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打斷說,“您是不是想說,喬治看見的那堆各種各樣的東西,是人類在遙遠的未來摒棄了生產性的社會,所以把技術上的各種產品都扔掉而造成的後果?這是不可能的。即使在某個時期會出現這種情況,那麽技術及其一切屬性將會漸漸地消亡。人們根本不會在一個美好的早晨認為他們再也不需要技術了,於是就把所有好的和有用的東西都扔掉……”


    “這還是有可能的,”上校憂鬱地說,“假如摒棄技術是某種宗教運動帶來的後果,那麽在這種情況下也還是有可能的。看來這個怪客恰恰是來自未來的福音會的傳教士,您瞧,他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在這兒做了多少事情啊。堆在紀念碑附近的打字機、收音機、電視機、吸塵器——這可都是技術產品啊!”


    “那幅畫和那桶鑽石又怎麽解釋呢?”我反對說,“它們可稱不上是技術產品呀!”


    我們倆突然都不作聲了,在愈來愈黑的暗處互相盯視對方。我們同時想起,站在這兒進行無謂的爭吵是多麽愚蠢。


    “我不知道,”列伊謝利茨上校聳了聳肩膀,“我不過是推測而已。車子當然是再也找不到了,但是車子後麵的座位上有喬治放的全部東西,多少總算還給我們留下了一點吧……”


    留下來看守車子的兩名警察中,有一個入神地聽我們的談話。


    “對不起,我冒昧地插一句。”他囁嚅著說,“所有這些東西一點兒也沒有留下,全不見了。”


    “全不見了?”我絕望地喊了起來,“連畫、連鑽石都不見了?!我明明警告過切特,讓他採取……”


    “這與局長無關。”警察反對說,“他把我們倆留在這兒,還派了兩個人在大樓裏看守著東西。後來,當廣場上出現這樁荒唐可笑的事時,他需要人,所以他……”


    “……他把那幅畫、那些鑽石和其他一切東西都放在車子上帶回去了!”我可怕地猜想,因為切特和他的思想方法我是知道的。


    “他認為,用這種方法可以使我們倆把所有的東西都看住,”警察自我表白說,“我們本來是可以幹得很好的,假如……”


    我轉身就走,不願再聽下去。


    我現在要是碰上切特,非把他掐死不可。


    我好不容易走上人行道,就覺得後麵有人跟著。我一轉身,果然不錯,又是上校!


    他看著我,悄聲地說了句:“喬治。”


    我頓時想起來,我懂得他這是指的什麽。


    “今天電視還轉播‘美國佬’隊和‘孿生子’隊的比賽嗎?”


    上校一聲不吭地點點頭。


    “天哪,那得趕快弄點啤酒去!”


    我們用最短的時間就把這件事辦好了,而且每人都拿了滿滿的一打。


    然而,喬治巧妙地騙過了我們。他坐在電視機前,光穿著襪子,手裏拿著一瓶啤酒,看著險象叢生的比賽。


    我們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把酒瓶放到他身旁的地上,——上帝保佑可別提前把存貨喝光了。然後走進飯店,靜靜地坐在暗處,耐心地等待事態的發展。


    第六局,局勢又重複出現了。“美國佬”隊已經領先了兩分,而門特爾則發起反攻。可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喬治還在喝著啤酒,抓著腳後跟,看著電視。


    “也許,這是第七局發生的事情。”上校說。


    “可能。”我贊同地說。


    我們一直堅持著坐在飯店裏,而我們的希望卻漸浙地落空了。


    因為季末之前“美國佬”隊和“孿生子”隊隻賽四場。而在下一個季度,報紙說,門特爾再也不會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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