士兵——死於福瑞格戰役中,那是一場雙方進行了二十四個小時的爭奪塞班島的戰役,這座太平洋上的島嶼在戰爭中受到了重創。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統計過島民的死亡人數,在大規模的轟炸中,一定死傷了不少人;到了六月二十四日,戈瑞潘市已變成了一片瓦礫場。此後,戈瑞潘港口成為了盟軍停泊上千條船隻的港灣。水上基地被毀壞了,艾斯裏特·海納達機場很快重建起來,它擴展了規模並更名為伊斯雷機場,每天都有上百架飛機在這裏起飛降落,它變成了b—29超級轟炸機的基地。日本人一直沒有修完在瑪皮野的機場。


    在瑪皮野附近有一座捨身崖——這裏還有小島南端的萬歲崖,曾有成千上萬的日本男人、女人和孩子跳下去過,為了避免落到人侵的野蠻人手裏遭遇到更可怕的命運,他們選擇了死路。


    一個古怪的愈演愈烈的流言在太平洋眾小島之間傳播:艾米莉·埃爾哈特就是東京羅絲,日本廣播電台的一位唱片音樂節目主持人,她播放一些懷舊歌曲引誘美國士兵來聽,同時插播一些日本人已切斷了盟軍的後路之類的謊言。普圖南少校,當時他正在遠東,據說穿過了敵人的封鎖線去聽那個美國女人的廣播,之後,他相當堅決地聲明那個聲音決不是艾米莉的,他願意拿生命做賭注。


    我不得不承認,當我第一次聽到阿美也許是東京羅絲的傳言時,我半信半疑,她在那個風雨之夜死裏逃生了嗎?那些子彈沒有要她的命嗎?日本人把她從海裏打撈出來——我們當時離海岸並不遠——救了她的命,並把她送到東京充當宣傳工具了嗎?


    她在塞班島的時候,不就已被人稱為東京羅絲了嗎?


    有時候,在深夜裏,我幾乎讓自己相信這個傳言,但這裏有太多的破綻,首先,根本沒有“東京羅絲”,這隻是一個綽號,很可能是有人聽說過塞班島上的查莫羅人給艾米莉起的這個綽號——許多口頭相傳的故事就這樣成為了傳奇——後,把它應用到了日本廣播電台中的一個講英語的唱片音樂節目女主持人的身上。


    總而言之,“東京羅絲”不止一個,至少有十餘位唱片音樂節目的女主持人出現在日本廣播電台的各個節目與波段中,有些帶有日語口音,有些沒有,沒有一個人使用東京羅絲這個稱呼。


    這個未解之謎越來越引起人們的興趣,然而,那些女主持人當中有一位站出來說她曾被強迫為日本人做廣播——在戰爭爆發的時候,這位日裔美國人正訪問東京——她因此被關進了監獄。


    阿美的名字又出現在報紙上,然而這一次人們對她頗有微詞。另一位阿美·埃爾哈特,艾米莉的母親,每天都關注著這些評論,盡管年事已高,健康欠佳,她還是從麻薩諸塞的梅德福趕到舊金山。阿美·奧蒂絲·埃爾哈特告訴記者們,她的女兒對環球飛行一事諱莫如深,並不像通常那樣與她分享一切秘密。


    “我確信,”埃爾哈特夫人說,“她在執行政府公務,很可能是口頭上的命令。”


    一九四四年,在大戰接近尾聲的時候,陸軍情報局陷入了艾米莉·埃爾哈特有可.能使他們處境尷尬的恐慌中,為此,他們派g·p去凋查那些廣播。因為在我當年的報告中——一九四○年六月,向威利姆·米勒所做的報告——我曾提到過塞班島的島民為艾米莉起了一個“東京羅絲”的綽號,也許他們把兩者混為一談,並為此憂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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